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升騰,將一片白霧遣散,使得萬物煥發生機。在這處


    “名堂”之中,黑水正在收攏聚集,而後匯聚成了一道人形,出現在了烏凡麵前。


    “哈哈哈,自從七魄分離,我還是第一次立於陽光之下,此種感覺甚是奇妙!”站在地上,看著自己嶄新的軀殼,澤鬼忍不住放聲大笑。


    “恭喜青庭前輩…”雖然知道這位掃帚眉隻是傀儡,但烏凡還是忍不住心中感傷,直到眼前的澤鬼出聲才恢複過來。


    “現在的我隻能算得上是七分之一的青庭,所以你還是叫我澤鬼好了,畢竟這個名字更適合我。”青庭笑道,


    “而且這件事也沒什麽值得恭喜的,別看我這樣,卻是堅持不了太長時間。”


    “澤鬼前輩,您這話是什麽意思?”烏凡不解。之前掃帚眉說過他是先天魂魄不全,所以澤鬼才能將其利用脫離困境。


    可既然前者已經能夠凝聚實體,為何又要說堅持不了太多時間?


    “寄生尋常肉體,已是不能長久,更何況是這人為之物?”澤鬼淡淡道,


    “這些家夥雖然表麵上看與真人無異,可歸根結底畢竟是那五行鼎憑空生成,外實而內虛。”循著澤鬼的指向看去,烏凡一陣錯愕,隻見那撒手鐧與吳仁的軀殼已經化為了兩抔五色泥土,又被晨風吹散。


    “從五靈而生,終歸是要迴到五靈去的。”澤鬼說這話時,那五色泥土的顏色已經暗淡了許多。


    烏凡聞言輕輕歎息,雖然眼前所發生的事情的確如同自己期許那般,但事情真到了此種地步,他竟有些莫名空虛。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在澤鬼的領路下,二人再也沒走彎路,很快來到了鐵索橋前。


    “恕不遠送,你且去吧。”


    “澤鬼前輩,您不走嗎?”見到澤鬼完全沒有離去之意,烏凡心中疑惑。


    “走當然是要走的,不過我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澤鬼指了指身後的死山,


    “此處原本生機盎然,是那奸人為了將我囚禁於此才生機斷絕,我實在不忍置之不顧。”未等烏凡開口,澤鬼繼續道:“放心吧,我也算是吃一塹長一智,那人休想再次將我困住!至於那惡魄澤鬼的事情,等我解決了此處麻煩,下一個就是他!”言罷澤鬼便消失在了烏凡麵前,隻剩下了一陣笑聲在山間盤旋。


    渡過鐵索橋,對麵的兩名英雄盟人早就不見,看樣子是應該已經走了。


    “呂寒江那老匹夫真是好深的心機,看來這英雄盟是再也迴不去了…”想到此處,烏凡眉頭蹙緊,


    “不行!三耳鼠前輩的傀儡既然還在,就算是龍潭虎穴我也要賭上性命走上一遭!”…返迴英雄盟的路上,烏凡總是感覺有人在盯著自己,可是四周張望卻又沒有見到半個人影,心中隻覺古怪。


    消耗了太多力氣,若是這樣迴去簡直與送死無異。趁著天色尚早,烏凡趕到了一處荒村,然後捉來了幾隻野兔生火烤熟,大快朵頤地補充著體力。


    清洗掉幾日疲勞,烏凡頓覺神清氣爽,尋到了一間還算完好的屋子,鋪上幹草躺倒下來。


    看書溂入夜,萬籟俱寂,天地之間一片祥和。此時的烏凡已完全進入了酣睡狀態,正在吞吐清濁。


    “唰啦唰啦…”不多時,有一道黑影循著鼾聲而來,撲入房中。這道黑影還未等做出動作,便感覺身後有一股巨力襲來,然後砰的一聲砸在了牆上,再也沒了動靜。


    “哼!我倒是要看看是誰在背後搞鬼,害得我無法踏實安眠!”烏凡的身影從陰影中現出身來,之前倒在草席上的隻是一道偽裝。


    跟著小鬼兒指引,借助破洞屋頂中透來的月光,烏凡有些哭笑不得,原來前來搗亂的不過是一隻黑鴉!


    “原來隻是我多心了嗎?”烏凡搖頭笑笑,經曆了太多,他現在竟有些疑神疑鬼。


    “算了,既然醒了,就順便把這家夥烤了算了…權當是暖暖身子。”烏凡將黑鴉捉在手中,就開始拔毛。


    “二位,再這樣下去,那黑鳥可真要成了黑鳥了。”屋頂的孔洞之外,那白頭翁開口道。


    “變成黑鳥也不錯,正好讓這家夥長長記性!”血雀冷哼道。


    “就是,要怪就怪他自己不聽勸,怨不得別人!”黃鶯也是語氣嘲諷。


    “嗬嗬…二位可要想清楚了,咱們四個現在可是一體的,若是他真出了什麽狀況,咱們其餘三人也是要受到拖累的。”白頭翁苦笑道。


    “真是麻煩!”黃鶯抱怨道,


    “我才懶得幫忙,隻能答應你們不會阻攔。”


    “嗬嗬…”白頭翁無奈笑笑,看向了血雀,


    “看來隻能靠你了。”


    “嘁!”血雀白了二


    “人”一眼,然後撲棱著雙翅飛了下去。


    “咦?”烏凡停下了動作,覺得眼前這抹紅影實在喜人,忍不住出聲逗弄起來。


    那血雀視若罔聞,清了清嗓,然後口中發出了一道古怪聲音。


    “這血雀還真是古怪,怎麽叫得好似野鴨一般…”


