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即將奪唇而出的一瞬,又硬吞迴腹內,雲皓軒牙齒一咬,麵色陰沉的道:“無話可說,爹無話可說!”


    雲皓軒話語入耳,雲思瑤仰頭,無語望房梁。


    --無話可說?請問……這算什麽真正原因?爹,您並非無話可說,而是諱莫如深吧?


    沉默半晌,雲思瑤眸光抽離房梁,返迴到雲皓軒冷容上。


    “爹,你一句無話可說,便要女兒斬碎心中愛,重傷癡情的離歡,這未免太荒唐,也太離譜了。”


    雲思瑤話音剛落,雲皓軒怒目橫眉,聲音蔓延著濃濃的火氣:“瑤兒,你寧做不孝女,也不肯碎心中愛?”


    “爹,這與孝不孝無關,凡事總得講理吧?”


    雲思瑤嘴角猛抽,柳眉幾乎擰成了一條直線:“毫無一絲緣由,便將女兒與離歡的愛判了死刑。爹,你不覺得女兒冤,離歡更冤嗎?”


    手腕一抬,微布蠶繭的掌心,再一次“砰”的重拍桌麵,雲皓軒道:“瑤兒,你言外之意,是指責爹蠻橫無理?”


    “女兒不敢。”


    雲思瑤的唇,雖然如此說著。但,她望向雲皓軒的眼神,卻分明傳達著:爹,這一刻的你,難道不是蠻橫無理嗎?


    從椅子間站起,兩手叉腰,火冒三丈的雲皓軒,聲音如獸般咆哮:“瑤兒,爹再問你最後一句,到底斬不斬碎心中愛?”


    “恕難從命。”


    抿了一抿唇,似乎不想傷父心,雲思瑤又語:“對爹,女兒孝心永無止境。但,女兒不能因為孝,而愚蠢的盲從。”


    離歡癡情似海,以生命愛之。


    她,怎可因爹的一句“無話可說”,便斬碎心中愛,令癡情的離歡痛徹心扉,傷的千瘡百孔?


    “好,很好!瑤兒--”


    食指一伸,顫戳雲思瑤鼻梁,雲皓軒一字一句,猶如用盡了全力,從齒縫間艱難的擠出:“你這是要氣死爹嗎?”


    語畢,臉頰如醉酒般漲紅的雲皓軒,仿佛怒極攻心似的,“噗”的一聲響,一口血如泉噴出了唇。


    雲皓軒“怒極攻心”,唇噴鮮血之舉,令雲思瑤瞠目結舌,一瞬間驚呆。


    “爹--”


    見到雲皓軒手捂心口,一副搖搖欲墜弱態,雲思瑤尖叫一聲,慌忙從椅子間站起身,奔向雲皓軒欲攙扶。


    但,氣到渾身發抖的雲皓軒,卻往後倒退了好幾步,避開雲思瑤攙扶舉動,以怒目陰冷瞪之。


    “瑤兒,如果你真有孝心,不想爹吐血不止,活活氣死。立刻斬碎心中愛,日後一見鳳離歡,繞道而行!”


    楞在雲皓軒對麵,雲思瑤猶如置身迷霧林,千頭萬緒似亂麻纏成一團,怎麽理也無法理清。


    她不肯斬碎心中愛,爹竟氣的吐血?這反應也太大了吧?就好象她愛上鳳離歡,會萬劫不複似的。


    棒打鴛鴦,拆散情緣,這背後一定有原因。


    但,究竟是什麽原因,令爹寧可怒到攻心吐血,也要死死的守住真相,不肯對她吐露半字呢?


    雲思瑤的沉默不語,令“怒極攻心”的雲皓軒,薄唇一張,第二次噴血似淒豔紅泉。


    “爹,千萬別再動怒,女兒--”答應你,對鳳離歡掐愛碎情。


    鳳離歡癡柔的眸光,一張深情麗顏及時的浮現腦海,即將出唇的話語,被雲思瑤又咽迴了肚中。


    不,對離歡掐愛碎情,這一句話,她無法講出。太違心了,違心到此話若出口,她恐怕也要憋屈的吐血。


    可,如此關頭,如果不隨了爹的意願,怒極攻心的爹,萬一真有個閃失,她後悔就遲了。


    腦海中,思緒激烈的掙紮。


    對鳳離歡掐愛碎情的話,雲思瑤實在無法違心講出,隻能避重就輕:“爹,女兒答應你,日後一見鳳離歡,繞道而行。”


    雲思瑤話音入耳,雲皓軒染血的唇一啟:“瑤兒--”繞道而行,隻不過是其次。掐愛碎情,才是重中之重!


    算了,還是別逼瑤兒了。


    答應繞道而行,已經很不容易了。這一刻,若逼的太狠,令瑤兒違心的講出掐愛碎情,她一定很痛苦。


    對於鳳離歡,就讓瑤兒先繞道而行吧。繞道而行的久了,心中滋生的愛,總會慢慢淡化,直至徹底消失。


    轉念一想,後麵一段話收迴,雲皓軒改換其它話。


    “瑤兒,記住你今日之言,日後一見鳳離歡,繞道而行。若你食言,爹恐怕就不光是氣的吐血,更會命薄入墳了。”


    “爹,別咒自己。”


    垂首,視線避開雲皓軒,雲思瑤迴:“今日之言,女兒會記住的。日後一見鳳離歡,繞道而行。”


    --對於癡情似海,以生命愛之的離歡,她真能繞道而行嗎?雙足能繞道而行,心卻無法繞道而行啊!


