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所在之處,是一個天然形成的地下石窟,也不知道當初那炁醫門的先祖是如何才尋到這樣一個空洞。


    雖然幾人已經腳踏地麵,不再用擔心被弱水吞沒,但在這寒涼刺骨的水下泡得久了卻還是有些牙齒打顫,急忙互相攙扶著來到了靠近的岸上。


    稍作交流,林子岱便知道了賈獵戶的狀況:“沒想到賈兄居然會不顧自己的安危,真是讓林某佩服!”


    賈獵戶聞言擺了擺手:“哪裏哪裏,如果不是恩公林清泫,俺還哪裏有這條命在,如今先生有難,我又怎能視而不見?”


    林子岱聞言笑笑,然後上下打量了一眼賈獵戶,疑惑道:“賈兄,你的篾刀哪裏去了?”


    “之前聽呂純兄弟說俺的篾刀會引來天劫神雷,所以俺就將它扔掉了…”賈獵戶聳了聳肩,尷尬笑笑。


    “是嗎?”林子岱微微頷首,“我本來還擔心賈兄獨自留在外麵會遇到危險,一直放心不下,既然你能來到此處那便是極好!現在時間緊迫,咱們還是抓緊尋找正炁根源吧…你們可有什麽問題?”


    林子岱剛一轉過身來,卻見到一旁的呂純麵色有些不對,也是疑惑道:“呂兄?”


    “沒有,一切謹遵先生吩咐。”賈獵戶急忙迴答了林子岱的話語,然後向著呂純使了個眼色,聲音提高了幾分:“呂純兄弟,先生在喊你呢!”


    呂純這才反應過來,連連應了幾聲:“哦,沒事…不過是嗆了幾口水有些不舒服…你們不用管我,還是抓緊時間吧!”


    林子岱隻是哦了一聲,什麽沒有多說,便徑直轉身向著前麵走去。


    “呂純兄弟,我來扶你起來!”見到林子岱已經動身,賈獵戶急忙走上前來挾住呂純手臂將後者攙扶住,然後壓低了聲音道:“呂純兄弟,希望你能表現得正常一些,若是引起懷疑,隻怕他會…”賈獵戶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呂純自然會意,他點了點頭,然後順勢站起身來與賈獵戶跟了上去。


    眼前的地下石窟雖然不小,卻也算不上極大,其中空間就好像是一層層凸字結構向上疊加。可以說除了石窟最中央那高高在上的石台之外,其餘地方皆是一列列石階鋪成的凹槽,而他們剛剛落下的位置恰好就是這凹槽的深處。


    之前呂純沒有提前準備好就失足落下,按理來說就算不死都會殘廢,但好在他落下的凹槽中積滿了不知從何而來的弱水,才讓他撿迴了一條小命來。


    呂純一邊在心中慶幸著一邊隨著身前二人一圈一圈地繞著石台外麵的台階前行,這次沒費多少力氣就來到了石台之上。


    可幾人才剛一邁上石台,便感覺到有一種巨大的威壓憑空出現,它就好像一座無形的大山從頭頂壓了下來,直接讓他們跪倒在了地上。


    呂純本來就身子虛弱,怎堪如此負荷,隻感覺自己快被壓成了爛泥,好不容易才擠出了一句話來:“老賈、呆子林,這是什麽情況?”


    林子岱深吸口氣才勉強弓身站起,他向著四周一看,隻見石台周圍排列著不少東倒西歪的石碑,也是向著二人招了招手:“呂兄,賈兄!你們快隨我來!”


    呂純抬頭一看,隻見林子岱已經開始向著不遠處的一道石碑爬去,也隻能咬了咬牙手腳並用地在地上扭動起來。


    雖然他距離那石碑的位置僅有幾丈遠,但卻好比登天一般艱難。他每向前一步,都要被這種巨大的威壓向著橫向推開一些距離。到了最後,就在他距離石碑僅有一步之遙時,身子也被威壓推到了石台邊緣。


    呂純向著石台之下看了一眼,發覺下麵的地麵與之前落下之處不同,弱水僅有薄薄一層,隻能勉強算得上是一灘水漬。若是從這裏失足落下,後果必然不堪設想。


    林子岱見到呂純狀況不對,自然發覺了什麽,急忙喊道:“呂兄!不要站起來!”


    此刻的呂純卻不知為何竟然沒有聽從林子岱的告誡,而是身子一撐就要向石碑之後衝去!


