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泠沒有察覺什麽異常,將信將疑,但目前也不是追究的時候,暫且按下不提。


    正是這個時候,黑暗中忽然傳尖銳唿嘯的聲響,慕容泠神色一凜,握緊了手中的木靈鞭,然而厲蒼旻比她更快,一劍劈向聲源處,淒厲的哀鳴驟然響起,便再無聲息。然而未等多久,尖嘯再次響起,重重疊疊,襲來的顯然是不止一隻。


    這下厲蒼旻顧及不過來了,慕容泠撒出一把鬼刺藤種子,攀爬蔓延的藤蔓築起高高的木牆,擋住了襲來的不明怪獸。再過一會兒功夫,怪獸終於衝破鬼刺藤的阻擋襲擊了過來,慕容泠看不到它的模樣,更加無從判斷其習性,隻能胡亂抽打著木靈鞭抽去,黑暗中有哀嚎中傳來,然而並沒把對象殺死,而是猛烈的爪風襲來,慕容泠一時不慎被抓了一記,脖子上立馬出現了一道抓痕。


    是三爪妖獸。


    脖子上的刺痛一陣陣,慕容泠皺起了眉頭,厲蒼冥立馬關心地走了過來,“泠兒,你站我身後。”


    慕容泠輕嗯了一聲,卻沒有遵照他的意思,用元力封住脖子的傷口,繼續聽音辨位舞動著木靈鞭,她發了狠,以蔓延的鬼刺藤為觸手,所有觸碰到鬼刺藤的妖獸都被它吸取了精華,頓時沒有了聲息。


    體內的生機暴漲,慕容泠有種撐到的難受感,但她一直沒有放棄,繼續催動著鬼刺藤蔓伸延活動,肅清周圍活動的妖獸。厲蒼冥問了句,“泠兒,你能撐得住嗎?”


    慕容泠一聽就明白了他的打算,這是讓她撐住打算破陣了,於是立馬說道,“我可以,你快些破陣。”


    厲蒼冥得到承諾,雖然心裏擔心不已,但此時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強行轉移了注意力,乘著現在周圍妖獸空虛,並無其他幹擾,體內的元力迅速注入冰魄劍,瞬間光芒大盛,一把巨大的法劍凝聚在半空中,纖毫畢現,清晰可見,下一刻,法劍便朝著妖獸來處劈斬而去,瞬間就撕裂了黑暗,照亮了隱藏在黑暗之中的妖獸。


    那些妖獸通體漆黑,獠牙外露,三爪劍利鋒銳,看起來兇厲恐怖。然而這樣恐怖的妖獸,在厲蒼冥的劍光之下迅速化作齏粉,而後頭源源不斷、前赴後繼的妖獸也灰飛煙滅,周圍迅速一靜,再也聽不到動靜了。


    兩人背靠背站立著,幾息之後,黑夜像是帷幕一般被人揭去,光明重現,厲蒼冥才看到慕容泠脖子上深深的傷口,上頭的血跡已經凝聚,但是翻滾的血肉格外恐怖。


    注意到厲蒼冥已經變換了神色,慕容泠心中無奈,連忙施展了迴春術,傷口瞬間就恢複如初,絲毫看不出受傷過的痕跡——方才若不是情況緊急,她早就施展迴春術了,免得又惹得他心疼。


    “好了好了,不過是小傷,不值當什麽。”


    厲蒼冥輕輕地嗯了一聲,伸手碰了碰她的脖子,幼稚又執拗地問道,“疼嗎?”


    慕容泠搖頭如撥浪鼓,拍著胸口保證道,“沒事,就像蚊子咬了一下,一點也不痛。”


    厲蒼冥黑眸愈發深沉,沉沉地看著她,許久之後才抿了抿唇,緊緊地牽著她的手繼續往前走,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個陣法應該隻剩下最後一關了。


    他們走了許久,一直沒有發現什麽異常,不知不覺間,腳下的綠蔭漸漸消逝,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無際的沙漠,風沙撲麵而來,嗆得人幾乎睜不開眼,與此同時,他們體力消耗得飛快,覺得愈來愈饑渴和疲憊,簡直比普通凡人都不如。


    慕容泠下意識要凝聚水珠解渴,結果震驚地發現元力根本無法使用,再想從乾坤戒中取水,結果同樣沒有反應。她立馬就皺起了眉頭,轉頭看向厲蒼冥,“我的元力和乾坤戒都用不了了,你的呢。”


    厲蒼冥也沉默地搖了搖頭,“我也不能。這一環節的陣法應該是封印元力,若是能走出沙漠就破陣了。”


    沒有元力,沒有水和食物,還有迅速枯竭的體力,如何走出漫漫的沙漠?若是毅力不堅定,怕是會被這漫天的黃沙逼瘋了吧。


    慕容泠看了看厲蒼冥已經幹裂的雙唇,目光暗了暗,“世上無難事,咱們一定能夠堅持下去的。咱們盡量少說話,減少體力消耗。”


    厲蒼冥是劍修,功法中有煉體之效,再加上每日持續不斷的練劍,不管是體能還是毅力都比尋常修士厲害。隻是他比較擔心慕容泠,畢竟她是女修,身體素質比男修天然弱勢,又是向來以體質虛弱著稱的丹修,恐怕不能撐得過這漫漫長沙。