    所以,無論是足還是心,她都不會繞道而行的。


    但,避免爹動怒傷身,找出棒打鴛鴦,拆散情緣真相之前,她與離歡的見麵,恐怕得偷偷摸摸的進行了。


    心,無奈的默歎一口氣,抬眸望向雲皓軒,雲思瑤聲音彌漫擔憂。


    “爹,吐血傷身,不能輕視。女兒先扶你迴房,然後讓管家找來大夫,替你看一看吧?”


    “爹吐血,是心病。大夫開的藥,隻能治標,無法治本。正所謂,心病還得心藥醫。所以,爹自己迴房,讓管家找來大夫,開出一味舒氣解鬱的治標藥。至於瑤兒--”


    倏地掉轉身,令心虛眼神避開雲思瑤,雲皓軒聲冷調緩:“不如留在閨房內,認真的思考一下,究竟是令爹的心病更重?還是……為爹開出一味治本的良藥?”


    玉眸望著雲皓軒背影,雲思瑤緩吐的聲音,繾綣著一抹苦笑:“好吧,爹自己迴房,女兒留屋反思。”


    雲思瑤苦笑音落下一瞬,雲皓軒冷冷的一揮袖,踏出了閨房。


    燦爛金輝縈繞中--


    穿過雲思瑤閨房外長廊,向北一拐彎,進入另外一條長廊的雲皓軒,背朝廊柱間一靠,強撐的冰冷麵具破碎。


    “瑤兒,別怨爹逼你,爹有苦衷的。”


    低吐出一道滄桑十足的聲音後,雲皓軒五指入袖,掏出一顆白色藥丸,快速的送入了唇內。


    原來,雲皓軒吐血,並非怒極攻心。


    至所以吐血,乃是為了成功的棒打鴛鴦,掐斷雲思瑤與鳳離歡情緣,事先吞服了一顆毒藥丸。


    他剛剛吞服的白色藥丸,毫無疑問,便是化毒的解藥。


    也正因為吐血一幕,乃自導自演,雲皓軒這才不讓女兒扶他迴房。這當中原因,不言而喻。


    大夫一號脈,必會說出吐血真相。


    屆時,若女兒在旁邊,從大夫口中得知,他吐血如泉,乃自己吞毒而致,豈不麻煩大了?


    “以服毒的方法,逼迫你對鳳離歡割愛,爹成了不折不扣的卑鄙小人。可是,瑤兒,爹無奈呀,必須做一迴卑鄙小人。”


    “你的包羅萬象神功,成功解封,得以運用自如前,逼迫你割愛的真正原因,爹不能說,不能說的。”


    一旦說了,撇開其它因素不談。


    以你有仇必報的作風,恐怕等不到神功解封的那一天,便會隻身闖入北焰國,血刃北焰太後。


    鳳離歡訓練出來的人,絕不容小覷。沒有神功護體,你刀法再厲害無比,也敵不過北焰千萬禦林軍。


    更何況,除了北焰千萬禦林軍,還有一個武功太高深,不知究竟高深到了何種地步的鳳離歡。


    鳳離歡雖承諾爹,不會傷你分毫。可……


    當你的真正身份揭開之時,當你要殺他的親娘之時,他是否還能守得住承諾,爹毫無把握啊!


    “唉--”


    苦歎一口氣,愁眉不展的雲皓軒,消失在了長廊上。


    既然是演戲,還得演全套。“怒極攻心”吐了血,大夫是必須要找的,否則瑤兒一定會起疑。


    但,所找的大夫,封口費得給足。


    不能因為省一筆銀子,而令瑤兒知道,這“怒極攻心”的吐血,其實是他自導自演的……


    與此同時,閨房內--


    柳眉深擰,雙臂交抱的雲思瑤,則目不轉睛的望著門外,喃喃自語:“爹呀爹,你到底瞞著瑤兒什麽呢?”


    至於烈火,黑眸深邃的瞅一眼磚地間,雲皓軒所噴的鮮血後,獅嘴一張,拽咬起了雲思瑤粉色裙擺。


    “烈火,別鬧。”


    垂首,掃一眼拽咬裙擺的烈火,心情欠佳的雲思瑤,聲音不冷不熱:“沒心情跟你玩,煩著呢。”


    鬆開裙擺的烈火,低“嗚”了一聲,速度猶如閃電似的,奔到了被雲皓軒血染的磚地處。


    瞅見烈火右前爪一伸,連續指著地磚間鮮血,柳眉詫異挑高的雲思瑤,亦緩步走向了血染的地磚處。


    低頭,玉眸淺眯,仔細的看了一看血漬,雲思瑤唇一啟,一臉的難以置信:“不會吧?”


    爹吐的血,居然有毒?這……意味著什麽?


    難道,爹並非被她氣到了,導致怒極攻心,口噴鮮血。而是,自己給自己喂毒,在她麵前上演一出苦肉計?


    蓮足緩邁,移動花窗處。


    素手推開精致花窗,胳膊肘子擱在窗台間,白皙掌心半托腮,秀氣隨風淺飛的雲思瑤,玉眸迷霧愈聚愈濃。


    “爹,你究竟有何苦衷?寧可毒傷心肺,上演一出苦肉計,逼女兒掐碎心中愛,也不願說出背後原因?”


    低幽音落,雲思瑤陷入了沉思。


    而,趴在雲思瑤腳邊,一聲不響的烈火,腦袋亦是往左側一歪,似乎也在默默的沉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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