    可就在他剛剛站起身的刹那,呂純忽然感覺自己就好像被一匹飛馳的駿馬撞在了身上,竟再也無法向前半分,直接向著石台之下落了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剛剛躲到石碑後的賈獵戶眼疾手快,直接扯住了呂純的手腕順勢一蕩,硬生生將了呂純從半空當中甩了迴來,帶到了石碑之後。


    呂純頗有些驚魂未定,也是長出了口氣,對著賈獵戶連連道謝。


    “呂兄,你剛剛為何不聽我的勸告!”林子岱眉頭一皺,語氣有些責怪。


    呂純咧嘴笑笑:“我這不是見到反正已經到了最後關頭,想著拚一拚嘛…”


    “先生,你也別怪呂純兄弟了…趕緊說說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吧?”賈獵戶急忙勸說道。


    林子岱歎了口氣,然後繼續道:“我剛剛四周打量了一下,發現那邊的牆壁上還有一道大門,而從那道大門出來恰好能到達咱們對麵的位置,所以對麵那處才應該是正確的通路,而咱們剛剛的來路其實是正炁的‘泄洪口’。”


    “泄洪口?”呂純與賈獵戶聞言一陣疑惑。


    “是的,因為此處石台中央就是正炁根源所在,為了讓這擴散出去的正炁得到控製,炁醫門人才建立了這些引炁石碑,將外衝的正炁引導出去,讓它們得到控製。所以這石台之外便有一陰一陽兩條通路,這陽路負責引導正炁,而這陰路才是人能通行。”


    “原來如此,可是…”呂純聞言恍然大悟,可他正要詢問些什麽卻是急忙止住了話語。


    “呂兄是有什麽疑問,但說無妨。”林子岱看向了呂純淡淡說道。


    “也沒什麽,我就是想說,咱們既然走錯了路線,豈不是要被困死在了這裏?”呂純看了一眼賈獵戶,然後繼續問道。


    林子岱倒是沒有注意到呂純的眼色,而是轉身檢查起了石碑:“這倒未必,既然這石碑能夠阻擋正炁侵犯,咱們隻需利用它來幫助咱們脫離影響範圍就好了!”


    說著隻見林子岱手中光芒一閃,竟然將這道石碑連根斬斷,然後哢嚓一聲斷裂在了他們麵前。


    呂純剛才本來想問的是既然石碑已經將正炁引導出去,為什麽他們從下麵上來的時候沒有任何覺察,可是見到賈獵戶向著自己使了個眼色他才收迴了這個問題。


    聽說這位林子岱想利用石碑作為阻擋,呂純倒想看看他能使出什麽方法。可他還沒反應過來卻見到眼前這人手中雷光一閃,眼前這塊石碑竟然像是一塊豆腐般被斬斷開來,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呂純這麽些年來從沒有見到過林子岱有過如此手法,所以心中更是確認眼前這個林子岱是那狼千尋假扮的。隻可惜自己身無氣力手無寸鐵,實在不是眼前這人的對手,一時間呂純也想不出解決辦法來,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二位,跟緊我!”林子岱說著,便將雙手掐在了石碑兩側,然後拖動著石碑向著石台另外一側走去。此法雖然簡陋卻也果然奏效,的確將幾人帶出了困境之中。


    因為他們之前所處的位置受到正炁正衝,連起身都十分困難,還哪裏有心思四處張望?此時他們受到的壓迫解除,終於能分出心思注意起眼前的狀況來。


    他們向著石台中央看去,便見到了一片亂石碑中隱藏著一隻體型碩大的石龜。雖然眼前這些同樣都是石頭雕刻而成,但這一片亂石碑卻完全無法掩蓋住石龜身上那磅礴古樸的氣息。


    但此時更引人注目的卻並非是石龜本身,而是在石龜口中銜著的一道金光!


    雖然此話說起來的確有些不可思議,但真實的狀況就是如此。這石龜口中的金光絢爛無比,實在是無法讓旁人看清它的本來形狀。


    “那…那就是正炁根源?”賈獵戶雙眼當中一片精光,忍不住就要湊上前去。可林子岱卻是更快一步,已經從石碑當中穿行起來。


    “呂純兄弟!別愣著了!快啊!”賈獵戶跑了幾步,見到呂純仍然站在原地,也是急忙催促起來,後者這才循著二人的路線急忙跟了上去。


    呂純本來以為這假林子岱突然動作是要奪了正炁根源逃走,卻沒想到他到了石龜麵前竟然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對著石龜一邊喃喃自語一邊三拜九叩行起大禮來。


    “不肖子孫林子岱拜見先祖…不肖子孫林子岱拜見先祖…”


    見到眼前的假林子岱情真意切,呂純竟開始懷疑起賈獵戶的判斷來,他向後一步靠近了賈獵戶身邊:“老賈…你會不會看錯了,我怎麽覺得眼前這個呆子林不像假的?”


    “呂純兄弟,俺可是在你們後麵跟了一路,是真是假我自然有所分辨!俗話說得好: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相信他早晚會露出破綻來…所咱們千萬要注意好正炁根源,千萬不要被他掉了包!”


    呂純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目光忽然落在了身前石龜口中的金光上。


    他見到眼前林子岱的三拜九叩大禮還沒結束,賈獵戶也杵在一旁沒有動手的意思,也是忽然心思一動,抬手向那石龜麵前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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