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常居宗主後退一步,雲團讓到山門左側,結丹真人裏出來一位和和氣講道:“我是問仙峰求知堂堂主無為。


    新弟子頭三個月男女分住蛻凡穀東西兩舍,你們進入大門後,從專屬通道走,明天日出之前需找到自己的住處。


    其間可獨行可組隊。


    然則,拜入太乙宗大家就是師兄弟師姐妹了,除非自願退出的,否則,但有一人沒有過關,你們會被安排重來一次。”


    “什麽?”嗡一聲,幾乎所有人有不禁問左右,是不是聽錯。


    這場上的弟子,少說也有八千來人,掉隊機率很大的好不好?


    沈貫魚都能聽到身邊弟子們的吸氣聲。


    “嗬嗬!”無為真人似乎見慣了這情形,他笑著以指輕觸手上的彩繪流雲紋手鼓。


    咚咚咚,三聲鼓響,猶如炸響在沈貫魚和眾弟子耳際一樣,廣場上立刻靜了下來。


    隻聽無為真人道:“現在,五六七八周歲的小弟子留下,其他弟子依次從正門進入。”


    小娃娃們有小娃娃們的試煉。


    ……


    山道上,蟬鳴鳥叫聲隨處可聞,隱身在各個雲團裏眾多結丹真人或坐或立,看著行進在其間弟子們。


    沈貫魚他們從上午辰正(早上8點)進山門走到現在午正(下午1點),太陽越升越高,追風在包裹呆的不舒服,呀嗷嗷叫了好幾次。


    她給追風喂了點水,自己也喝了一小口後,把水囊遞給了池艾。


    這條絕靈山道,是沒有隔絕外麵四季溫度的,越走越陡不說,還窄。


    三個帶了兩個水囊,唐悅那個早在一個時辰前,就分給從後隊追上來的曹近道和張俊了。


    好多弟子三三兩兩的自發組隊前行。


    沈貫魚眼瞅著路過的人越走越累,還有人幹脆坐到石階邊大喘氣。


    “咱們走了這麽久,差不多該有五十裏了吧?”她是按照步行一小時十裏來算的。


    曹近道以劍拄地,拉拉領口道:“不止,有八十多裏了。我們修士常期被靈力衝刷身體,比之凡人走的要快。”


    “有重力。”張俊言簡意賅,他試過,用世俗輕功別說飛幾丈了,半尺都不給飛。


    五人互相瞅瞅,大家同時一歎,繼續走著吧,好在路上沒有幻境。


    “啊啊啊,蛇呀!”一個粉色衣裙的小姑娘,在石階上猛的跳起。


    離最近的張俊一個箭步衝上前去,然後……


    沈貫魚就看到他劍尖上挑著截麻繩。


    那小姑娘陡然停住尖叫,轉身就往石階下跑,長長後裙擺幾次絆她,嘴裏還嚷嚷著:我不要當仙子了,我要迴去。


    這段路上的弟子們,紛紛駐足,目前,這是第一個跑迴頭路的。


    池艾拽拽沈貫魚:“小魚師姐,我們去幫幫她吧!就這麽離開,她將來會後悔的。”


    “不許去!”唐悅擋住她們道:“她如果這麽就放棄了,說明她吃不了當修士的苦。


    你們幫她一次,能幫她第二次麽?”


    曹近道也說:“將來組隊探險接任務,誰也時刻護不了誰?”


    池艾看一眼最先出手的張俊,見他也搖頭,十分頹喪的低下頭,她知道,五個人裏自己就是那個扯後腿的。


    原先她是八周歲來著,可六月初四爹娘給過了生辰,如今她又歸到九歲裏頭了。


    沈貫魚拍拍她道:“池艾,你看下麵。”


    池艾扶了扶沈貫魚送她的,用絞絲重新固定好的眼鏡,十多個台階下,那個粉衣姑娘一邊兒抹淚,又一邊兒往上爬。


    而其他弟子不再看,繼續抓緊時間趕路。


    到了他們跟前,小姑娘蹭去眼淚和張俊道:“剛剛謝謝你。”


    張俊點點頭收下。


    粉衣姑娘略微一怔,隨即又看向沈貫魚三個女孩道:“能不能帶上我?”


