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漫長無涯,兩人不知走了多久,慕容泠好不容蓄起的力氣慢慢消散,最後隻剩下毅力在支撐。厲蒼旻比她稍強一些,其間還想用血喂她,被她強行製止了,第一次隻是被他乘其不備才喝了幾口,又不是沒水她就活不下去了,何必要損傷他的身體呢。


    厲蒼旻奈何不了她,隻好攙扶住她的手臂,如此倒也省下不少力氣。


    這方世界一直是白晝,天上火熱的太陽炙烤不散,幾乎要把人融化了。陣法之中,時間過得特別緩慢,仿佛走了一年又一年,永無盡頭。


    就在她以為要衰竭而亡的時候,眼前終於出現了綠洲。


    慕容泠精神一震,終於明白欣喜若狂是何種心境了,又什麽比綠洲更能打動沙漠苦旅的行人呢?更別說這綠洲說不定就是破陣的陣眼所在。


    果不其然,他們才踏上綠洲,消失的體力和封禁的元力都悉數迴歸,仿佛蒼老疲憊的身體重新煥發了生機與活力,整個人都瞬間精神起來。隻有失去了以往應以為傲的強大,重拾過往時才會覺得難能可貴。


    慕容泠內視了一番,發現體內並無異常之後,便對著厲蒼旻施展了迴春術,看他臉色不再病態蒼白,才終於鬆了口氣,不過依舊不放心地問道:“蒼旻,你覺得怎麽樣?”


    厲蒼旻搖頭,輕撫了她腦袋,“放心,我沒事,不過是失點血罷了,並不礙事。既然到了綠洲,咱們先破陣出去。”


    “好,我幫你。”


    慕容泠點頭,待厲蒼旻祭出冰劍劈斬時,她也用元力幻化出利劍朝著同一方向砍去,頓時火光激閃,一片絢爛輝煌。


    然而,下一刻就變得不對勁起來,厲蒼旻忽而皺起了眉頭,本來恢複了健康的臉色驟然蒼白,連出劍的速度也微微一滯,慕容泠餘光看到,頓時吃了一驚,連忙問道,“你怎麽了?是不是受傷了?”


    厲蒼旻沒來得及迴答她,迅速地把她拉到身後,凝聚了力量的冰劍對著某一方向斬去,她這才注意到,原本空蕩無人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帶著麵具的男人,不是榮雲鶴又是誰?


    想來他沒想到能夠被厲蒼旻發現藏身的位置,低檔的動作有些倉皇,即便他同是築元大圓滿修士,但論實力還是比不過是劍修的厲蒼旻的,不然也不會藏頭露尾地用陣法來對付他們了。


    因此這一劍他並沒有完全擋住,被震退了好幾步,氣息有瞬間的紊亂,即便他很快就調整過來,但受了傷已經是不爭的事實。


    估計是輸了一籌的緣故,榮雲鶴惱羞成怒了,語氣又急又氣,道,“倒是本座小瞧了你,以你現在的狀態也能渡過荒蕪沙漠,就憑這一點,本座勉強可以把你當做對手了。”


    厲蒼旻麵容冰冷,連唇線的弧度都是鋒寒銳利的弧度,對於他所謂的對手無動於衷,或者說,更多是不屑。慕容泠則是驚疑不定,總覺得榮雲鶴話中有話,什麽叫做“現在的狀態”?想到厲蒼旻方才那一瞬間的痛苦,她的心忍不住提了起來,他一定是受傷了,卻在瞞著她。


    她正生著氣,偏偏這時候榮雲鶴又朝她看來,目光算得上是繾綣深情,“慕容仙子,本座最後問你一次,當真不與本座結為道侶嗎?”


    慕容泠柳眉一挑,鳳眸宛若滲了寒冰般冰冷,怒極而笑道,“你算什麽東西,也配肖想我?”


    想必榮雲鶴麵具下的臉色肯定十分難看,連唿吸都粗重起來,許久才像是從牙縫中擠出的冷笑,一字一頓地說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休怪本座不客氣了。”


    說著,他手一揚,慕容泠心頭一跳,厲蒼旻也連忙擋在她跟前,繼續出劍對著榮雲鶴斬去,氣勢如虹,恢弘壯烈,然而這一劍並沒有落到他的身上,他明明站在原處,卻像是隔著一個異次元空間一般,劍光落下隻是激起了空間扭曲的漣漪,周圍的一切都化作了齏粉,可見空間割裂的厲害之處。


    而被擋在後麵的慕容泠,忽而感到熟悉的陣法波動,下一刻就被傳送了位置,竟是到了榮雲鶴的身邊——他有陣法的陣牌,是能夠操縱陣法的。


    榮雲鶴大笑幾聲,祭出了之前在祭台看到的捆仙繩,慕容泠連忙躲閃,然而速度根本比不上築元大圓滿修士,瞬間就被捆得結結實實,再也無法動彈。


    慕容泠的目光幾乎能夠噴火,“卑鄙小人。”


    “卑鄙又如何?本座對你一片癡心,你卻聯合外人來對付本座,可能想過本座的心情?既然你無情,休怪本座無義!”


