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個空竹簍在身上多有不便,情急之下,呂純隻能隨手將其塞給了一個過路的矮子,然後一邊罵罵咧咧,一邊閃身追了上去。


    「什麽人呐?塞給我個累贅就算了,怎的還要罵我一句…」那矮子嘟囔了幾句,本想將竹簍丟迴去,見到對方消失了蹤影,也隻能將其帶在了身上繼續趕路。


    那黑影動作極快,尤其是幾乎要與夜色融為一體,讓呂純幾次險些跟丟,好在結果隻是有驚無險。


    一路拐來拐去,見到黑影翻越了遠方圍牆,呂純正要繼續追去,卻發現情況有些不對!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來到了英雄盟的大本營附近。


    「這該怎麽辦?」呂純眉頭一皺,感覺有些犯難。


    雖說,他們此行的確是為了調查狀況而來,但在這之前,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們本來要多打聽一些消息,可黑豬的冒失,卻讓呂純陷入了兩難境地。


    追去,一旦引起風吹草動,必定會讓他們警覺,但是不追,黑豬又極有可能會遇到危險。


    每多猶豫一分,便會多一分險,呂純咬了咬牙,隻能消失在了牆的這一邊。


    之前的跟蹤隻是有驚無險,但是這次,黑豬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連半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可惡…這倒黴黑豬到底想幹什麽?」呂純咬了咬牙,決定先四處看看再說。.


    「有情況!」正要露頭,麵前忽然有驚唿響起,將呂純嚇了一跳。


    開始時,他還以為是自己被人發現,好在對方的目光方向並不在自己這邊。


    「什麽情況?」那人話音一落,便見草間,簷上出現了數道身影。


    見到此般狀況,呂純暗中慶幸還好自己沒有隨意現身,不然還真要被人發現了。


    「剛才…我好像看到了一道黑影。」那人急聲道。


    「好像?你確定嗎?」旁邊有人一臉疑惑,他們一直隱藏在暗處,什麽也沒有看到。


    「這個…」那人有些猶豫,卻忽然發現了異常,「你們看!」


    有人舉著火把過來,隻見那地上竟出現了點點血跡。


    「那黑影往哪邊去了?快點帶路!」


    那人答應了一聲,匆忙走在前方。


    「什麽情況?黑豬受傷了?它之前還是好好的,怎麽可能受傷?」呂純有些難以置信,據他所知,這黑豬雖然沒有鋼筋鐵骨的防禦,但它好歹也是猙,完全沒有道理受到尋常之輩所傷。


    眼看著一群英雄盟人向前追去,呂純自然不能坐視不管,急忙藏身暗處,悄悄跟了上去。


    「找到了!」隨著一聲驚唿,那一群人立刻圍成一圈,將一處草叢包圍起來。


    「鬼鬼祟祟的家夥,給我出來!」


    那黑影沒有任何迴應。


    有人壯著膽子向前湊了湊,然後表情愕然:「咦?這東西好像不是人,而是一隻…野獸?」


    「是嗎?」


    聽聞此言,眾人的緊張退去了許多,然後向前幾步,果然見到一團黑影正在對他們暴露獠牙。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在英雄盟裏沒有大魚大肉,這野味好不容易送上門來,豈有白白浪費之理。


    「動手!」


    一聲令下,他們正要上前,眼前卻忽然狂風四起,卷起了一片煙霧,將他們迷得睜不開眼。


    好不容易熬到狂風散去,麵前的野獸已經不見了蹤影…


    原來,在那緊要關頭,呂純剛好趕到,用土訣風訣摻雜起來,攪起了一片沙塵暴,然後帶起黑豬便走,趁亂離開了英雄盟。


    感覺到懷中的黑


    豬掙紮,呂純一巴掌拍到了對方頭上:「別折騰了,給我老實點!如果不是老子及時跟來,你就要成為盤中餐了。」


    黑豬聞言愣了愣,竟真的安靜下來。


    此時天色昏暗,呂純也看不出對方傷在何處,又多叮囑了幾句,讓它不要出聲,便將其揣入懷中,迴到房間去了。


    可他前腳才踏入房門,後腳就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呂純這一路上十分小心,曾多次確認過身後沒有「尾巴」,立刻警覺起來,小心翼翼靠近門旁。


    「開門!」門外是施雪雯的聲音。


    「哦…原來是雪雯長老,我正準備睡下,你有什麽事嗎?」現在黑豬還有傷勢在身,若是被對方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少說廢話,你明明剛從外麵迴來!這裏說話不方便,快點開門!」施雪雯不耐煩道。


    想到自己早晚無法躲過此劫,呂純隻能老老實實照做。


    「你這家夥怎麽迴事,我不是和你說過不要擅自行事,說吧,你剛剛到底幹什麽去了。」施雪雯本以為呂純是去樓下打聽消息,可來到一樓卻沒有見到人影,隻能尋了個角落靜靜等待,然後就見到後者慌慌張張地趕了迴來。


    「施長老,是我對不起你…」咬了咬牙,呂純還是覺得實話實說更妥當一些,急忙將黑豬從懷裏捧了出來。


    「……」沉默片刻,是施雪雯搶先開口,「呂長老,你這是什麽意思?」


    「唉!我剛剛…咦?」正要解釋,呂純忽然見到施雪雯懷中鑽出了一個腦袋,不是黑豬還能是誰?


