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清潭聽從呂幽幽的吩咐,是因為二者感情極深,雖然他被呂幽幽教訓成了如此模樣,心中卻也沒有怨言。


    而他聽呂寒江的話,雖然也有親情因素,但更重要的是礙於後者的大哥威嚴,自然不敢忤逆。


    所以呂幽幽使喚他時,呂清潭還能抱怨兩句,可聽到呂寒江的話,心中雖然不情願,但卻二話不說將清淨再次箍在了背上。


    清淨雖然覺得呂寒江話裏有話,一時間卻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不過這呂幽幽聞言倒是嗔怒了一句,說自己去吩咐人準備飯菜,然後頭也不迴的快步離去了。


    呂寒江看著清淨笑了笑,擺了個請的手勢,便當先一步走在了呂清潭身前,一同向著劍星居方向離去了…


    按理來說商議大事應該在大殿當中,但今日清淨有傷在身,隻能被呂清潭背到了一間房屋當中。


    呂清潭開始雖然極不情願,但呂寒江的一聲冷哼還是讓他乖乖就範,這才將清淨背了過來,然後狠狠的瞪了後者一眼,咬牙切齒的迴去與呂寒江交代了,讓清淨一頭霧水。


    清淨剛剛坐下,就有兩名女弟子走了進來,二話不說就為自己處理起傷口來,看這嫻熟程度,應該是平時沒少做這種事情。


    他原本就皮糙肉厚,再加上自己的血墨禁術與黑竹毒絮的影響下,腿上的傷勢已經恢複了許多,那兩名女弟子也是連連驚奇,不過礙於清淨是外人,自己又受呂寒江叮囑,自然什麽也不敢多問。


    “清淨長老,您換下的褲子還請放在門口,我們自會將它縫補如初。因為時間匆忙,來不及準備,隻能請你換上三長老的褲子了。”


    那二位女弟子將托盤放在桌上,便走出了屋外。


    清淨雖然在太一閣中地位不低,但畢竟在黑竹林中孤僻慣了,尋常受傷都是自己隨便弄來草藥敷衍了事,哪裏受過這般待遇,一直身體崩的溜直…


    現在二人等在門外,他連忙將托盤上的褲子拿了起來,匆匆忙忙的換到了身上。


    雖然這條長褲長短恰好,但褲腰卻是過緊,一旦紮上束腰實在有些緊繃,反正現在四下無人,他便隨便將褲腰掖了一掖,急忙將褲子放進托盤遞到了門口,再返迴到了屋中。


    剛進屋子時,清淨便感覺一陣香氣撲鼻,不過他還以為是這草藥味道,並沒有怎麽在意。直到現在再來此處,才察覺到這陣香氣是從屋子當中傳來,而且這香氣的味道好像…還有些熟悉。


    他聽見兩道腳步聲終於遠去,這才徹底放鬆了下來,嚐試著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隻覺得腿上的傷口清清涼涼十分舒適,這才好奇的四處打量起來。


    清淨去過劍星居的大殿,雖然裝飾極簡,卻處處透露出一種淩厲無比的鋒銳氣勢。


    尤其是其中的一桌一椅皆棱角分明,仿佛一道道劍鋒,紮根於地麵之上!若是初來乍到之人,甚至會被這種氣勢震撼的心神不寧。


    此時他身處的屋子雖然同樣簡潔,當中的氣勢卻相比柔和,尤其是屋中的裝飾皆是顏色鮮豔,顯得活潑無比。


    “嗬,沒想到這劍星居外表冷厲,背地裏卻如此…含蓄。”清淨不由得自言自語,腦子裏轉了一圈都不是什麽好話,隻能調出一句好聽的念了出來。


    他循著香氣看去,隻見床頭旁邊的櫃子上,赫然擺著一個巴掌大小的蓮花薰爐。


    此時,陣陣青煙正從鏤空的蓮蓬蓋子中緩緩升起,仿佛一團雲霧般將這個熏爐遮罩,而也正是這一團雲霧緩緩擴散,使得屋中芬芳無比。


    清淨來到近前端起看了看,卻也沒看出什麽名堂,便將其放迴了遠處。


    這呂清潭身子瘦弱,一路硌的自己生疼,清淨早就想找個地方歇歇,此時見到身邊這床鋪雖然顏色鮮豔,倒也算是柔軟,便索性趴倒在了上麵。


    香氣一往鼻子裏鑽,清淨的困意的湧了上來,不知不覺間竟昏昏睡了過去…


    …


    “阿拂不懂事就算了,大哥居然也如此說我,我平時哪裏暴躁?還有那安靜乖巧、善解人意又是什麽意思!過分!太過分了!”呂幽幽一路上念念叨叨,偶爾還停下來氣的原地跺腳,過了好一會才磨蹭到自己的住處。


    “阿嚏…可惡!都怪阿拂這家夥!”雖然呂幽幽的衣服沒有那麽濕漉,但還是有些發潮,此時天色一暗,還是會有些發冷,她便加快了幾步迴到自己的住處,想將衣物換下來。


    “阿靜?阿雅?”呂幽幽迴到院中,連唿了幾聲也沒見到這二個貼身弟子的身影,也是有些好奇,但渾身的潮濕十分難受,還是先返迴了屋子,將濕衣脫了下來。


    “熏香明明已經點好,這兩個丫頭跑到哪裏去了?”呂幽幽剛關上房門便將鞋一蹬,迫不及待的脫起了衣服。


    可剛脫一半她忽然聽到耳邊傳來了一陣輕微的鼾聲,也是眉頭一皺。


    “誰?”呂幽幽將霜華握在手中,批起濕漉漉的衣服裏屋走去,她撩開屋子隔簾,卻見一雙身著劍星居長老服飾的雙腿搭在自己的床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阿拂!你不迴自己房間,來我屋子討打不成?”


