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迷藏森林白日裏的安靜祥和已然消失不見,仿佛每一片落葉都是割膽的飛刀,每一道沙沙聲都是死亡的序曲,淡淡的殺氣聚集在森林的某一個角落,蓄勢待發。


    綠紗女子見兩個陣營的人正緊張的對峙著,便要趁機溜走,正當她要挪動腳步的時候,一隻怪鳥落到了她的身旁,蹦蹦跳跳的來到了她的腳邊,啄起了她即將落腳處的那一點墨滴。


    隻見這隻怪鳥剛剛吃進墨滴,突然變得僵硬,死亡。讓她觸目驚心,不受控製的驚唿出聲,隨著她的這聲驚唿,太一閣的人筆尖一甩,幾點墨滴在夜色中向綠紗女子襲去,她感覺到這墨滴上的死氣迅速逼近,渾身汗毛倒豎,就要邁步逃離,可沒想到急中生亂,她一腳踩到了怪鳥的屍體之上,迎著墨滴倒了下去。


    就在此時隻聽不遠處一聲“土訣”響起,她的身前生出了一堵土牆,那墨滴濺落到土牆之上,生生在其上灼出了幾個深坑,女子趕忙趁機溜到了這人身後。


    “大魔頭,謝謝啦!”碧匣穀的女子一拍烏凡的肩膀,倒是毫不客氣。


    “這位姑娘,你能簡單的說一下,這是怎麽迴事嗎?”烏凡緊盯著眼前的幾人,低聲詢問著。


    這女子的表情變的沉重起來,沉聲道:“幾日前,我和我們碧匣穀的師姐好不容易湊到了一起,看戰況慘烈,就商量著本將積分牌交予大師姐,我們布陣躲個幾天,以免受到波及,可是誰也沒有想到,我們路上遇到了兩名太一閣的弟子,師姐心善,便商量著帶他們一起上路,卻沒想到這二人,將我們引到了此人之處。”


    女子看向那領頭的太一閣男子,眼中充滿的仇恨:“因為是太一閣的弟子,所以我們並沒有戒備,可是隨著越走越近,我們突然發現這人身上有幾滴血漬,師姐覺得不妙將我拉到身前,就在這時身後二人一左一右的將我二位師姐打傷,然後便是一場混戰,後來師姐趁亂將積分塞到我手中,讓我趕緊離開…然後…”


    “平時聽聞太一閣宅心仁厚,受人尊敬,今日一見沒想到太一閣竟如此道貌岸然,真是我輩之恥!”方瑋怒氣衝衝的說。


    “我見那二人步履輕浮,身形搖擺,應該是有傷在身,便交給你們對付了,我幫你們撐住前麵這個人,你們迅速解決之後,再來助我一臂之力。”說完烏凡黑刀握在手中,一踏地麵就衝了過去。


    眾人也迅速調整狀態,劍鏟拳齊出,擋在了那二人中間,而碧匣穀女子身上有傷,卻是有心無力,隻能暗暗著急。


    黑刀在地麵上拖了長長一條刀痕,然後烏凡身子一甩,黑刀帶著泥土劈向了此人,這人筆杆一橫,將黑刀生生停在了半空中,然後手掌一拍刀麵,將迎麵而來的泥土全部打散開來。


    見一擊未果,烏凡抽刀倒退了出去,隻見那隻毛筆不知道是什麽材質,生生挨了這一刀卻連個白印都沒留下,讓人心中微微一驚,對麵那人手中毛筆在空中畫了個符,然後左手一拍,隻見這個符中激射出一陣箭雨,有幾隻黑箭射到地麵,竟將地麵上的草地腐蝕成了一片黑土。


    烏凡邊退去邊使出土訣,隻見地麵上生出許多土刺,迎著箭雨刺了過去,這兩種攻擊在半空碰撞,堅硬的泥土在黑箭的攻擊下,變成了一灘焦臭的爛泥滴落到了地麵上,而黑箭也無法再前進分毫。


    “小鬼頭倒是有兩下子,看招,墨龍!”這人手中毛筆向腰間的筒裏一蘸,然後用力甩出,隻見一道漆黑的墨液在空中凝結,化成了一條手臂粗細的墨龍,這黑龍上下翻騰了幾圈,看向了烏凡,張牙舞爪的就衝了過來。


    墨龍的攻擊中,一滴墨水濺射到了烏凡手上,將他的皮膚灼了一個傷口,但是還好傷口不大,他心神一動,趕忙用土訣化甲,將皮膚上覆蓋了一層暗淡的光澤,每當被墨龍濺射到的時候,他便將土甲的窟窿補上,然後繼續戰鬥。


    太一閣這人眉頭微皺,如果一般人被濺射到,會皮膚潰爛疼痛難忍,可這小子怎麽卻毫發無損,混不在意,但是因為天色很暗,他也沒注意到烏凡身上的變化,便以為這小子不過是在硬挺,冷笑了一聲,幾乎用盡了竹筒內的墨水畫出一條墨龍,心想,我看你這下怎麽辦?