    不過讓他驚訝的是,兩人走了兩個多時辰,慕容泠臉色已經蒼白脫色,殷紅的雙唇已經皸裂不堪,卻從未見過抱怨過一句辛苦,漆黑的雙眸一直帶著炯炯有神,帶著無法忽視的毅力和堅持,讓人肅然起敬。


    他一直都知道慕容泠不同尋常女子,就算是尋常男修都無法與之比擬,就像現在身處漫漫黃沙,身體機能已經了臨近奔潰的邊緣,若是有絲毫遲疑都會停滯不前,從此被漫漫長沙淹沒成一堆枯骨。然而她全憑著一口氣支撐著,步伐沉重,氣喘如牛,形象看起來一點也不美好,卻比她盛裝時還要光彩照人。


    厲蒼冥雙眸沉沉,上前幾步把她抱了起來,慕容泠陡然被抱起來,驚叫了起來,迴頭一看是厲蒼冥,一直緊繃的精神瞬間鬆懈了下來,身體深處的疲憊一陣陣地傳來,仿佛潮水般幾乎要把她湮滅,她渾身無力,軟軟地癱倒在他的懷裏,有氣無力地說道,“你做什麽,快放下我,你不累嗎?”


    厲蒼冥的下巴抵著她的腦袋,忽而低頭含住她幹渴皸裂的雙唇,同樣粗糙幹裂的嘴唇觸碰,不複以往柔軟舒適的口感,沒有了浪漫和纏綿,卻多了相濡以沫的溫情。


    慕容泠心中一動,仿佛有溫泉流淌而過,洗滌著她疲憊不堪的靈魂和軀體,短短一瞬間她渾身充滿了力量,感覺自己能夠再走幾千裏。


    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攬住他的脖子,含情脈脈地看著他,輕咬著他的唇,卻被他長驅直入探入口腔,緊接著便有濕潤的液體湧入,宛若甘泉般濕潤了幹涸的口腔,他下意識地吞咽了一口,卻嚐到了帶著鐵鏽的血腥味。


    是血。


    慕容泠瞬間從品嚐甘泉的美夢中醒來,伸手推開厲蒼冥,震驚又氣憤地看著他,怒斥道,“你這是做什麽!”


    厲蒼冥雙唇被鮮血染紅,皸裂的唇紋也不見了蹤跡,反而顯得異常鮮豔而邪魅,無端地讓人覺得驚心動魄。這樣的厲蒼冥,卻未嚐讓慕容泠覺得可怕或是危險,反而覺得無以倫比的感動和心疼——他以血喂她。


    她心疼不已,她根本就不願意厲蒼冥為她如此付出。


    厲蒼冥卻絲毫不覺得此舉有什麽不妥當之處,一反往常地強硬,伸手按住她的腦袋再次欺壓了下來,濕潤鮮血再次灌注入她的口腔,即便她抗拒,還是被迫喝入了好幾口鮮血。


    慕容泠的眼淚刷的一下流了下來,然而很快就反應到此舉不應該,又生生地忍住,用盡全身的力氣把他再次推開,厲聲叫喊著他的名字,包含著怒火和警告,鳳目圓嗔,有說不出的嚴肅和威嚴,“厲蒼冥!”


    原本要故技重施的厲蒼冥一頓,黑黢黢的眸子對上她幾欲噴火的雙眸,終於還是敗陣了下來,聲音低沉,卻沒有往日有力,“乖,別生氣了。我不喂了。”


    慕容泠看他因為疲憊和失血過度而蒼白的俊臉,眼中閃過一抹隱痛,對容雲鶴的恨意更上一層,如若不是他,就沒有今日的災難了。


    厲蒼冥把唇角的血跡舔幹淨,一絲不剩,被血液浸潤過的雙唇重新恢複了紅潤,卻異常刺目。他似是沒察覺到她目光的隱痛一般,揉了揉她的腦袋,輕笑道,“沒事,咱們再繼續走,很快就能離開了。”


    慕容泠不想花費力氣和他吵架,自顧生著悶氣,甕聲甕氣地說道,“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是的,她現在還被厲蒼冥抱在懷裏呢。方才他突然上前抱起她,打斷了她的節奏,現在要重新開始就艱難了許多。但不管怎麽艱難都能克服,她不想再添加厲蒼冥的負擔了。


    厲蒼冥並不想鬆開,方才若不是他把人抱起來,以她不知疲倦的方式,恐怕早就衰竭而亡了。左右他還有力氣,抱著一個人也不是難事。


    於是他非但沒有鬆手,反而摟得更緊了。


    慕容泠看他抱著她悶不做聲地前走,心裏急得不行,湊過去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乘著他唿吸微微一窒的那一瞬間掙脫開他的懷抱,再次踏上了綿軟的黃沙。


    她就知道,耳朵是厲蒼冥的敏感點的。隻是若在以往,她肯定沒有這麽容易推開他的懷抱的,現在卻輕而易舉。說他沒事,簡直就是逞強。


    她的目光沉了沉,深深地看了厲蒼冥一眼,便一言不發的往前走了,這種時候,行動比語言更加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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