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天元的目標也很明確,他想著接近盛紘,跟盛家打好關係,以後來往也很方便。


    他的目標也不容易實現,所圖甚大,需得有意交之。


    一個有意結交,另一個刻意迎合。


    兩人一拍即合,酒桌子上已經叔侄相稱。


    “哈哈哈,元若,你是當真不得了,我之前聽聞到汴京城那邊的消息時,還覺得是以訛傳訛,沒想到我是孤陋寡聞,現在才知道所傳非虛啊。”


    “伯父過獎了,那都是汴京城的閑言碎語,當不得真。”


    盛紘拿著酒杯停頓了一下,臉上露出詫異。


    “哎!那怎麽叫閑言碎語,我看,那就是世人對你的讚賞啊,元若,你有真才實學,不然也中不了這個狀元,不像我,隻是進士的三甲,賜同進士出身。”


    “那隻是運氣罷了,進士之間,不分伯仲,隻是個人的機遇不同,盛家可是有名的書香門第,令尊當年還是探花郎呢。”


    “哈哈哈哈!過獎了,元若,你能中狀元郎,那是你的本事,怎麽能妄自菲薄。”


    再說下去,就不是自謙而是刻意了,左天元隻能笑了笑,敬了對方一杯酒。


    喝到盡興處了,王獻章開始組織遊戲。


    這酒局上的遊戲唯有行酒令和投壺最為流行,不過在座幾人大都不擅投壺,倒是行酒令可以玩玩。


    “在座各位都是進士,何不如來玩玩行酒令,我和盛大人做令官,盛大人如何?”


    “好!”


    盛紘連忙應允,臉上帶著笑意。


    “王大人這是又要把我們灌醉,誰人不知王大人行酒令最是擅長,每次都將我們灌醉。”


    “王大人居心不良啊。”


    “盛大人看來也是胸有成竹,莫不是行酒令高手?”


    王獻章和盛紘連連擺手,笑著搖了搖頭。


    “少來,我也是有贏有輸,何曾像你所說,全是我贏。”


    “對啊,各位同僚,不比過一場,怎麽能輕易認輸。”


    王獻章和盛紘小聲地商量了一番,隨後推舉出王獻章一人。


    王獻章哈哈一笑,指了指樓宇外麵的揚州城。


    此時正是戌時,天色漸漸暗了,月亮正掛在天空。


    “我們就以這揚州城做題念一首詩。”


    “好!”


    “那就多了。”


    “簡單,簡單。”


    這寫揚州的詩句何其之多,隨便都能接上一句。


    眾人一人一句,紛紛都過了關,隻有左天元聽得津津有味,這些人嘴裏的詩句可是他從未聽聞過的,乃是這個世界的古人之精華。


    “狀元郎,到你了!到你了!要是文不對題,可是要吃一杯酒。”


    “今日我們有狀元郎,王大人這揚州城的行酒令高手怕是要讓賢了。”


    “哈哈哈,狀元郎擅長文章和四書五經,不知道這詩詞如何。”


    左天元看著樓宇外的月亮,聽著耳邊古箏,暢快的笑了笑。


    “彎彎月出掛城頭,城頭月出照揚州。


    ......


    一生大笑能幾迴,鬥酒相逢須醉倒。”


    剛開始的時候,席間眾人還在品味著詩句。


    隨後漸漸安靜了下來,紛紛露出古怪的神色。


    “怪哉,這是哪位詩人的詩句,我怎麽從未聽過。”


    “我也......雖然我對詩詞不甚擅長,但當年怎麽也是揚州四公子之一,從未聽過這首詩。”


    “齊大人,難道!”


    左天元端著兩個酒杯,分別遞給了王獻章和盛紘。


    “兩位,看來這酒不該我喝啊。”


    “喝喝!願賭服輸,我們喝!”


    王獻章和盛紘暢快的一笑,拿著酒杯一飲而盡。


    隨後的行酒令那就不提了,左天元可以說滴酒未沾,直接把眾人喝的人仰馬翻,那真是誰當了令官,誰就倒黴。


    一群人互相在家裏小廝的攙扶下走出了醉仙樓,一個個都喝得口齒不清。


    “齊通判!今日……我……不服!下迴再戰!”


    “狀元郎高才!喝不過你……玩不過你……”


    “行了,今夜也晚了,你們都有家丁在旁,都迴去吧。”


    左天元是唯一沒受影響的人,還在一旁指揮著幾個家丁。


    “你們講你們的大人送迴家去,賬我已經結了。”


    “好的,大人。”


    “知道了,大人。”


    醉仙樓的門口停著一輛輛馬車,隨著一個人離去,最後就剩盛紘。


    “元若!哈哈哈,今天盡興了,我不行了,我也走了,下次來我府上,我定要讓你盡興!”


    “伯父,那我們可說定了,你且去吧。”


    盛紘哈哈一笑,整個人都非常亢奮,要不是有人在旁邊扶著,腳下根本站不穩。


    “冬榮!走!”


    “好的,家主。”


    兩人又互相揮了揮手,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盛紘吃酒吃的太多,腦子有些遲鈍,但卻也打開了他的話匣子,路上不斷說著胡話。


    他跟著冬榮上了馬車,一路朝著盛府駛去。


    盛府也在東城,離得也不遠,不消片刻就到了。


    “都過來,搭把手!”


    “來了來了,”


    門口的小廝們聽到冬榮的聲音,連忙過來幫忙。


    幾個人一同攙扶著盛紘進了主屋的廂房。


    這種時候,冬榮很清楚,必須要把人抬到主屋,要是抬到林小娘或者衛小娘那裏,大娘子那小心眼,非得把他記恨了。


    “這怎麽喝了這麽多?”


    盛府的大娘子王若弗一臉不快,看著一身酒氣的盛紘就來氣。


    “大娘子,今日是揚州州薯的各位大人辦接風宴,家主也就吃多了酒。”


    王若弗一臉疑惑,他們都來揚州一個多月了,還整什麽接風宴。


    “你沒騙我吧?接風宴不是一個月前辦過了嗎?”


    “怎麽敢!接風宴是給新上任的齊通判辦的,州薯的官人們今天都在,就在新開站的醉仙樓。”


    冬榮連忙跪下,生怕有什麽誤會。


    這王若弗最是善妒,要是被誤會去了青樓、窯子,那就罪過了。


    “齊通判?”


    王若弗嘴裏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句。


    “賢侄!你在哪呢?怎麽沒看到你!再來與我痛飲三杯。”


    卻沒想一聽到‘齊通判’三個字,本來昏昏沉沉的盛紘卻是一下來了精神。


    “什麽賢侄不賢侄的,官人,你吃醉酒了?”


    王若弗揮了揮手,讓冬榮幾人把盛紘抬上了床。


    “冬榮,你們下去吧,這裏有我和劉媽媽。”


    “好的,大娘子。”


    王若弗和劉媽媽兩人給盛紘收拾了一下,讓盛紘躺了個舒服的姿勢。


    兩人正要去休息,就聽到盛紘嘴裏一直喃喃自語。


    “哈哈哈,賢侄,你當真是大才,一生大笑能幾迴,鬥酒相逢須醉倒!”


    “好啊!好啊!”


    一旁的王若弗和劉媽媽麵麵相覷,眼神無奈。


    “官人今天是怎麽了,往日從來沒有這般張狂。”


    雖然因為林小娘的事情,王若弗對盛紘頗有意見,但卻也知道她官人的性格,那從來都是謹小慎微,滴水不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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