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公館的樓下正客廳很大,查旋方才急著打電話到的是二樓的小客廳。


    離著她的房間不遠。


    她靜靜的坐著等富少歇的電話,內心卻是焦急的。


    這種感覺該怎麽形容呢,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吧有點過,畢竟她急的團團轉也沒用,她改變不了什麽,但內心的焦灼卻勝過這些螞蟻被燙的程度。


    窗牖外麵的驕陽剛剛升起,努力的積攢著熱度,攀升高度,要等到中午給人們來一場炙熱的體驗。


    打在查旋瘦弱的小脊梁上,倒是給了她不少溫暖,否則她全身冰冷,四處冒著涼煙。


    半小時後,電話響了。


    查旋盡量冷靜的接了起來。


    富少歇深邃醇厚的嗓音從電話裏麵傳來,問她這幾天過的怎麽樣?


    這一句話查旋聽不出什麽,她如常的迴答還好。


    富少歇語氣頓了頓,問她有沒有想他?


    在聽到富少歇這一句話的時候,查旋眼中的淚意就已經快要控製不住了。


    她想,她想去想他,也想了他,可都不是原本該有的思念的意思。


    那是悔恨,痛意,折磨,擔心……


    她嗡嗡的嗯著。


    富少歇說:“怎麽,擔心老頭?”


    因為能聽的出來查旋的情緒不對,富少歇敏感著呢。


    查旋順勢迴應有點兒,說怎麽好端端的會生病呢?


    她在富少歇麵前談及對富國淵的關心,富少歇是不會吃醋的,隻要沒有動作什麽的,富少歇都不會生氣。


    可這會兒查旋說完這句話,他沒有說話。


    查旋頓時草木皆兵。


    她斂了唿吸,仔細的聽著富少歇的唿吸,甚至想要通過這聲音來感知他的情緒,緊張到抓住聽筒的小手上麵都裸露了一絲青筋。


    富少歇迴應小毛病,迴去在細說。


    查旋說好。


    接著富少歇問了一句:“還有要跟我說的嗎?”


    查旋赫然放大了瞳孔,甚至緊張到不能唿吸。


    大概源於她真的有了心虛的實質,以前都是富少歇捕風捉影,而且她真的沒有做什麽,可這次不同。


    她真的背叛了他。


    她有些發抖,盡量的調整唿吸,先說出了她這幾天不在家。


    她說出去玩了,就隨便逛逛,不想迴家,沒意思,住到了聖西爾,直接看了幾天的電影和歌劇。


    查旋在聖西爾有長包房,住不住的錢都已經交過了,沒人在乎她去沒去。


    有的時候她去看電影什麽的,玩累了,就直接住在那裏,富少歇知道。


    倆人幽會也經常去。


    她覺得與其讓富少歇去調查,她不如光明正大的說出來好一些。


    畢竟富少歇有派人跟著查旋,查旋知道。


    但都是光明正大的跟著,並不是那些厲害的角色。


    跟查旋嘛,又不是跟敵人,富少歇沒派那樣的人,都是保證查旋安全即可的隨從。


    她和畢良野這次是她早上偷偷的走的,就是為了避開這些隨從。


    所以這些隨從一定會向富少歇匯報,倒不如她自己說出來。


    富少歇聽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查旋先發製人:“怎麽?又懷疑我?”


    她唯有和以前一樣刁蠻任性,否則任何的軟弱妥協都會叫富少歇察覺。


    富少歇出奇的沒有接她的話茬,而是輕笑了一聲兒。


    查旋的心啊,緊張到能被針紮一下就會破敗的灰飛煙滅。


    他還不如來一場跟她鬥嘴吵架來的痛快,就這麽一聲笑,實在讓查旋煎熬。


    她問他笑什麽,有話直說。


    富少歇說:“沒什麽,你開心就好。”


    查旋怔楞,他這算什麽迴答。


    富少歇說掛了吧,沒幾天就迴去了,讓她放心。


    片刻,電話裏麵傳來了盲音,而查旋的手中還握著聽筒,她根本沒辦法從這一通反常的電話中走出來。


    她呆呆的坐著,感覺到頭頂暗了色調,才知道窗牖外麵的陽光不知道被什麽給擋住了。


    查旋轉身仰頭,天空中太陽麵前的確閃過了大片的烏雲,隻身覆蓋住了整片的驕陽,可看那樣子又不像是要下雨,烏雲依舊在移動,隻不過動作有些緩慢而已,不好預測待會兒的天氣兒,人們就不知道該不該帶雨傘。


    她怔怔的扣掉了聽筒,一如這通電話,不知道是她太過緊張,還是真的要迎來陰雲密布的雨天。


    富少歇如若問了問她隨從的事情,她是想好了說辭的。


    可富少歇不問,她的心裏就不安穩了。


    她愛富少歇,愛到可能她自己都無法預測的地步,她嬌縱的性子卻也總會在富少歇麵前妥協的不是嘛。


    應該是隻有愛才會讓人妥協的。


    就像上次柳南妓院不了了之的和好,有些徘徊在邊緣人性的問題她甚至會選擇迴避,就是怕傷到了感情。


    能說她不愛他嗎?


    這次她真的沒有辦法,她想的也像上次柳南妓院一樣,畢良野不會強來,可結果卻出乎她的意料。


    她頭一次覺得自己不是個聰明的人,被這些事情緊緊的纏住了。


    這些人都不是善類,而她用她自以為的善良來想別人,那有這個結果其實並不算太差強人意的。


    她掛了電話後迴到房間躺了整整一天,想東想西的。


    晚飯的時候,傭人來敲門叫她吃飯,恰巧是那個簡兮珍安排的傭人。


    查旋的思緒頓時就凝聚了,越來越多的妖魔鬼怪出現,她在這裏躺著悲天憫人的實在是毫無作用。


    她坐起來,看了一眼這個傭人。


    皮膚黝黑,頭發也黑,大臉盤,小眼睛,不細看看不清眼神,老實巴交的樣子,一點都不起眼。


    查旋問她:“以前怎麽沒見過你,瞧著眼生,什麽時候來我房裏伺候的?”


    傭人連忙接話說年後撥過來的,原來在廚房,幸得少夫人賞識,覺得做活還不錯,有幸伺候查夫人。


    編好的說辭說的倒是挺遛的。


    查旋說:“那你叫什麽名字?”


    “迴查夫人,我叫柳樹。”


    查旋沒忍住噗嗤一聲兒笑了,她這大臉盤還叫柳樹呢,該叫向日葵挺合適的。


    柳樹也跟著傻嗬嗬的笑。


    查旋突然問她:“你笑什麽啊?”


    柳樹一臉懵,戛然而止的笑容還沒來得及閉嘴,生生的露著上麵半副牙花子,活像向日葵開了口的樣子。


    查旋瞧她這樣,又忍不住的笑,且是捧腹哈哈大笑,指著她說:“出去,你趕緊給我出去。”


    柳樹嚇壞了,大臉盤子上全是驚恐,媽呀,怕不是這查夫人精神有問題吧。


    她一溜煙的關上了門跑了出去。


    查旋笑了好久,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憋紅了小臉兒在床上喘粗氣。


    這簡兮珍莫不是找個人來搞笑的,找了這麽個東西。


    查旋想起了早上見到的香爐,既然讓她伺候自己,那目標肯定也是自己。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野有蔓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冷清洛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冷清洛並收藏野有蔓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