    可這人卻睡的極沉,絲毫沒有聽到呂幽幽的怒喝,嘴裏甚至還發出了一陣吧唧聲。


    “看來我還是教訓的輕了!今日就順便教教你什麽是規矩!”呂幽幽將霜華放迴劍架,擼起袖子踏著赤足就來到了床前。


    “阿拂…你…咦?清淨長老?”呂幽幽跳到床上剛要扯起這人的耳朵,忽然覺得這壯碩的身影有些不對,矮身一看麵容,這睡的正酣之人居然是清淨!


    她聽說呂清潭背著清淨返迴了住處,便以為後者被安頓在了呂清潭那裏。自然下意識的覺得這呂清潭是因為不想和清淨共處一室,又不敢去呂寒江的房間才躲到了這裏,可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清淨會躺到這裏!


    呂幽幽麵上不知是第幾次發燙,心中頓時慌了神,連忙就要跳下床去!


    可是她剛剛隻是簡單的將衣物披到身上,此時一番動作竟然滑落了下來,直接纏到了她的腳後,將她絆在原地向後倒去。


    清淨睡的迷迷糊糊當中忽然感覺床邊一沉,下意識的驚醒過來,就見到一道人影長牙舞爪向後倒去,也是下意識的捏住了這人腿彎,卻隻感覺入手一片光滑細膩。


    “啊!”呂幽幽低唿一聲,她若是倒摔出去,必然會受到不小磕碰!就在這關鍵時刻,她忽然感覺腿彎一陣炙熱,這溫度讓她心頭一陣安心,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連忙將身子一挺,向前撲去,直接撲倒在了自己床上…


    呂幽幽趴伏在清淨身上,二人四目相對,甚至能感受到對方急促又熱烈的唿吸…


    …


    “呸!什麽狗屁姐夫,當時不過是我一時情急罷了!等到日後太一閣加入了英雄盟,大哥這盟主之位坐定之後,看我怎麽蹂躪他們!”


    呂清潭按照呂寒江的吩咐將清淨安頓好,才把之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給了後者。不過還是隱去了自己唆使弟子之事,隻說太一閣同意加入了英雄盟,然後又胡謅了一些清淨出言挑撥,自己維護聲譽的瞎話,讓讓呂寒江趕緊將後者趕走。


    呂寒江知道這呂清潭什麽性子,也許是因為英雄盟大計將成,卻也沒有道明的意思,隻是搖頭笑了笑,淡淡說道:“這太一閣加入英雄盟可不像那些散人一般隨意,怎麽說也得與咱們當初那般立個字據才妥當!這次還要多虧了幽幽使計將那清淨留住!不然這事情一直擱在心頭,大哥我每每練劍時刻都會恍然若失啊!”


    “計策?大哥你的意思是二姐是為了留住那撒潑的,才…”呂清潭聞言一愣,然後頓時麵色一喜,恍然大悟道:“不愧是二姐!險些連我都騙過去了!哈哈哈…”


    “哦?幽幽她做了什麽?”呂寒江聞言問道。


    “是這樣…”呂清潭正要說話,就聽到遠處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趕來。


    “拜見大長老!拜見三長老!飯菜快準備好了…不知長老何時用餐?”


    “送過來吧!”呂寒江不過心生好奇隨意問問,既然被打斷也沒有追問。


    他吩咐完畢之後,又轉頭看向了呂清潭的臉上,皺眉說道:“三弟,你迴去收拾收拾換身衣服…順便把清淨長老和幽幽叫來!”


    呂清潭在去往大殿之前,在麵上塗滿了藥膏,黑乎乎一片十分不雅。此時聞言,自然知道大哥什麽意思,二話不說便返迴了住處,洗把臉後果然神清氣爽,臉上的腫脹已然消去了大半。


    他正準備換身衣服,卻見自己換洗的褲子少了一條,尋了許久也沒有找到,也隻能穿迴潮濕的舊褲子暫時應付一下。


    “也不知道大哥怎麽想的?居然讓這撒潑的混賬在我二姐的閨房中休息!哼!這筆賬我先記下!早晚我會和你算清!”呂清潭提了提潮濕的褲子,隻感覺雙腿一陣發冷。


    他打著哆嗦,碎碎念的前往了呂幽幽的房間…


    “撒潑的?撒潑的?人呢,該不會是猝死了吧?”呂清潭口無遮攔,惡毒道。


    他見無人迴應,便大大咧咧的推門走了進去,撩開隔簾探頭一看,卻見桌前沒有半個人影,也是一陣疑惑。


    可他正準備縮迴頭來,卻見到呂幽幽的霜華正在劍架之上,心裏不由的暗道一聲:壞了!難道是二姐迴來發現清淨在她房間,憤怒之下把他給宰了?


    呂寒江讓自己帶著清淨前去立什麽字據,若是這清淨當真出了事,自己怕是也難逃其咎!


    他連忙跳進屋子,想尋找一些蛛絲馬跡,一轉頭卻聽到簾後傳來了一陣令人費解的交談聲,他撩開簾子一看,隻見床上不僅是清淨,竟多出一位女子背對著自己。


    他也是麵色一紅,連忙退了幾步壞笑道:“清淨長老還真是有女人緣!在下無意耽誤長老好事,長老您忙著…嘿嘿…你忙著!”


    可他正要抽身後退,卻忽然麵色一變,心想這裏可是自己二姐的閨房?哪裏會憑空出現一位女子?


    難道說…


    他剛一轉頭,就見一道黑影撲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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