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仵作檢驗,那包藥的紙上麵的藥粉,和張小才中毒的毒藥是同一種。當時檢驗結果呈上的時候,不用說,大家也知道,這就是毒死了張小才的毒藥。


    風滿樓轉頭看了看胡微山,沒有說話,意思是說,你剛才不是喊冤枉嘛,現在看你還有什麽說法。


    胡微山急於辯解,但是現在已經亂了分寸,根本不知道怎麽辯解,隻是說道:“大人,下官的確沒有下毒,這個毒藥是怎麽來的,下官也不清楚!”


    風滿樓笑了笑,說道:“現在人證物證俱在,胡大人還有何話可說?”


    頓時氣氛一陣的沉悶,一時間,大家看著胡微山的表情,不住的變化。


    但是,終於還是魏忠書打破了沉默,魏忠書很是淡定的說道:“大人,現在這個藥粉,確實和毒死張小才的藥粉一樣,很明顯是毒死張小才的藥粉。但是這個王三說的話,卻不一定就是事實!”


    風滿樓笑道:“那還有什麽不是事實的?”


    魏忠書說道:“當時胡大人和我們一起在樓上喝酒,根本沒時間去廚房,而且也根本不知道廚房的位置,更別說酒館酒壇放在哪裏!”


    聽到魏忠書如此說,風滿樓心裏便有了底,問錢維綸道:“錢大人,魏大人所說,可是實情?”


    錢維綸至始至終,都沒有發言,現在見風滿樓點到了自己,連忙說道:“確實實情!”


    風滿樓又問胡微山,胡微山連忙說,確實實情!當時自己根本就沒有離開酒樓。


    風滿樓讓人拿出獄卒鄰居的畫像,讓張興確認了一下,確實是自己的鄰居,然後讓王三確認,王三也確認了,就是這個人換掉了酒壇。


    魏忠書也不否認,隻是說道:“大人,這個有毒的酒壇,很可能是這個王三讓那人換掉的!”


    風滿樓說道:“魏大人是說證據不足?”


    魏忠書說道:“當然,並沒有直接證據,證明胡大人離開姑婆酒席,也沒有有力證據證明就是胡大人下的毒!”


    風滿樓笑了笑,說道:“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將此案押後再審,先審肖章肖大人被殺一案!”


    魏忠書反對道:“大人,這不對!這個案子,下官覺得一定要審到底!一定是這個王三謀殺了張小才,依下官看,不用嚴刑,這潑皮是不會招的!”


    風滿樓說道:“不急,因為肖章大人的案子,有些地方,和這個案子是重合的!”


    魏忠書直接反駁道:“同時審理兩個案子,下官從來沒有聽說過,大人還是先將這個案子審完!”說完,不顧風滿樓的反對,正要下令衙役用刑,但是一看,整個二堂裏麵的衙役,沒有一個親信,都是劉都頭的人。也沒有自討無趣!


    風滿樓現在可是穩占上風,魏忠書這夥人的反應,也早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現在開始審理肖章肖大人自盡一案!”風滿樓驚堂木一拍,這聲音倒還是很有震懾力的。


    “等一等!”一個聲音很爽朗的傳了進來。


    大家順著目光,進去一看,卻是肖宗華進門來。


    魏忠書仿佛看見了救星一般,連忙上前就是拜倒:“下官餘杭縣丞魏忠書,拜見知府大人!”


    錢維綸還是按照禮節拜見,但是激動的卻是胡微山。胡微山直接上前拜倒在地,口中說道:“下官胡微山拜見知府大人嗎,請大人給下官做主!”


    肖宗華問道:“胡大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風滿樓見禮完畢,說道:“遵從大人的命令,下官負責調查的案件,現在已經有了線索,正在審理!”


    肖宗華連忙問原因,魏忠書將發生的事情細細的說了一遍。


    肖宗華一聽,說道:“風大人,難道你不知道,誣陷朝廷命官,可是死罪嗎?”


    就一句話,嚇得王三一下子就趴在了地上,口中大聲唿喊:“大人,小人所說,句句屬實!”


    可是,又有誰來理會呢?


    風滿樓說道:“大人,此案和肖章肖大人的案子有關聯,而且很多線索證據,都在肖章肖大人的案子裏麵,下官已經有了充分的證據,請允許下官將肖章大人的案子審理完畢!”


    肖宗華不知道吃了什麽藥,說道:“胡鬧,哪有案子審到一半,又審另外一個案子的?本府看這個王三,也是一個潑皮,不用大刑伺候,看來是不會招供了!”


