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誰也不是傻子,


    你有我們沒有也就罷了,你還想把它培養起來發揚光大,當作是往後國與國戰場上的一種手段,


    那不好意思了,我們隻能先聯合起來一起把你弄死,


    東辰也不傻,不能光明正大地培養就暗地裏培養,明麵上律法嚴令禁止巫蠱,


    背地裏鑽研得比誰都精,不過這件事現在已經被天下誅國發現了,


    至於如何發現的,


    對大淵來說是一場國之不幸,對他國來說是圍觀大國衰敗起勁時,乍然一下當頭棒喝,


    所以這五六年裏東辰還是很忙地,不僅對內要忙著皇子內鬥,


    對外還要忙於應付各國時不時找莫須有的借口找麻煩,時刻戒備被群毆。


    而東辰身處這樣的境地對大淵來說有好有快,前幾年有利於南宮禦一邊安心整頓內政,


    一邊讓大淵重迴盛世,而如今卻起了反作用,畢竟有句話說得好:


    居安思危,思則有備,有備無患。


    東辰長此以往保持這樣高的警惕,讓人想攻其不備狠咬一口都難。


    許昌吉身任兵部尚書一職,深知巫蠱所牽扯的局勢,如何能不明白老大夫所言並非推脫之詞,


    “可有法子讓音兒快一些蘇醒?”


    雲府除雲夫人禁足之外並未再傳出其他風波,以他對雲奚官的了解,筆蒾樓


    貿然登門提巫蠱一事恐怕這小人會決口否認,說不定還會倒打一耙,


    為今之計隻能將最後一絲希望寄托於音兒蘇醒後,親口指認雲夫人,


    唯有如此才能讓那廝無話可說,若依舊厚著臉皮拒之不認,


    就別怪他帶著音兒到皇上麵前,鬧個魚死網破兩敗俱傷,


    屆時他倒要看看是他雲奚官有前科的雲家先覆滅,還是他許昌吉的許家先敗落!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些年來為官做過什麽不仁不義之事許昌吉心知肚明,


    被帝王盯上一事他自己比誰都清楚,若是不到萬不得已他是斷然不想驚動宮中。


    “有是有,老夫有一帖藥命人煎熬好端來讓令愛喝下,不燒半盞茶的功夫令愛就能蘇醒,


    壞就壞在這藥效過於剛猛激進,若是服用令愛恐怕是要吃些苦頭。”


    兵部尚書愛妻愛女,在民間是一樁常常被百姓拿來言說的美談,老大夫因此多言幾句,


    “給她用!”


    許昌吉這話很重,帶著適才在腦中層層思慮考量後的餘怒,一陣寒風迎麵而來怒火因此和緩,


    “是本官與夫人這麽多年來對她的過分溺愛錯了,音兒年紀不小了,也該讓她嚐嚐苦頭。”


    老大夫倍感意外,轉念一想也能理解徐大人當下心情,遂沒再多言應著下去吩咐下人,


    許昌吉孑然一身負手而立在刺骨的寒風裏,說到底還是心軟,


    自己和妻子這一輩子生這四個孩子,三個兒子兩個常年在邊關跟隨大軍曆練,


    一個跟商隊走商幾月幾月不著家,就這麽一個女兒從小到大都養在身邊感情最深,


    想著培養成嬌嬌女從來都舍不得她吃一點苦,事事有他和妻子替她安排好,


    在外受哪怕一點欺負也有三個哥哥撐腰,的確是嬌養,在家嬌養得太好,


    以至於讓現在音兒眼界如此狹窄,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鼠目寸光!


    有心借這陣寒風與雪平息胸中怒火,


    念及妻子一人還在屋裏憂心忡忡無助守著女兒,許昌吉閉了閉眼沒久站,轉身朝屋內走進。


    有老大夫不放心在旁看著偶爾說幾句指導之言,下人很快將藥煎熬好端進屋,


    許夫人接過藥碗,配合著下人將湯藥一勺接著一勺喂進女兒嘴裏,


    柔音處於一個昏迷的狀態,一碗湯藥可以說是喝一半浪費一半,


    勝在老大夫有先見之明,湯藥本就是煎熬了兩份的量。


    湯藥喂完後不到半刻鍾,


    柔音便依靠在許夫人懷裏,緩緩睜開雙眼悠悠轉醒,


    “音兒,你醒了!”


    “謝天謝地,你真是讓娘擔心壞了你知不知道你這孩子,還有沒有哪裏覺得不舒服?


    娘讓大夫再給你把一把脈,那吸血的蟲子我們不怕啊,你爹說隻要你醒了他就會有法子的……”


    許夫人激動地眼睛再一次紅了,把女兒緊緊抱在懷裏自顧自說著哄著。


    柔音眼前的景象漸漸清晰,混亂的思緒也逐漸恢複清明,


    想到父親母親不顧自己感受進宮求的一直婚事,怒火攻心的焦躁憤怒再次襲遍全身,


    渾身因無處發泄的火氣控製不住地顫動,用盡全身把抱著自己的母親推開,


    “滾,滾,滾!”


    不顧許夫人的錯愕嘶啞著嗓音連聲失控暴喝,爬滿紅血絲的雙眼,


    從許母身上緊接轉向屋裏的其他人,記恨的眼神尤其定格在許昌吉這個父親臉上,


    “都給我滾出去,統統給我滾出我的屋子!滾出去!”


    柔音記恨的目光可謂是絲毫不加掩飾,在場隻要有眼睛的人就能看明白,


    一時紛紛屏住唿吸低下頭,一個個盯著自己鞋尖緊張地心都快跳出來,


    大小姐莫不是瘋了不成,以往背著老爺夫人少爺們的麵這樣對他們也就罷了,


    現在竟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朝老爺這個府裏的當家主人發瘋。


    何止是下人,就連被女兒大力推開的許母也顧不上別的,


    在夏荷的幫忙下穩住身形,匆匆忙忙站起來到丈夫身邊,


    緊緊握住許昌吉就要抬起朝柔音臉上招唿過去的手掌,搖頭低聲,


    “夫君,不可。”


    妻子在身側,許昌吉終究是強壓住心底的震怒,鬆懈下衝動要揚起的巴掌,


    任由妻子拉著,空著的另一隻手操起下人來不急端走的湯藥碗重重摔向地,


    瓷器接觸地麵碰撞頃刻間四分五裂,伴隨破碎聲的是許昌吉怒火滔天的一聲訓斥暴喝,


    “混賬!”


    許昌吉身任兵部尚書一職,通身雄渾內力自不必要說,


    這一句怒極暴喝別說屋裏的人都聽得見,說是整座兵部尚書府跟著抖三抖都不為過,


    若不是許夫人在場且就在旁緊拉著許昌吉不放,否則今日不知要鬧成何等難收場的地步。


    柔音從小到大都在爹娘兄長嗬護中長大,何曾見過疼愛自己的父親這幅模樣,


    一時受驚肩膀本能輕顫,整個人更是害怕地往床榻裏瑟縮。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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