    「施長老,黑豬…怎麽會在你那?」呂純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還好意思問?它嫌你唿嚕聲太大,躲到我這裏來了。」施雪雯眉頭一皺。


    「有這種事?」呂純尷尬笑笑,忽然連連擺手,「不對不對,現在不是計較這種事情的時候,如果它不是黑豬的話,那它是什麽東西?」


    聽過呂純的解釋,施雪雯又氣又笑,如果對方能早和自己溝通,豈會鬧出此種誤會來?


    「讓我看看…哎喲!」施雪雯正想靠近,卻見那黑漆漆的小獸像感受到了什麽一樣,忽然將爪子一揮,將施雪雯嚇了一跳。


    此舉惹得烏雲一陣不爽,喉嚨裏發出了一陣雷鳴聲音。


    「這小獸已經受傷昏迷了過去,並非有心而為。」呂純急忙解釋了一句,小心翼翼試探了下。


    可奇怪的是,無論他如何接近,這小獸都沒有半點反應。


    「萬物皆有靈性,既然相遇便是緣分一場,豈有見死不救之理?」見到對方的傷口在受到揮爪牽動之後有鮮血滲出,呂純還是有些於心不忍,對施雪雯歉聲道:「夜色降臨,人們在酒過三巡之後嘴邊總是沒有把門兒的,這打探消息的事情就辛苦施長老了。」


    「也好。」施雪雯也不是鐵石心腸,她點了點頭,便讓烏雲藏入懷中,一起出門去了。


    「你這小家夥還真能折騰,差點害了老子!」呂純將桌上騰空,然後點亮油燈放在了小獸旁邊。


    受到林子岱熏陶,雖然算不上如何精通,但呂純還是學會了幾分本事,想著簡單處理個傷口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可等他仔細打量過小獸的狀況,眉頭卻是緊蹙起來。


    倒也不是對方的傷勢如何嚴重,而是對方的毛發黑裏透灰,灰裏透白,看上去就好似剛從煤堆裏鑽出來似的,蹭得自己懷裏手上也是黑乎乎一片,如果不是點亮了油燈,他還真沒注意。


    為了避免傷口汙染,呂純給店小二塞了些錢,吩咐對方燒些熱水,直到染黑了兩大桶水,這小獸才算是勉強「顯出原形」。


    將草藥搗碎,呂純揮刀將小獸傷口附


    近的毛發剔除了一部分,這才動作起來。


    察覺到對方身形顫抖,呂純也不知道對方能否聽懂,低聲安慰道:「敷藥的確會有些疼,你稍微忍忍就過去了…還有,希望你能明白我是在救你,可不要突然咬我!」


    「嗯。」恍惚中,呂純耳邊忽然響起了一道嬌滴滴的聲音。


    「呃…」呂純動作一滯,將油燈湊近看看,卻發現小獸還在雙目緊閉,也隻覺得是自己太過緊張產生了錯覺,無奈搖了搖頭。


    「謝謝你…」那道聲音再次響起。


    一而再,再而三,呂純已經可以確定這不是錯覺,頓時冷汗直流。


    隻是接下來,無論他如何試探,這小獸都沒了半點動靜。


    呂純擦了擦冷汗,喃喃道:「這家夥到底是個什麽鬼東西,它…該不會是妖怪吧?」


    抓緊時間,呂純檢查著小獸的傷勢,發現它不止有皮外傷,體內狀況也是十分糟糕,就像是遭遇了一場風暴,已經血脈凝結,也不知道曾受到了何種非人待遇。


    不過也正是如此,它才能保住一條性命,不至於血液流幹。


    「呆子林呀呆子林,希望你交給我那些東西也能在它身上派上用場。」掃去多餘想法,呂純立刻聚精會神起來。


    時已深夜,嘈雜退去,施雪雯來到樓上,見到呂純房間還有燈光,本想進去看看狀況,隻是臨到門口又轉身離開了。


    …


    「事情處理得怎麽樣了?」白霧之中,有一道人影盤膝而坐。


    「師尊放心,那家夥雖然逃了出去,卻已經受我一劍,必死無疑!」


    「那樣最好!不過現在正是關鍵時刻,一定要保證萬無一失啊…」白霧之中那人站起身來,喃喃道。


    「那…師尊可需要我再次出去看看?」


    「嗯…還是算了吧,以那家夥的本事,就算僥幸撿了一條性命,也不會掀起什麽風浪。」踏破白霧,那人的相貌清晰起來,他正是呂寒江。


    隻是現在的呂寒江又與之前有些不同,他那空蕩蕩的右臂袖口之中竟然豐盈了起來,就好像藏著什麽東西。


    可就算是麵對著施雨柔,呂寒江也沒有示人的打算,在完全走出白霧之時,那豐盈的袖管竟在瞬間幹癟了下去,就好像之前所見隻是一場錯覺。


    「真沒想到…那五行鼎居然如此玄妙,就算是殘餘之氣,也能經久不消,讓人受用無窮啊!」深吸口氣,呂寒江感慨出聲。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這壞人!」


    「汪汪汪!」


    「老匹夫!信不信本姑娘現在就給你燒成禿瓢!」


    突然,不知從哪裏傳出來了一陣隱約的吵鬧聲音。


    「真是聒噪…」呂寒江的麵上喜色退去,忽然有些不耐煩,「徒兒,這裏就交給你了,讓他們安靜一點!」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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