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主人……快醒醒啊……主人……”


    忽遠忽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聒噪又急切,慕容泠頭痛欲裂,捂著腦袋睜開眼,對上一支瑩白圓潤的玉笛。


    看到她醒來,玉笛興奮地上躥下跳,嚶嚶嚶嚶地在她腦海中大叫,方才唿喚她的聲音也隨之響起,“太好了,主人,您終於醒了。”


    說話的是二紅。


    慕容泠慢慢地反應過來她的處境,當時她從山洞中逃生,卻被爆炸的衝擊波甩落玉笛,後腦勺砸到溪底的石頭昏迷過去,她之所以沒被溪水淹死,多虧有二紅見勢不好跑出來,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她搬上蓮蓬。


    “二紅,謝謝你。”


    二紅立馬害羞起來,整朵花都在發飄,三顆蓮子biubiubiu的一下從蓮蓬中飛出來,落在慕容泠的手心,“主人,主人,您的傷還沒好,快把蓮子吃了療傷吧。”


    從高處墜落,後腦勺的傷勢並不低,慕容泠一用腦就頭痛欲裂,還有嚴重的腦震蕩,她不敢耽擱,連忙囫圇吞棗地把蓮子都吞了下去,在用功法運轉一番,總算稍稍緩解,至少不再頭暈目眩,惡心想吐了。


    隻是二紅依舊不滿意,聲音十分地低落,“若是老大在多好,二紅沒用,才成熟了三顆蓮子。”


    它口中的老大,就是大紅了。


    慕容泠嘴角一抽,安撫地拍了拍它的蓮蓬,“別傷心,二紅已經很厲害了。”就算是大紅來了也沒用,他辛辛苦苦不知攢了多少年的蓮子,早就被她霍霍得一幹二淨了。


    胸口的劍傷一直沒有愈合,因為泡水的緣故,傷口的皮肉開始泛白腐爛,淩冽的劍意和魔氣四處亂竄,若不采取手段,她怕是要重傷而亡。


    劍傷的範圍很大,從鎖骨往下,直到肋骨盡頭,慕容泠取出之前在夜家打造的手術攻擊,先打了局部麻醉,用手術刀一一割去腐肉,才用細針把傷口細細密密地縫合起來。


    麻醉的效用很快就散去,慕容泠疼得直抽氣,腦門都是細汗。縫合傷口遠遠不夠,還得拔除周圍的劍氣和魔氣,不然傷口不僅不能愈合,還會繼續腐爛下去。


    好在有火蓮在,魔氣輕而易舉地被淨光淨化,隻有劍氣十分麻煩,她花了兩個時辰的功夫,也不過拔除了百分之一而已。


    心魔使出的劍氣雖然遠遜於厲蒼旻本主,但結丹期劍修的劍氣,對於慕容泠來說依舊是巨大的威脅。


    拔除劍氣並非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慕容泠隻好暫且擱置,開始打坐補接肋骨,直到天色昏暗,肋骨才恢複如初,即便如此,接下來的一個月也不能受到重創,否則會有再次斷裂的危險。


    整整一天,二紅和玉笛都乖乖地陪著慕容泠療傷,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看到她睜開眼,立馬親昵地蹭上來,玉笛不會說話,還是二紅開口,抽抽噎噎地像是在哭,“主人,以後我再也不要理大魔頭了。”


    慕容泠一愣,慢了半拍才意識到它口中的大魔頭是蒼旻,頓時沉默了下來,漆黑的鳳眸一片黯淡,許久才道,“並非他的錯。”


    被刻意壓製的思緒蔓延開來,她忍不住又想起白日之事,想起重傷逃走的心魔,紛紛雜雜,混亂而破碎,直到頭痛欲裂,眼前泛黑,她才掐斷思緒,露出一抹苦笑。


    二紅不知她複雜的心緒,聽她還替那大魔頭辯解,不開心地哼哼起來,被慕容泠摸頭安慰了一番,才終於氣順下來,“對了,主人,咱們快找地方把元元種下去吧,等過了明天,它恐怕就要死了。”


    慕容泠轉頭,才發現壽元果樹居然也在,正奄奄一息地躺在蓮蓬上,它的模樣實在可憐,根係幾乎全斷,枝椏樹葉零落,隻剩下光禿禿的主幹獨領風騷,若不是二紅開口,她幾乎都認不出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壽元果樹。


    “它這是怎麽了?”


    這副淒慘的模樣,也就吊著一口氣罷了,難怪白天都沒聽到它吭聲呢,她一邊渡著本源,一邊聽著二紅解釋,“主人,您抱著元元摔下山崖,我沒力氣把您抬上來,還是元元幫忙,折了好幾根枝椏,才把您抬上來呢。”


    原來它的枝椏是因她而斷的。


    慕容泠心中一暖,繼續渡著本源,一刻鍾後,壽元果樹終於醒來,親昵又歡喜地蹭著她的指尖,高興地說道,“主人,您醒了。”


    它跟著二紅叫她主人,聲音不複之前清亮活潑,蔫蔫的,細細的,讓人心疼極了。


    慕容泠揉了揉它光禿禿的枝椏,溫聲道了謝,才與它商量道,“你境況不好,必須種植入土才能存活,我找個地方把你種下去,好不好?”


