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琴讚許地比了個大拇哥:“老板,朝聞道夕死可矣!”


    事情就這麽說定了,橫豎家裏也不缺一口飯吃,徐觀就在秦琴家裏住了下來。他沒有吃白飯,每日幫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他的手很巧,把家裏各處地方的機關都一看一學的,就給學會了,還修得比從前更好用。


    村子裏沒什麽秘密和隱私可言,既然徐觀願意出來見人,沒兩天,就跟村子裏的人也熟了。大家知道他是原來的“大觀奇貨行”老板,都很稀罕,跑過來問長問短的。


    他們很有默契地瞞住了蘇雲錦那一段,沒那個必要嚷嚷。徐觀隻說是當年把鋪子賣掉了,另做別的事,結果失敗了,潦倒如斯。


    鄉親們聽了,信以為真,也都唏噓不已。


    “真的是人生無常啊,當年大觀奇貨行多稀罕,好多新鮮玩意兒可以看,我每次去趕集,都要過去看一眼。多數時候看不到。”


    “對對對,後來它關門了,我還很懷念呢。第一次看到會自己響的鍾,會自己走路的馬,都是在那兒看到的。”


    “徐老板也是衝動了,當初守著這一盤奇貨行生意多好啊。現在虧完了……多可惜啊。”


    “徐老板,沒事兒,在哪裏跌倒在哪裏爬起來,人在江山在,還年輕著呢!”


    徐觀垂著眼睛,客氣含笑,有時候道謝,有時候客氣兩句,手底下的活兒不停。一點點地感受著鄉親們的熱情,徐觀整個人看著,一天比一天活泛了。


    日子飛快,又過了幾天,秦秋平帶著靜兒,先迴衙門去了。秦冬雪和秦夏是要跟著秦琴上京城了的,東西特別多,又收拾了兩天。


    到了冬月初,才事事準備俱全。


    輜重行轅,已叫了馬幫的人來幫忙了。羅扛把子如今不大跑動了,隻留在馬幫總舵坐鎮,現在經常跑動的,是他的侄子羅青,左膀右臂羅定虎、羅伏駒等人。都是秦琴的熟人,知道秦琴要搬家,趕著馬幫裏最好的馬來了。把秦琴的東西捆紮得結結實實的,一聲起車號子,九曲十八彎,馬兒得得,在頭馬的帶動的下,浩浩蕩蕩離開靠海村。


    秦琴又多呆了一晚才走,臨行當日,合村上下都來相送,場麵喧囂熱鬧。好多人沒忍住,都哭了,吳月桂哭得特別兇,肩膀一抖一抖的:“傻丫,你老了記得落葉歸根啊——”


    旁邊秦鐵牛顧不上避諱,摟著她的肩膀,說:“你怎麽這樣說話呢。傻丫奔著大前程去的,日後飛黃騰達。哎,你別哭啊,哭哭啼啼的,不吉利。”


    秦琴看著這兩口,忍不住笑了,笑著笑著,鼻子又酸了。


    眼淚“刷”的一下,不受控製地流下來。


    到了文州縣,在湛園歇了。


    提早迴來的靜兒,已把東西全都準備好了,笑吟吟地迎著秦琴進屋:“爹,娘,好久沒有來這兒住了。我都是按照從前你們習慣的來收拾的屋子,看看還有什麽需要的麽?”


    秦琴說:“現在你是這邊的女主人了,執掌湛園中饋,吃穿住行,你說了算。我們都聽你安排。”


    靜兒害羞地低下頭去,說:“娘,您說什麽呢。這是您為我們置下的家業呀。”


    秦琴微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說:“這點兒邊界感,娘還是有的。”


    靜兒眨了眨眼睛:“娘,什麽叫邊界感?”


    “……”秦琴說,“有空跟你解釋。”


    靜兒也不深追問,說:“娘,您和爹的屋子在東邊,跟我過來。”


    其實住的還是秦琴從前的屋子,進了院子,靜兒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娘,靜兒有個請求,請娘恩準。”


    秦琴問:“什麽事?”


    靜兒說:“秋官如今經常要跟幕僚在外麵書房裏商量事情,我們女眷諸多不便。想要用了娘那個屋子。”


    那個屋子是秦琴還住湛園的時候,日常做事算賬用的,書架後麵還有暗門,通往樓頂的倉庫。倉庫裏存儲了大批珍貴木材香料,全都用空間來滋養過,賣給最頂尖的客人。


    秦琴略一思忖,道:“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這屋子得我親自收拾,然後再給你。”


    靜兒說:“好啊。”


    晚上,秦琴就跟明湛說了,“靜兒想要用我們的那個屋子。我尋思著橫豎我們很少迴來,就給了他們好了。屋子總得要人來住,才不會朽壞。”


    果然,明湛想的和她一樣,說:“那庫房裏的東西怎麽辦?那是不能運到鋪子裏去的,少了人看守,被做了老鼠倉搬空都不知道。告訴秋官和靜兒,他們不接手我們的文玩生意,也處置不來。”


    秦琴愁眉不展:“這不是就要跟你商量嘛。”


    明湛想了想,說:“按道理,最好的法子,是把那暗道堵了,另開出口,直接到我們這個房間裏。橫豎這個房間是不會換人住的……那就是一勞永逸了。”


    秦琴立馬否決了這個想法:“不行。這會兒大興土木的,是嫌動靜不夠大麽?再說了,時間也不夠啊!”


    明湛說:“那就我跟秋官說一聲。”


    秦琴說:“也不可行,剛才你自己說了,我們的生意,跟他們沒有關係。”


    她有些灰心喪氣,就連明湛也想不出個妥善的法子,“看來還是不要把屋子給他們用了。生意要緊,兒孫自有兒孫福,讓兒孫自個兒想法子騰挪別的地方去。”


    這就是秦琴一而貫之的態度了,兒女很重要,丈夫很重要,家人很重要——但,始終沒有她自己重要。


    自己都不愛自己,怎麽好去惠澤別人?


    她的心裏,始終有一塊地方,是屬於她自己的。


    這才有底氣。


    屬於自己的底氣。


    明湛說:“或者也可以這樣。索性大方地把裏麵的東西搬到了屋子裏,來個大隱隱於市。誰也不會想到,坐在屁股底下的原木椅子,是珍貴的花梨木。也不會想到,書櫃裏的木頭,是蟲沉。滿屋子的好東西,也會增加一些孩子們的底氣,你覺得呢?”


    這是陽謀,秦琴豁然開朗,一拍巴掌:“這個法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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