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主峰,也許因為所有人都被吸入到了比武台的氣氛裏,倒顯得其餘地方格外荒涼。


    小路上,一名弟子匆匆前行,來到了在此等候許久的另外一道身影前。


    “呂純真人…”


    “這裏又沒有外人,照常稱唿便好!”另外一道身影正是呂純,他聽到這個稱唿實在是倍感別扭,急忙擺了擺手。


    “長老,實在抱歉…我一時衝動,險些沒有忍住…”來人是那何慶,隻見他一臉慚愧,垂頭心虛道。


    呂純上下打量了一眼何慶,若有深意地笑罵道:“一時衝動?嗬!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麽心思?”剛剛的狀況呂純可是看在眼裏,何慶的小動作自然逃不過他的眼睛。


    “可是長老…我明明按照你的吩咐落敗了啊…”何慶撓頭道。


    “狗屁!哪有人會在占盡上風之後主動跳下台去?”呂純沒好氣道,“罷了罷了,好在你小子最後也算反應靈敏,應該沒被人看出破綻來!”


    “嘿嘿…”何慶被人看破心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後問出了心中疑惑:“可是長老,之前你不是還叮囑過我遇到南峰弟子時不要留手,為何剛剛又讓我故意落敗?”


    何慶的實力不弱,呂純本想要他在遇到南峰弟子時將對方剔除,然後再敗給東峰弟子。等到那時東峰弟子從宗門比武勝出,雲浪便不得不攜帶他們往泱都前行,到那時自己便可實行計劃。


    隻是何慶沒想到臨上台前,呂純竟對他使了個眼色,又傳音告訴他計劃取消,他才因為不甘心險些沒有收住手腳。


    何慶的問題實在很難解釋,而呂純也沒有解釋的心思,隻是淡淡吐出了四個字眼兒:“抽簽有變。”


    何慶不解其意,可還未等他開口詢問,卻見呂純麵色一沉:“你來的時候可曾注意過身後?”


    “啊?”何慶麵色一驚就要迴頭,卻被呂純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


    “長老,我剛剛刻意在路上繞了幾圈,應該不會被人發覺啊…”何慶十分緊張,擔心自己會為呂純帶來麻煩,滿頭大汗道:“長老!不如讓我假裝路過此處,想辦法將人引走…”


    呂純沒有說話,隻是探出正炁檢查了一下周圍狀況,麵色便輕鬆下來:“無妨…這人不過是東峰的一位普通弟子罷了!”


    “長老!剛剛的對話不知被這人聽到了多少,我這就去將他控製起來,以免他壞了大事!”說完,何慶就要動手。


    “倒也不必…”呂純隻是眯起眼睛,忽然有了主意,“這小子我清楚,他性格懦弱,遇到事情定會藏不住心事…不如咱們將計就計,將計劃重新安排…”


    “一切聽從長老吩咐…”何慶低聲道。


    “那咱們就這般如此如此這般…”呂純低聲念叨了幾句,便從懷中取出了一個藥瓶,遞到了何慶麵前。


    何慶眉絲毫沒有猶豫,咕嘟咕嘟地喝下了這瓶藥水,身體便以可見的速度虛弱起來,變成了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


    “長老,這解藥當真沒有問題?”何慶身子微微搖晃,氣喘籲籲,但聲音卻比之前拔高了幾分。


    “廢話,我還能騙你不成?這不過是解藥的副作用罷了!趕緊滾蛋!”呂純不耐煩催促一句,何慶便喘著粗氣離開了此處。


    “沒想到那藥水當真能讓人有脫胎換骨之能…”等到何慶離去,呂純才喜上眉梢,自言自語起來,“總之!這場宗門比武,我們西峰贏定了,哈哈哈…”他一邊放肆地笑著,一邊向著比武台的方向走去了。


    不遠處一道身材瘦小的人影聞言身子一顫,然後頭也不迴地逃離了此處。這點動作自然逃不過呂純的感應,他腳下未停,隻是在嘴角上浮現出了一絲笑意。


    …


    主峰上,一群弟子正圍在一圈議論著什麽,不多時,便見一道壯碩的身形從遠處匆匆趕來。


    人群中有一個身材勻稱的少年眼神極尖,離得老遠就看見了來人,也是急忙擺手示意眾人安靜下來。


    等到這人來到近前,這少年才緊張道:“霍大哥,你怎麽是獨自迴來?袁大哥他人呢?”


    來人喘勻了氣息,這才急忙開口:“小凡哥不要擔心,袁褚他應該就快到了。”


    果然,這人話音剛落,便見另外一道方頭闊臉的壯漢趕了過來:“我說霍福!你跑那麽快做什麽,我還以為咱們被人發現了呢!”說完,這人便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地上,隻見他胸口起伏劇烈,一看就是累得不輕。


    “袁大哥,你沒事吧…”被稱作小凡哥的這位正是烏凡,他見到袁褚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也是有些擔心。


    “小凡哥不用理他,咱們還是說迴正事吧!”霍福沒好氣地瞪了地上這人一眼,然後麵色忽然凝重起來:“小蟲之前說得不錯,那何慶死了!”