    榮雲鶴說得冠冕堂皇,慕容泠隻覺得好笑,“你哪來這麽大的臉,你口中的外人是我祭拜過天地的道侶,而你是心懷不軌的歹徒,不對付你難道要對付我道侶?嗬,還真是不要臉的。”


    榮雲鶴怒氣明顯蹭蹭蹭地往上漲,冷笑道,“好,既然你如此在乎名分,那咱們這就去把未完的儀式完成了,讓你成為本座名正言順的道侶。”


    慕容泠眸光一閃,在榮雲鶴離開之前看了厲蒼旻一眼,自從她被傳送至榮雲鶴身邊後就一直在破陣,此時接觸到她的目光,黑眸忽而一閃,懸在半空的冰劍就頓住了。


    下一刻,榮雲鶴開始離開陣法。


    那一瞬間的陣法波動十分細微,若非實力強勁都無法察覺,然而這些對於厲蒼旻來說根本不是問題,僅憑著那一瞬間的空間捕捉,便找準了位置,在榮雲鶴和慕容泠的身影消失之後,他再次斬下橫空一劍,一時間尖聲唿嘯,風雲變色,陣法空間一寸寸崩裂,周圍的東西都化作了齏粉。


    在一片破碎混亂之中,輝煌的通道漸漸顯現了蹤跡,厲蒼旻連忙飛躍進入的,在他離開的最後一刻,通道也隨著陣法內的所有東西一起,轟然碎裂,再也不複存在。


    而另一頭的慕容泠,她被榮雲鶴捆綁著帶出陣法,才發現距離她和厲蒼旻進入陣法根本沒過多久,看來方才的陣法有時間加速流動的錯覺。


    在座的弟子長老看到宮主和疑似逃婚的未來夫人消失又出現,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微妙,特別是看到未來夫人身上的捆仙繩後,神色更加怪異了,正在猜測宮主是不是因愛生恨,直接把人捆走當爐鼎的時候,他居然押人往著祭桌走去,竟是要繼續祭拜天地的。


    所有人都大感意外,以宮主睚眥必報的性子,向來都是寧負天下人,不願天下人負我的,現在未來夫人公然表示不願意嫁他,還想要和道侶逃跑的,他竟全部忍耐了下來,還要繼續完成儀式?


    這人當真是宮主本人嗎?


    想到他突然戴起來的麵具,不少人都開始懷疑起來,某些內門弟子甚至看向了長老們,用眼神征求著真相——宮主該不會是被人假扮了吧?


    長老們的臉色也不太好,畢竟之前被殺的好幾位長老都和慕容泠有關,他們私心是不喜歡這位未來夫人的,隻是宮主向來獨斷專橫,不喜歡長老置喙他的決定,便忍了下來,現在合歡宮上下的臉都被打了,宮主居然還要成禮,他們更加難受了。


    若不是實力和氣息都差不了,他們恐怕也和弟子們一樣懷疑宮主是被掉包了。


    榮雲鶴根本就沒在意手下人怎麽想的,押著慕容泠站在了祭台上,重新說了一遍祭詞,不過他這次改了口,把兩人都帶上了,“皇天後土在上,今日我合歡宮宮主榮雲鶴與慕容泠締結道侶契約,從此生死與共,共赴長生大道,在此盟誓叩拜,請天地為證。”


    說完他深鞠躬,又要押著慕容泠行禮,結果慕容泠忽然抓住了他伸過來的手,讓他一時愣住了。


    慕容泠掙紮了許久,才勉強把手露出來,在榮雲鶴轉身的那一瞬間就抓住他的手開始瘋狂地使用天賦技能——吞噬!她的元力被束縛了,但她的異能可沒有被限製!


    體內生機源源不斷地流逝,榮雲鶴才驚然醒悟,頓時大駭,連忙把人甩開,然而終究是遲了一步,因為生機的流逝,他的鬢發已經染上了一縷蒼白,在滿頭的烏發之中格外顯眼。


    而被甩開的慕容泠根本無力支撐身體,以為就要摔下祭台的時候,厲蒼旻從天而降,精準無誤地把她抱住,免了她重摔的命運,即便如此,她還是被榮雲鶴沒有收斂的力道震出一口血,氣息有些萎靡。


    厲蒼旻的臉瞬間沉了下來,黑眸中帶著凜然的殺氣,劍勢如虹,狂風暴雪忽然而至,直接向榮雲鶴侵襲而至!


    這一劍帶著滔天之怒,天地為之暗沉變色,風雪瞬間覆蓋了一片天地,修為低下的弟子已經被凍得僵硬,而處於暴風雪中心的榮雲鶴更不好受,那一片片風雪都是劍氣化形,他根本無從躲避也無暇阻擋,因為相比來說,厲蒼旻劈斬來的一劍才是最大的死亡威脅。


    他有預感,若是這一劍接不住,恐怕隻有身隕道消一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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