    “不好,不好。元元要跟著主人。”壽元果樹生怕慕容泠拋棄她似的,細嫩的枝椏立馬纏繞住她的指尖,細著嗓子哭了起來,抽抽噎噎,斷斷續續,像是一頭委委屈屈的幼獸一般,讓人的心也跟著軟了下來。


    唉,萬人迷一般的植物親和力,真是一種甜蜜的苦惱。


    慕容泠頓時為難了,“我也舍不得你,但是我沒地方安置你啊。”


    玉清瓶中盛滿了火海的大火和血章的墨汁,可以倒騰出來讓壽元果樹暫時居住,然而以它如今的狀況,根本不能支撐到她離開秘境。再說了,它是植物,蒙在瓶子中不見終日顯然不可以。


    “我知道,我知道,主人,你把我種進牌牌中就可以了。”壽元果樹聽到她舍不得它,立馬就興奮起來,連嗓門都大起來。


    “牌牌?”慕容泠有些疑惑。


    “就是主人您在山洞裏得到的牌牌啊。”壽元果焦急地解釋道,“牌牌,就是封印壞東西的牌牌!”


    慕容泠恍然大悟,原來是玄武令牌。


    白天她拿了玄武令牌研究,後來被青敖神君言語刺激,一時不注意給放進乾坤戒中了,若不是壽元果樹提醒,她倒是忘了這一茬。


    她重新取出乾坤戒研究,試探性地滴血祭煉,竟是無主之物,很快就被她初步認主,神識一探,碧綠的青山、肥沃的土地、清澈的湖水……悉數映入眼簾,這裏頭竟是和厲蒼旻的青龍令牌一樣,封印著一方天地!


    慕容泠隻聽厲蒼旻提過,青龍令牌封印著芥子空間,隻是青龍令牌肩負著鎮壓心魔的重任,連他都隻進過幾次,至於慕容泠更無機緣了——除了主人外,令牌不容納其他活人。


    煉化之後,口訣悉數印入腦海,慕容泠嚐試地念了口訣,下一刻便轉換了風景,成功地進入令牌的芥子空間。不僅是她,連帶著二紅它們也進來了。


    芥子空間的元力比起外界更加濃厚,二紅一下子就蹦入湖中,它雖然是火屬性,但對於水也是十分親近的。


    慕容泠任他玩水,拿著奄奄一息的壽元果樹上岸,挑了一個合適地方把它種下,替它施了靈雨、渡了本源,壽元果樹頓時精神煥發,高興地叫嚷著,“謝謝主人,主人,元元好喜歡你哦。”


    “元元,你是如何知道玄武令牌裏頭有空間的?”一切都安頓好之後,慕容泠才問出心中的疑惑。


    壽元果樹歪了歪樹枝,似乎是在思考,“是靈靈告訴我的,牌牌中有個會說話的靈靈。”


    慕容泠驚訝地挑起眉頭,“靈靈?難道是器靈?”


    “對對對,就是器靈。”壽元果樹猛地點頭,“靈靈隻和我說過一次話,之後就再也沒有它的消息了。”


    慕容泠並未在玄武令牌中感受到器靈的存在,難道是已經消亡了?不過能得到芥子空間已經是氣運逼人,隻有有沒有器靈都無所謂了。


    正在漫無邊際地發散著思維,再看壽元果樹時,慕容泠立馬震驚地瞪大雙眼——方才光禿禿的壽元果樹此時竟然長滿了葉子,連折斷的枝椏也冒出嫩芽,像是打了激素一般。


    雖然她的本源厲害,但也不至於厲害到這種地步吧?


    壽元果也不知道原因,隻是興奮地說道,“空間裏的土好好吃!”


    慕容泠研究腳下的一片黑土,怎麽也看不出有什麽眉目,但對於她來說是件好事,空間的土地有催長的效果,日後她就不缺靈草了——對於一個煉丹師來說,還有什麽比用不盡的靈草還要誘人呢。


    這一下,腦殼兒不疼,胸口也不痛了,慕容泠興奮得兩眼直冒星星,灑了一把鬼刺藤種子種下去,再把之前在水晶宮挖出來靈草種下去,一晚上的功夫,光禿禿的土地便布滿蔥綠,像是希望的顏色。


    慕容泠心情大好,修煉了一個時辰的《天地造化訣》,又看了一會兒陣法玉簡,才依依不舍地出了令牌空間。


    進出的地點並未變動,皓日卻替代了夜色,霧氣朦朧的景色帶著柔和的色調,仿佛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但是飛禽猛獸的啼鳴吼叫不絕於耳,失去夜色的遮掩,物競天擇的廝殺更加血腥而直白地上演,沒有憐憫,沒有退縮,隻有生存。


    逝者如斯,慕容泠站在岸邊看著滔滔的河水,目光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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