很多年前,道門大師兄與竹山大先生,在竹山腳下進行了一場以天地大義為題的辯難。那場辯難的經過沒有人知道,旁聽者傳聞也隻有文聖大人一人。


    相傳兩人辯論三天三夜不分勝負,最後在第四天,因一場瓢潑大雨結束。結果未知,隻知道玉路迴去之後,便選擇了閉關,接著出遊,至今沒有迴來。


    道門首徒,竹山首徒,兩個人可以說是道與儒新一代最為優秀的年輕人,那場辯難若是流傳,被後人編寫,相信也是一篇無法超越的著作。


    文聖大人說過:“即便思想不同,對於事物的本質還是向好的方麵發展的。”


    就像天宇剛剛說的一句話:“雖說殊途,卻又大相徑庭。”


    仁義的辯難本來就是很危險的,莫副院長很想出手中斷,讓這場辯難快點的結束,但是他最後也沒有這樣做。


    同樣這樣想的人,還有柳扶搖。如今沒有阻止,卻等到了結束,白久與天宇兩人的道心,也不知受到了怎樣的影響。聽夜宴還沒有結束,那麽接下來發生什麽呢?


    辯難的結束,以白久的最後一句作為為了結束,似乎結果也是白久的勝利。似乎天齊四院的人可以這樣理解,但是東洲諸派的沉默並不代表結束,天宇的話也並不代表消沉,聽夜宴沒有結束,事實上才剛剛開始。


    天宇的神情很淡然,同樣的白久也是如此。


    “在來永安城的旅途中,我看了很多數年前潛龍試的內容。十六年一次,好似曆屆都會出現如今的局麵——中州天齊四院與我們東洲諸派的較量。清風院擁有很非凡的曆史,更是文聖大人親指的書院。同樣的天擇院也一樣,身後代表著便是大虞的整個朝廷。”


    “然而十六年已過,優秀的的年輕一代,也由我們接手了。很多人都想知道,天齊四院的眾人,究竟走到了哪一步,我們也不例外……,感謝太宗陛下允許我們參加潛龍試,今年更是邀請我們前來參加聽夜宴。


    說完這句話,天宇從席位上走了出來,踏下了幾層台階,來到了大殿的正中央。與此同時,道門剩下的兩名道子也同樣站了起來,來到了天宇的身後。天宇平靜的與天齊四院的眾人對視,緩慢的說著話。


    “今夜是聽夜宴的最後一夜,也是天齊四院及受邀弟子之間的切磋的機會,想來也是潛龍試之前最後的時機。”


    “我們從萬裏趕來,既然來參加聽夜宴,那怎麽能夠錯過。”


    “道門,請賜教。”


    …………


    大殿內變得很安靜,先前的掌聲此時化作了寂靜,對於天宇的提議,沒有人感到意外,隻是有些突然。因為辯難才剛剛結束,或者天宇也是想趁著這個機會看一看,辯難到底對誰的影響大一些。


    理所當然,今晚是聽夜宴,也是最後一夜。


    東洲諸派萬裏來此,這個提議也是很好的選擇。


    諸葛大人看著眾人笑了笑,帶著若有若無的深意。


    夜風微涼,萬家燈火早已經熄滅了無數,隻有殿內燈火通明,隻是越發的寒冷起來。


    老人緊了緊衣衫,說道:“就像流傳下來的規律一樣,每次的這一晚上,總會要打上一場。或許是因為傳統,或許是因為人心意難平,但是解決的方式從始至終沒有發生過改變。”


    老人看了一眼落霞道人。


    落霞道人笑了笑,自然也是意味深長,就像他的道號一樣,落霞。他說道:“不曾改變的事情,那就延續他的傳統,那便打吧,隻是夜深了,快一些便是。”


    .........


    殿門開啟,燈籠紅色的燭光與夜明珠的光芒相對混合灑在夜色裏,殿前的廣場被照的極為明亮。


    以往比試的地點都在殿內,然而今晚卻放在了殿外的廣場上,可能是因為人多,也可能是因為第一夜的原因,殿內的地板上依然還存有破壞的痕跡。


    數百人聚集在殿前的石階上,東洲諸派與天齊四院依舊相對站立,神色各異。


    往年的聽夜宴就像前幾日一樣,文武之間的鬥爭從來沒有停歇過,總會有些激烈的場麵出現。今年的聽夜宴,第一夜因為白久廢了曹折的右手而草草結束,第二夜也因為一些原因沒有激動人心的故事,第三夜東洲諸派的弟子到來,直到今日,真正的較量終於開始的。


    隻是很多人都有些不理解,為什麽天齊四院的人敢這樣自信的迎戰。天宇已經神缺,他的境界已經高出眾人一大截,與很早之前的劍宗西門夜一樣,已經離開了探花榜,成為朝鳴榜中人,無論是陸羽公子還是歐陽落都不是他的對手。


    先前的辯難屬於文試,隻動語言,不饒天地,有勝負,但不會受傷。


    然而接下來的武試,天宇上場的話,結果很可能是一邊倒的。


    “我試著挑戰鳴澤峰的道子……既然來了,這也是一個順序。”


    陸羽指著王景對歐陽落說道:“既然是要為學院而戰,那自然不能由著性子,我們要贏,而且要穩穩的贏,他就交給你了。”


    歐陽落說道:“我沒意見。”


    陸羽點了點頭,說道:“至於的天宇,我覺得對於唐椿大哥來說,並不是那麽困難吧。”


    唐椿笑了笑說道:“潛龍試在即,為你們探探路還是可以的。”


    如此一來,對手已經私下的決定了。白久聽後,不可察覺的看了一眼唐椿。探花榜上沒有他的名字,朝鳴榜上似乎也沒有,在這段時間的了解中,白久也逐漸明白了,這是一位隱於榜後的年輕強者。


    便在此時,道門的人走了出來。


    走在最前方的是一名少年,他個子不高,麵無表情。


    他就是王景,風迴峰的道子。


    夜風微涼,歐陽落站在廣場上,秀劍負在身後,衣裳微蕩,長發輕揚,頗有幾分出塵的意味。


    對於旁人來說,探花榜歐陽落與落雪樓喬姑娘,兩個人都有著冰雪一般的性情。如今看來,神色冷漠淡然,氣質冰冷疏遠,果真如此。


    隔著十餘丈的距離,王景看著歐陽落冷漠的臉色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覺得有幾分的不舒服,說道:“落雪樓是北方最出名的殺手組織,喬菲兒是因為環境才會形成那樣的性格,而你呢?”


    歐陽落迴答道:“我跟她不一樣。”


    王景冷哼道:“除了故能玄虛外,還能有什麽?”


    歐陽落說道:“她不會跟你廢話,而且她不會像我一樣,不殺了你。”


    王景神色微變,表情微肅,說道:“就算喬菲兒在,想來也不敢說這樣的話,何況是你歐陽落。”


    歐陽落沉默了片刻,不再多言,手指輕握劍柄,緩緩將劍從鞘中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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