    唐悅審視著她,這女孩兒和同為凡人的池艾不同,具體不同在哪?


    她看著她的眼睛,突然明白了,這女孩眼裏有些自己最不喜歡的東西,小算計。


    池艾看看隊友們,不敢做決定。


    沈貫魚實芯大人,哪會看出小姑娘那抹討好跟小心機,想了想道:“我們不希望將來被隊友拋下。”


    粉衣姑娘使勁搖了好幾個頭,“不會的,我要是當不成仙子了,我母妃又會被關進冷宮。”


    聽著是個挺有孝心的小公主。


    幾人互視後紛紛點頭,曹近道說:“我是曹近道,暫任隊長。”


    “張俊。”


    “唐悅。”


    “沈貫魚。”


    “池艾。”


    粉衣姑娘咬咬幹的翹皮的唇,說道:“我叫皇甫朝顏,十二歲,是凡人國度皇帝的十五女。”皇甫和朝顏二字間,她停頓過長。


    “名字很好聽啊!”池艾首先誇道。


    沈貫魚卻是多看了皇甫朝顏幾眼。


    朝顏者,牽牛花也,扔哪兒都差不多能活,是公主卻隻說是皇帝的十五女,這暗藏的話真繞。


    小姑娘頭發零亂,臉上道道黑印,又瘦又蒼白,雙手上還有些許凍痕,加上看似漂亮卻不實用的衣裙,她道:“我以後叫你朝顏吧,你直接喊我小魚就行。”


    對著比自己個頭小的,她喊不出姐:“你這裙擺太長又層層疊疊,不介意的話我幫你把多餘的剪掉。”


    唐悅暗暗挑眉,又悄悄看看池艾,心道:小魚就是特別心軟。


    “啊這!裙子是皇後娘娘禦賜,我不敢動。”其實皇甫朝顏也不想穿。


    池艾不解:“你以後就是修士了,怕她作甚?”


    皇甫朝顏嬌弱的臉上滿是苦笑:“我不怕她,可我母妃要靠她活下去,哪怕我將來厲害了,也幫不了現在的母妃。


    而且,這一路上,她還派了個先天高手的女衛護送我,下船時,聽說宗門發衣服,隻給我換上了這身衣裳。


    說將來迴宮探親時,穿著這身迴去,娘娘定然很高興。”


    宮鬥真累!


    沈貫魚慶幸她是修士,拿出針線包道:“我給你縫幾下,迴頭再拆開。”


    “嗯!”皇甫朝顏忙提起裙擺。


    池艾把水遞來:“喝口。”


    “你喝水吧,不影響我幹活兒。”隻是將裙尾折起縫合,沈貫魚做起來很熟練的,她曾在手工絲織坊,專門看過老師傅複原一件古代百褶裙,長達兩月不挪窩。


    “小魚師姐,看起來就像原來就是這樣。”池艾上前轉一圈兒。


    曹近道和張俊轉身一看,確實看不出有長裙擺了,他揮手道:“我們出發吧,百裏山路走遠,後麵還有一關。”


    “衝鴨!”沈貫魚握拳追上。


    “衝呀!”唐悅和池艾也一起追。


    有些茫然的皇甫朝顏,也立刻跟著跑。


    剩下十幾裏路,他們跑了一個時辰,結果,山道是走完了,前麵卻有條洶湧寬闊的河。


    河岸邊,先跑到的弟子或坐或躺,也有人到遠處竹林砍竹子。


    沈貫魚左手滑著槍杆兒,右手摸摸小號的登山刀,這兩樣都不是砍竹子的利器。


    不行,以後出門可以學劍修,一把劍背身後。


    她這麽想的功夫,曹近道和張俊已經拎著劍跑去砍竹子了。


    沈貫魚四個跟上,到林邊就見一木牌上寫著:砍一種十,一個月之內完成。


    天下果然沒有白砍的竹子。


    幸虧扛著盤繩,她手裏的刀砍不了竹子,但可以削掉竹枝,還能將繩子截斷製竹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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