    “……”烏凡的話讓血雀一陣尷尬,但為了救人還得繼續進行。


    “手下留情!”烏凡這邊才剛將黑鴉拔成禿子,就見到麵前地上出現了這四個大字。


    “誰?”烏凡一把將黑鴉摔在地上,警惕起來。


    “吾乃林傲!”地上的字眼兒發生了改變。


    “林傲是誰…”烏凡一愣,覺得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裏聽過,可他的問題才剛剛動了個念頭,便又忽然脫口而出:“林傲?北海血魔?”這名字烏凡當然記得,先不說這是他迴到凡間的主要任務,而且之前他們也曾


    “共事”過一段時間,沒想到會在這裏以這種形式見麵。見到林傲沒有看出異樣,烏凡也是鬆了口氣,看來自己這失憶之事也要抓緊解決。


    “正是老朽!”字眼兒又發生了改變。


    “林傲前輩您在哪,我為何看不見你?”烏凡一臉不解,他明明有著未然之眼,卻是什麽也沒有察覺。


    “在你麵前。”字眼兒變化的同時,血雀也落在了上麵。


    “……”沉默半晌,烏凡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林傲前輩,您該不會就是這隻血雀吧…”


    “正是。”地上出現的,是肯定的迴答。不知為何,烏凡額頭上忽然浮現出一層冷汗,尷尬地指向了黑鴉:“林傲前輩,敢問那位是…”


    “高不中。”林傲答道。


    “……”…


    “怪哉,怪哉…”黑鴉,也就是高伯仲剛一醒來,便覺頭暈目眩,搖頭晃腦起來。


    “高不中,少在那裏酸溜溜地,給我說人話!”黃鶯聞言頓覺心煩。


    “這老鬼婆吃錯藥了,我自言自語幹她何事…”高伯仲小聲嘟囔了一句,然後來到了白頭翁身前:“鄭奇老兒,你有沒有感覺這地方有點凍腦袋?”


    “哈哈哈,我倒是沒有這種感覺,許是清風隻凍聰明的腦袋吧!”白頭翁正是那南山仙翁鄭奇,聞言淡淡笑道。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此話頗為受用,黑鴉連連點頭。


    “咦?那林傲老兒呢?”說話間,發現不見了血雀,黑鴉眼中一驚:“哎喲!這家夥該不會是去偷吃了吧!”


    “哼!”一道冷哼聲從黑鴉身後響了起來…北海血魔林傲、東島鬼婆黃鶯鶯、南山仙翁鄭奇、西亭書聖高伯仲一行四


    “鳥”拚盡全力,為了跟上烏凡幾乎折斷了翅膀。眼看著再慢一些就要跟丟,好在對方總算停了下來。


    跟隨了一路都沒得歇,他們早已經精疲力盡,被烏凡在那裏熏烤野味勾起了食欲,隻能原地啄些野果充饑。


    這些野果味道酸澀,當然比不上遠處肉香,於是高伯仲便動了心思,不顧幾人阻攔,要趁夜混上一口肉吃…誰知道他循著肉香而來,還沒等見到肉影,便是兩眼一黑,再也不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麽事情。


    恢複清醒,黑鴉又動起了此種心思…就在他為了剛剛的懷疑與林傲討好時,卻見烏凡提著一隻烤熟的野兔走了迴來。


    “各位前輩,晚輩不知道這樣是否符合你們的口味…”烏凡話未說完,就被三隻鳥兒包圍了起來。


    開始時那白頭翁還沒有動作,但見到野兔越來越小終於忍不住加入戰局。


    在一番風卷殘雲之後,四隻鳥兒都被撐成了球形。


    “幾位前輩,你們…到底是什麽狀況?”看著眼前紅白黑黃四個圓球,烏凡有些忍俊不禁。


    “嘰嘰嘰…”迴應自己的是一陣鳥鳴。沉默片刻,烏凡忽然眼睛一亮,在身上翻找著什麽:“前輩稍等,我好像有辦法了。”說著,隻見他不知從哪裏摸出了一道黃符,然後將其夾在了一根分叉的樹枝上,好似幡旗似的插在了地上。


    “好了,前輩您繼續說吧。”這是鬼差殿的一種臨時法陣,一般來說很少用到,烏凡當初隻是學來娛樂,卻沒想到真能派上用場。


    “這就結了?”林傲有些難以置信,確認了烏凡的確能聽懂,這才開始罵罵咧咧道:“我們能這樣,還不是高不中出的餿主意!”聽林傲說,他們當初歸來凡間時雖是魂魄之體,但除了行動不便以外並沒有其他不妥。


    一日,高伯仲忽然靈機一動,說他記起了自己曾在樹上看到過一種法訣,可以將魂魄附身於鳥獸身上,隻要他們能白天附身行動,然後在晚上脫離,便再無拘束!


    見到高伯仲話語篤定,眾人也是半信半疑,便讓他來率先嚐試。那日夜裏,他們來到了城中一間鳥坊,隻見高伯仲念動法訣之後竟然縮成微光,鑽入了黑鴉體內,然後歪歪扭扭地扇動翅膀騰空而起,好不得意。


    其餘三人本來還在猶豫,但那高伯仲弄出的動靜不小,已經引來了主人靠近,形勢所迫之下,三人再也顧不得其它,隻能效仿前者,然後各自進入了白頭翁,血雀與黃鶯體內,在那人開門的刹那一同逃離了此處。


    開始時,他們再也不受白日限製,心中好不高興,可等到夜裏想要變迴來的時候,高伯仲卻是支支吾吾。


    在幾人逼問之下,高伯仲終於開口,原來他隻知道如何附身,卻忘記了脫身法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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