    一條墨龍對烏凡來說,剛好招架的過來,好在此人需要操控墨龍的攻擊,無法再次進攻,可沒想到此人居然修為高深,還能抽空再畫出一條墨龍,烏凡光是修補身上的窟窿就手忙腳亂了,而在這過程中一個不小心又被傷到了幾處。


    他突然眼光一亮,嗖嗖幾根土刺從那人身後偷襲了過去,那人趕忙躲避,用墨龍反身飛來將土刺攪碎,烏凡趁機仔細觀察了一眼墨龍,然後一念土訣,隻見一條大腿粗細的土龍從地上湧出,在烏凡的操控下襲向了此人。


    此人神色一驚,趕忙用兩條墨龍阻擋,但因為墨龍隨著攻擊次數過多,墨水消耗殆盡,身形越來越瘦弱,就像兩條黑泥鰍一樣,和巨大的土龍纏鬥著,好不容易終於將土龍攪碎,可是這兩條墨龍終於也是化為了一地墨點。


    就在他們打鬥正酣,突然聽到旁邊一陣驚唿,隻見趙孝忠絲毫無法近身他的對手,反而不知道那人使了個什麽法子,在他身下的地麵上畫了一個墨圈,然後這人啪一打響指,筆尖上的墨滴就像一個黑色的火苗一樣滴在了那個墨圈之上,隻見這個墨圈瞬間燃起了黑色的火焰,將趙孝忠包圍在其中。


    這火焰燃燒的速度奇快無比,所經之處的地麵上漆黑一片,什麽都沒有留下,而且火焰有一丈餘高,趙孝忠更是無法脫身,眼看著就要被燒成了齏粉,隻聽見烏凡高聲喊道:“小蟲!倒水!”


    雖然不知道烏凡是什麽意思,但是趙孝忠下意識的就將腰中的竹筒取下,可這竹筒裏卻早就空空如也,隻有一滴水緩緩的從半空滴落,趙孝忠絕望的盯著這滴水,仿佛自己的生命即將和這水滴一樣融入泥土之中。


    就在水滴滴落到地麵的一瞬間,趙孝忠感覺腳下一濕,他以為是自己被嚇尿了,臉色變得十分差勁,可是沒想到這“尿量”如此之大,居然將他從地麵生生拔起,他向腳下看去,隻見水滴落下之處,仿佛湧起了驚濤駭浪,以自己為中心向四周席卷而去,直接將黑火的痕跡停留在了自己周圍不到二尺的距離,趙孝忠抹幹了臉上殘留的驚濤和淚水,“小凡哥,我這是臨死前出現幻覺了嗎?”


    “水訣?沒想到你小子居然身存兩種五行法訣,既然這樣我給你一條活路,跟著我怎麽樣?”這太一閣之人見狀絲毫沒有緊張,反而點頭輕笑道。


    “休想!我本不該暴露,但是迫不得已,既然你們看見了,就為我拿命來藏!”烏凡的汗水夾雜著傷口上的血液流到了黑刀之上,情緒也隨著黑刀上的紅光變得躁動起來。他手中黑刀一托,向著太一閣人刺去,此人側身一躲,筆尖一甩,最後幾滴墨跡當當當的擊打在刀體之上,雖然墨滴的速度不快,但是力量卻十分強勁,差點將黑刀從烏凡手中擊飛出去。


    烏凡趁此人身形不穩,在他身下生出一個土刺,噗的一下刺入了此人的右臂後,將其懸在半空,仿佛勝券在握,此人正要唿救,隻見烏凡手指一撚,又用水訣將其困在了一個水球之中,隻見這個人咕嚕咕嚕的冒了幾個氣泡就沒了動靜。


    正當烏凡鬆了一口氣的時候,隻見那人的竹筒中一滴黑色的墨水,緩緩的上升,漂浮到了那人的眼前,那人突然睜開了雙眼,左手握向了那滴墨水,隻見那一滴墨水轟然炸開,將透明的整個水球變成了一團黑色,然後那人被這團黑色的巨大墨球托起,發出詭異的笑聲:“桀桀桀,小鬼頭,居然能讓我受傷,真是不簡單啊,你已惹怒了我,我更不能讓你輕易的死去!”


    說完,隻見這黑色的墨球化為一條巨大的黑色墨龍,張著滿是獠牙的巨口向烏凡咬去,烏凡趕忙將黑刀一橫,攔住了這墨龍的攻擊,但是卻被巨大的力道推的不停的後退,感受到身後有一棵大樹攔路,如果自己不躲定要被壓成肉餅,他趕忙側身一滾躲了開去,而那棵大樹也被墨龍腐蝕成了一塊腐木。


    烏凡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這巨大墨龍的威力極強,自己剛才怒氣上湧,居然弄巧成拙,水訣居然成了那人的幫兇,區區土甲已經不能抵擋它的攻擊,他權衡了一下利弊之後,心想一不做二不休,既然都已經暴露了,那就幹脆戰個痛快,如果沒有命在,即便是守住再多的秘密又能怎麽樣?


    烏凡翻了翻掌中界,發覺之前與蛛王打鬥時碎成兩截的大刀,他還沒舍得扔掉,現在倒也是能物盡其用了,他暗念金訣,在自己身體表麵之上蓋上了一層銀光閃閃的鎧甲,在絲絲透過枝葉間那月光的照射下,倒是尤為醒目,然後黑刀一指黑白道袍的太一閣弟子,高聲喝道。


    “金訣,萬箭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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