    正要下令用刑,風滿樓連忙阻止道:“大人,且慢!下官的意見,就算那證人話語當中有不實之處,但是也不能貿然動用刑罰吧,嚴刑拷打之下,固然有些人會招供,但是難免有經受不住拷打,屈打成招的例子!”


    肖宗華臉色有點難看,說道:“風大人是說本府屈打成招嗎?”


    風滿樓連忙說道:“下官不是這麽認為,隻是擔心,萬一要是屈打成招,對大人的聲譽,肯定會有影響!”


    肖宗華似乎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說道:“一切後果,本府承擔!”立即下令對王三用刑,那些衙役們那裏敢違抗,雖然是聽信知縣大人和劉都頭的命令,但是自己也不敢違拗知府大人。


    很快,王三便被按到在地,衙役們的板子開始落了下去,那王三哪裏知道來做個證人,居然會受到這般待遇,才兩板子下去,便哇哇的大叫起來。


    這時候,刑房師爺戴安,可不是吃素的,知道這些衙役們,板子舉得高高的,落在人身上,卻隻是一些皮肉之苦,哪裏能夠有效果,隻是喊道:“著實打!”


    著實打,就是衙門的行話,意思是死勁的打!這些打板子也是有學問的。命令說打,就是輕輕的打,就算十幾大板打完,屁股也隻是皮膚紅一點。命令說用心打,就是要打痛,一般情況下,屁股被打成血肉模糊的一片,看起來慘不忍睹,其實將養一段時間好了。著實打,就是使勁打,一般這種情況下,幾板子下去,就是筋斷骨折的後果。


    風滿樓哪裏知道,隻是見這樣的情況下去,這王三非被打死不可!現在自己已經完全占據了下風,局麵已經不受自己控製了。


    “住手!”風滿樓斷然喝道:“住手,聽到沒有!”


    這個時候,自己人的因素就發揮了作用,劉都頭連忙也跟著喊住手,那些衙役們剛才還聽了著實打的命令,雖然戴師爺的話不足信,但是這些衙役們,也是見風使舵慣了的人,連忙停止了行刑!


    肖宗華喝道:“風大人,你執法枉法也就算了,難道還想包庇嫌犯嗎?”


    好大一頂帽子,要是風滿樓承認了,當官的生涯也就結束了。


    也不知道風滿樓哪裏來的勇氣,對著肖宗華說道:“本縣才是餘杭縣的一任知縣,這次案件,是本縣親自審理,就算知府大人貴為一縣知府,也不能阻撓本縣審案!就算此案有何後果,假如出現冤假錯案,本縣願意一力承擔!”


    風滿樓這下將話給說死了,也是打算賭一賭,肖宗華問道:“那依風大人的意思,該當如何?”


    風滿樓說道:“本縣的意思,審理肖章大人自盡一案。肖章大人也是知府大人你的侄子,難道你就不想了解事情的真相嗎?”


    肖宗華喝道:“一派胡言!章兒自盡,全部衙門的人都知道,全餘杭縣的百姓都知道,乃是不容質疑的事實!眼看風大人身為一縣父母官,卻趕出這等枉法之事,本府豈能坐視不理?”


    肖宗華說完,立即命令行刑!示意戴安和魏忠書將風滿樓拉開,請出去。官場上麵的規矩,可不是像電視裏麵那樣,知府大人找到下麵知縣的麻煩,直接就摘掉帽子,關了起來。這樣的情況,也隻有在戲文裏麵出現。


    肖宗華自然是沒有這個權力,但是現在自己鎮住了場子,不能將這個案子辦成鐵案的話,自己也是吃不了兜著走!因此下定決心,一定要王三招供下毒一事!


    魏忠書喝道:“行刑!”風滿樓被兩人拉住,正要被退出門去,心裏暗叫:“自己也是個混蛋,怎麽就信了王侃那個小孩子的話呢!”


    就這時候,門又被踢開了,肖宗華正要喊誰這麽大膽子,卻聽見一個聲音說道:“奉韓王命令,前來看餘杭知縣風滿樓審理張小才被殺,縣尉肖章自盡兩案!”正是李忠的聲音。


    韓王,正是趙元侃!


    風滿樓一聽,知道王侃那小子還真是來真的,看來自己是賭對了!卻聽見肖宗華說道:“韓王?可有證據?”


    卻見李忠取出一塊令牌,肖宗華仔細看了看,正是韓王府的標誌。


    韓王雖然是直接管不到自己,可是畢竟是王爺,是自己遠遠得罪不起的。而且在這些衙役們的心中,現在風知縣有了王爺撐腰,當然不用怕他知府了,你一個知府離著人家王爺,差了十萬八千裏呢!


    風滿樓趁機喝道:“還不停止行刑?”


    局麵頓時扭轉了迴來,風滿樓心裏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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