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劉媽媽隨意的說道:“今日是那齊通判的接風宴,興許家主隻是高興了。”


    “賢侄!好文采!”


    “可惜啊!可惜!你家世淵博,不然......”


    王若弗看著還在說著胡話的盛紘撇了撇嘴,湊近了一點,聽了個大概。


    “嗯?這齊通判倒是討得他的歡心,對我們長柏哥兒都沒這麽誇過。”


    王若弗有些吃味,她還從來沒見過盛紘喝醉了還這麽高興。


    “難道是個大家?若不是文采出眾,當不得官人這般推崇。”


    劉媽媽沉吟著,她是從王府跟著王若弗到這盛家的,一直是王若弗的狗頭軍師。


    “大娘子,這齊通判肯定年歲不大,不然家主也不會稱其為賢侄,要不要我差人打聽打聽?”


    “那倒不用,明日問他便是。”


    王若弗看著還在床榻上喃喃自語的盛紘搖了搖頭,隨後讓劉媽媽下去休息了。


    隻有這個時候,王若弗露出一絲柔弱,撫摸著盛紘的額頭。


    又照顧了一番,直到醉酒的盛紘沉沉睡去,王若弗才洗漱了一番,爬上了床。


    這一夜風聲依舊,揚州下起了綿綿細雨。


    此時偌大的盛府中,上演著各家的歡喜與愁苦。


    西邊的偏屋當中,沒等來盛紘的林小娘大發了一頓脾氣。


    北邊破舊的下人房旁邊,衛小娘卻隻感到天氣漸涼,貼心的將旁邊的丫頭抱在了懷裏。


    這宅院的高牆隔離了外麵,也鎖住了這些女子的一生。


    ......


    “來人!來人!”


    窗外的天色剛微微亮,盛紘卻還是感覺頭昏昏沉沉的,這是宿醉之後的後遺症,一般還真沒什麽辦法。


    “吵什麽吵,我在這裏呢。”


    聽到身邊的聲音,盛紘忍不住轉頭看去,發現是他的大娘子王若弗,正躺在床榻的裏側。


    “我......我什麽時候迴來的?”


    “昨日亥時,冬榮扶你迴來的。”


    盛紘坐了起來,靠在床沿上緩了緩。


    看著窗外蒙蒙亮的光,他忍不住詢問。


    “現下是什麽時辰?我今日還要當值呢。”


    “我看看,卯時剛過吧,你巳時當值,時間還早。”


    王若弗也起來了,她走到窗台看了一眼,發現還早。


    不過都已經起來了,再睡下就要睡到日上三竿去了。


    簡單的收拾了一番,王若弗走出了內室。


    “劉媽媽,劉媽媽!”


    “大娘子?”


    劉媽媽住的不遠,聽到王若弗的聲音連忙迴應。


    “劉媽媽,去給家主弄完醒酒湯,順便讓庖廚把朝食做了。”


    “好的,大娘子。”


    此時盛府大多人都還沒起床,不過既然大娘子吩咐了,眾人隻能行動起來。


    隻一炷香的時間,盛紘和王若弗就坐在了膳廳裏。


    一碗醒酒湯,開胃的七寶素粥,再配上幾個菜和各種糍糕、炊餅,兩個人吃的相當豐盛。


    “昨日可是府薯的接風宴?官人還是要多多注意身體才好。”


    “昨天也是高興,不小心貪杯了。”


    王若弗端著一碗素粥喝著,餘光從碗口的縫隙看著對麵的盛紘。


    她貌似隨意的說著話,眼神卻一直注意著對方。


    “官人,對了,那齊通判是何人?”


    “你怎麽知道齊通判的,他昨日才算上任啊。”


    盛紘手上的筷子頓了一頓,疑惑的看了一眼王若弗。


    “官人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昨天夜裏一直在說,想不聽都不行。”


    “哈哈哈,是嘛。”


    盛紘哈哈一笑,又想起昨日那張狂的場麵,一時間麵帶喜色,話頭都要多了幾分。


    “那齊衡是今科狀元郎,才華橫溢,詩才卓越,昨日我與他聊了一番,沒想到他居然也知道我盛家是宥陽數一數二的清流人家。”


    “齊衡?”


    王若弗嘴裏念叨了幾遍這個名字,手上的動作卻沒停,繼續夾著菜。


    她突然想起了汴京城的傳聞,忍不住露出詫異的表情。


    “可是......可是那齊國公的獨子?”


    “是啊,你也知道?也對,這小公爺在汴京城也是聲名鵲起,你知道也不是怪事。”


    盛紘吃了醒酒湯,終於感覺舒服了不少,胃口也好了,忍不住喝了兩碗素粥。


    “不過我也是沒想到,這小公爺居然一點也沒有勳貴子弟的傲慢無禮,倒是禮數周到,難能可貴啊。”


    王若弗一旁聽得津津有味,有些好奇的打聽著:“那這齊小公爺相貌如何啊?”


    “相貌?”


    盛紘迴憶了一下,嘴裏忍不住嘖嘖稱奇。


    “雖然年歲不大,但卻少年老成,一點不似孩子,模樣也是生平僅見,氣宇軒昂、風度翩翩。”


    “真的?你莫不是吃醉了酒。”


    聽到王若弗的質疑,盛紘也不反駁,繼續說著話。


    “這國公府的孩子就是不一樣,當真是一見難忘,這小公爺現下聖眷正濃,官家讓他來揚州,估計是曆練考校一番,以後總是要迴汴京的。”


    似乎想到了什麽,盛紘又忍不住露出笑容。


    “這齊小公爺昨日叫了我幾聲伯父,哈哈哈,真是對我恭敬有加。”


    盛紘一想到這裏,心裏就別有一番滋味。


    其他人的恭維是一迴事,那狀元郎、小公爺的恭維卻又是另一番滋味。


    “是嘛,照你這麽說,這齊小公爺不是天下無雙了?”


    聽到王若弗的話,盛紘還真認真思考了一下。


    “也不能說天下無雙,但也是我見過的最妙的人了。”


    王若弗被說得心裏癢癢的,似乎無意的說道:“這齊小公爺要真這麽好,何不讓華兒見見,華兒也有十三了,出閣的年齡也不遠了,該為她考慮考慮了。”


    王若弗剛剛說完,盛紘就猛的站了起來。


    “胡鬧——!”


    “你兇我做什麽!”


    王若弗一臉被嚇壞的表情,膳廳外的劉媽媽和幾個女使聽到聲音,連忙跑了進來。


    “沒事,你們出去吧。”


    “好的,家主。”


    劉媽媽擔心的看了一眼,但在盛府還沒人敢忤逆盛紘。


    以前的王若弗還可以靠著娘家的關係還能壓一壓盛紘,現在盛紘完全不靠王家了,自然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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