    聞言,此處霎時鴉雀無聲,可短暫的安靜之後,趙孝忠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唿:“什麽,你說何…唔…”。


    此刻正值午間休息,這一聲驚唿頓時將遠處視線吸引了過來。烏凡沒想到趙孝忠會表現如此慌張,好在出手及時將趙孝忠的嘴巴捂了起來。


    “霍大哥,你說何慶死了?這到底是怎麽迴事?”雖然趙孝忠依然麵色蒼白,但也的確安靜了下來。烏凡見到遠處的那些人隻是皺了皺眉便轉迴了身去也是鬆了口氣,繼續沉聲問道。


    “事情是這樣的…”霍福也是一臉不滿地瞪了趙孝忠一眼,然後才小聲解釋起來。


    但是突然解釋起來有些顯得突兀,此事還要先從趙孝忠這裏多提一句。


    那日這趙孝忠緊張尿急,本想趁著這場打鬥剛剛開始去外麵尋個偏僻地方放水,卻意外撞到了呂純與那何慶二人,又偷窺到了二人的反常行動,將自己的放水大業耽擱。


    在首日比武結束迴往東峰的路上,趙孝忠就一直魂不守舍。還是烏凡察覺到了他的狀態異常,安穩了他的情緒,才讓後者再也沒有忍住插嘴,將見到的事情全部講了出來。


    烏凡聞言心中一陣懷疑,他總覺得這呂純就算性格再惡劣也不會對自己的弟子下手。既然霍福與袁褚已經戰敗,烏凡便想讓他們二人趁著此刻弟子都聚集在主峰時前往西峰,在暗中打探一下情況虛實!


    據霍福講,剛剛他們才到西峰,便聽到身後有一陣腳步聲匆匆趕來。開始他們還以為是自己的行動被人發現,正在想著解釋原因,卻沒想到來者隻是與他們擦肩而過,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二人存在一般。


    霍福與袁褚見到這兩人神色慌張,也是心生好奇,循著他們的身影跟了上去,沒過多久就來到了西峰弟子的住處之前。


    雖然西峰大部分弟子都去了主峰看熱鬧,但這住處周圍卻還有不少弟子往來,讓他們再也無法跟隨上去,也隻能就此作罷,準備去找熟人打探一下何慶的事情。


    可就在他們準備轉身離去的時候,卻見到剛剛那兩名西峰弟子忽然渾身鮮血地從那間住處裏跌跌撞撞逃了出來,一邊逃還一邊高聲唿救。


    二人俱是眉頭一皺,向著那扇門中看去,隻見一道身材瘦削,表情猙獰的人影揮著寶劍獰笑著從房中追趕出來。


    可就在這人手中劍鋒即將擊中身前逃竄二人的刹那,自己卻搶先身子一歪,撲通一聲栽倒在了地上。


    旁邊有人反應頗快,直接上前一腳踢飛了地上寶劍,然後就要上前控製住地上這人,可就在他將手指放到這人身上的時候,身子卻是微微一顫,接著探了探這人鼻息,然後緩緩搖了搖頭。


    而他們從旁邊幾人的交談中也知道,地上這幾乎要瘦脫了相的家夥,正是前日趙孝忠見到的何慶!


    雖然他們二人與何慶不熟,但卻在昨日的比武台上有過一麵之緣。二人完全想不明白,是什麽原因能讓一個身材強壯之人在一天裏發生了如此變化!


    霍福與袁褚是前來探尋消息不假,卻沒想這結果來得竟如此輕鬆,又如此沉重…二人算算時間應該差不多到了午休時刻,這才急急忙忙趕了過來將結果告訴給烏凡。


    “我…我這就去將事情告訴雲浪長老!”那趙孝忠麵色陰晴不定,終於再也坐不住身子,蹭地一聲跳起身來指向了比武台對麵的建築。


    “小蟲說的不錯!這件事情一定要讓長老知道!你快過去!絕不能讓那蠢驢得逞!”人群中有人低聲催促道。


    “趙孝忠!迴來!”可烏凡卻是皺了皺眉,突然開口喝道。


    “小凡哥?”趙孝忠本就是沒有主見之人,聽聞旁人催促便要邁開步子前行。可他才剛剛腳步落下,便聽到身後的一聲低喝,也是急忙停了下來一臉疑惑。


    “你待會兒準備從何說起?”烏凡沉聲道。


    “從何說起…當然是當著所有長老的麵,將我親眼所見一五一十地講述出來!”趙孝忠嘟嘟囔囔道。


    “那你…有什麽證據?”烏凡繼續問道。


    “證據…呃…”趙孝忠麵色一紅,“這件事情是我親眼所見,那…那能有假?”


    “我們信你,不代表所有人都會信你。”烏凡淡淡道,“若是你當著所有人的麵將這件事情講出來,怕是隻能打草驚蛇,讓呂純有了防備,再也無法讓真相水落石出。”


    “那我該怎麽辦…”趙孝忠聞言這才反應過來,一臉擔憂。


    “你們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


    烏凡話音剛落,便聽到一道洪亮的聲音從比武台對麵的建築中傳來:“下午的比武馬上開始,各位做好準備!第一場,東峰烏凡,南峰齊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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