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琴帶著人收拾了兩三天,這當中把許多特別珍貴的料子迴收進空間裏。剩下的放在了賬房中。順道把暗道給鎖了,從門後堵死那種,稍微改裝了暗室。


    靜兒來到的時候,看到屋子裏的陳設變了,很是不解:“娘,屋子既然是要給我用了。為什麽還往這裏麵擺這許多玩意兒?”


    秦琴道:“自然是為了撐場子。我知道秋官很用不著這些,我們也不需要。但你也不是沒見過世麵的,你覺得,應該如何呢?”


    靜兒垂下眼睛,說:“屋子裏自然也不能太過寒酸。不然的話,客人看著也不舒服啊。”


    提起這個,靜兒就打開了話匣子:“今年年初,新來了一位巡鹽按察使司蔣青大人,這位蔣點了前科探花,人還沒到任,就聽說是個出名的美男子。我們去了一次他家做客,進了屋子,雪洞一般,連坐的椅子都不夠。我們都覺得挺尷尬的。”


    想象那個場景……


    秦琴說:“勤儉節約不是美德麽,怎麽反而尷尬起來了?”


    靜兒說:“對自己勤儉節約,那是美德。就是俗稱的有多大腦袋戴多大帽子嘛。可是已經做到了巡鹽了,還請客吃飯了,結果是請客人到雪洞一樣的房子裏麵去,吃粗茶淡飯。秋官說得好,無非就是……無非就是……”


    秦琴問:“無非是什麽?”


    靜兒撇撇嘴,說:“無非就是想要借著我們的嘴巴,把他們夫婦的賢良名聲宣揚出去罷了。比一般的驕奢淫逸,更可惡,更虛偽。”


    秦琴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秋官也太耿直了。”


    靜兒也沒忍住,笑了起來,說:“娘,也就是在家裏照直說。秋官可是千叮萬囑,我在外頭不能這麽說的,看破不說破就好了。”


    親昵地拂了拂靜兒鬢邊亂發,秦琴道:“是這麽個道理。你們做得很好,真是娘的好孩子。”


    既然靜兒這麽懂分寸,秦琴也就可以放心地把這個屋子交給她了。


    秦琴隻在文州呆了五六天,每天忙得跟陀螺似的。中間還有許多熟人借故來拜訪,當真是:吃不完的珍饈宴席,見不盡的歡朋好友。


    這日又到小東湖喝得大醉而歸,秦琴哼著歌兒迴到了家,進了屋子,一燈如豆。


    她還沒搞清楚情況,屋角裏傳來明湛不明喜怒的聲音:“玩得很開心?”


    秦琴的哼哼唧唧戛然而止,扭過臉,看到明湛坐在她的梳妝桌旁邊,臉色陰沉沉地。


    他好像有些生氣。


    秦琴心裏發虛,好像小時候逃課被家長抓包。


    她笑道:“怎麽啦?你不高興了?”


    一邊陪著笑臉,一邊挨著明湛坐了過去。


    明湛卻是扭過了身,離她遠了些,那雙眼睛黑沉沉的,就跟玻璃一般不帶分毫感情。


    秦琴酒醒了大半,“你這是真的生氣了啊?”


    明湛道:“身為女子去逛勾欄,你也夠厲害的。”


    是陰陽師本師了。


    秦琴是去了勾欄不假,可她的那些大客戶、長期客戶,不都是勾欄裏的女子麽。何況,她今晚去包起了小東湖畔袁銀姐的書寓,統統一請,姑娘們不用跟客人們賣笑,也白得了一晚上清閑,那真的就是,皆大歡喜啊。


    ——噢,就是明湛不歡喜。


    明湛勾住了秦琴的腰,把臉埋進她的頸窩裏,也沒說話,就是輕輕地吮吸著她的肌膚。秦琴心驚肉跳,喘著驚叫:“別別別亂來……”


    “我就是要亂來。”明湛把她打橫抱起,走向床邊,壓住她,“玩可以,得注意分寸。”


    他全身的重量下來,秦琴頂不住了,被死死鉗製住的。


    “我,我,我錯了……”


    她艱難地呻吟著。


    明湛麵沉如水,眸色深深的,隻是垂頭叼住了她的耳垂。


    這一夜的懲罰格外兇猛。


    秦琴的腦子從空白恢複到清醒,看到明湛的臉上紅紅的,她第一反應,是明湛流血了。可是印象中沒有咬他的臉啊?她抬手去擦,擦了自己一手背紅色,香香的,竟是她的口脂。


    “不許亂摸。”男人緊了一緊懷抱,把她壓在自己心口。


    秦琴低下頭,一口咬下去,明湛悶哼一聲,也沒放手。秦琴恨恨的道:“咬死你!”


    明湛反而輕笑一聲:“行啊,咬唄。一起死。”


    反而越發放肆,好像要把她抱得嵌進去他的身子裏一樣。


    剛才也是這樣的,他恨不得把自己嵌進來。


    而秦琴就在那雲端裏,載浮載沉,渾然不知道世間萬事萬物,何處所來,何處所在。


    秦琴擰著他的臉,無奈地咬牙:“你不要臉!”


    “對,我不要臉。我來勾引你的。”明湛也擰她的臉,不光擰,還勾著她下巴,讓她迎上來,然後深深地親吻。


    直到——


    “疼死我了!”


    腦袋下麵有什麽硬物,硌得秦琴眼淚汪汪的,明湛才放了手,隨手在她長發下麵取出一枚釵子:“掉了。”


    釵子、步搖、簪子、落得枕邊、床下,哪裏都是。秦琴下意識地摸了摸耳垂,耳環還在,再摸摸脖子,項鏈也在,就是墜子甩到脖子後頭去了,整個掉了一個個兒。


    夜靜更深,秦琴慢慢起來,也沒叫人,卸了自己的慘狀,把滿被窩的零碎收拾起來。收著收著,看到明湛躺在那兒,垂著眼睛笑著看她,她突然好氣啊,打了明湛一下。


    “啪”的一聲,清脆刮辣的,明湛忍不住哎喲一聲。秦琴咬著牙,又去擰他的肉,“我就是去喝個酒,見些重要客戶,你至於嘛!你至於嘛!啊!?”


    明湛光是笑,也不說話,也不辯解,也沒有剛才霸道了。


    直到她的長發垂下來,在他臉上身上拂過,他的眸子才又變了,勾著她腰肢下來,“當然至於了。”


    他一動,秦琴就知道,又要來了。


    也是賭了氣,她翻身坐了上去,“這次換姑奶奶在上麵!”


    極樂間,她迷迷糊糊地,聽見明湛在歎氣。


    “秦琴——”


    “我遲早要死在你手裏……”


    ……


    慰夫功夫做得足,第二天秦琴再出門忙活,明湛就消停多了。笑眉笑眼地,跟她膩歪了一清早,打水洗臉給她梳頭,就連今兒出門的簪子也給她選好了,格外的賢良淑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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