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奢公子,在下不過是陛下身邊的一個侍讀,不想去參與國政,還請公子莫要玩笑。”汝慕言說完,匆匆跑路了。她的那些詭異的理論都是跟在奢青龍身邊的時候學的啊,頂什麽用!


    奢淵看著她的背影發呆,侍讀?不想論國政?小七姑娘,你是傻了嗎?侍讀就是跟在皇上身邊品論國政的人啊……


    屋內有一個半人高的水缸,裏麵裝滿了水,宋襲人默默的往裏麵加柴,直到水開始倍看。


    灼熱的水泡一個個冒了上來,熱氣騰騰,這個小屋的溫度也逐漸升高,空氣中水霧增多,視線變得模糊。


    宋襲人準備好了一切才伸手把染血的手絹拿了出來,手一揚就扔進了沸水中,水泡咕嘟咕嘟的,血液的紅色慢慢從手絹上散去,融入滾水中。一刻鍾後,本來清澈的沸水變成了通紅的液體,就像鮮血一樣,駭人無比。


    火光影影綽綽,照在宋襲人臉上顯得那麽恐怖,她站在水缸旁邊,閉著眼,口中念念有詞。


    突然,她睜開眼,瞳孔中映著血光,喉嚨裏發出古怪的聲音威嚴的命令道:“萬能的神啊,吾以鮮血來獻祭,請告訴吾,這血液的主人是不是玉蓮國未來的希望?”


    洪鍾般的聲音散去後,宋襲人竟然徒手伸入滾燙的熱水之中,把那隻手絹拿了出來!


    而她的手,完好無損!


    那隻本來沾了不規則血跡的白娟上現在竟然有一個通紅的字:“是”。


    宋襲人臉色瞬間慘白。


    真的是她?真的是……


    “噗——咳咳……”宋襲人突然吐出一口腥甜的血,氣色瞬間變差。


    看來,窺探天機之類的對她來說還是太勉強了啊……


    她還真的不是個合格的巫女。


    不行,這件事關乎國運,她一定要去告訴女皇!


    宋襲人剛剛轉身,就看到一枚飛鏢朝她的心口刺了過來……


    “老師,您好了沒有啊,最新的蠱蟲生長習性有些偏差,老師能不能幫我看看啊……”一個穿著藍色襯衫的女孩走了過來,若無其事的敲了敲門,能在宋襲人做法的時候來打擾她的,也就隻有她了。


    突然,她敲門的手頓住了,眸光從剛剛的含笑變成了冷冽。


    屋內有血腥氣,難道老師出事了?!


    來不及細想,女孩拔出配劍從門縫中刺了進去,把鐵鏈斬斷,推開門的瞬間,她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宋襲人。


    “老師!”女孩大驚,她來的時候沒注意到什麽人,看來老師遇害的時間不短了。


    當下,她跑過去率先檢查宋襲人的唿吸跟脈搏,女孩才稍稍緩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雖然重傷,至少還有心跳。


    那枚飛鏢就嵌在宋襲人的左胸上,女孩不敢去碰。它離心髒的位置太近,隨便動可能會適得其反。


    女孩先搶救了宋襲人,等取出那枚飛鏢的時候她已經大汗淋漓。看宋襲人的臉色稍微好了一點她才稍稍放了點心。


    屋內這個半人多高的水缸是老師施法的地方,那麽說她是在施法過後被人襲擊的?


    黑色的窗簾上有一個大洞,很顯然飛鏢就是從這個方向丟過來的。窗簾都是拉上的,屋內什麽情況也看不清楚,那麽,兇手能這麽精準的命中老師,一定是對她的生活起居甚至施法時候站立的位置都非常熟悉的人!那麽……搜查的範圍可就小多了!


    女孩看到了落在地上的白娟,上麵一個鮮紅的“是”字,這個“是”什麽意思呢?老師到底又向上天詢問了什麽?


    追了大半天的時間,楚子涵都不知道小澈的體力怎麽還那麽好的,難道落在白煙手裏他那個小師妹還能對小澈好吃好喝好招待不成?想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小澈,站住!你究竟還要跑到哪裏去!”楚子涵忍不住了,終於在他看到百米之外奢青龍的身影的時候忍不住嗬斥了一聲。


    難道連他這個好兄弟都不願意見了嗎?小澈你到底經曆了什麽!


    聽到楚子涵略帶哀傷和指責的話,前方奢青龍的身影顫了顫,最終還是停下來了。


    楚子涵大喜,以為他終於肯迴心轉意了,快步過去想要抱住自己的好兄弟。


    不想,他聽到了奢青龍絲毫不帶感情的嗬斥:“子涵,站住!”


    楚子涵愣了愣,雖然不明白他的意思還是聽他的話停了下來。不知道小澈受過什麽心靈的創傷,現在楚子涵不敢隨意去惹他。


    受過傷害的人,往往更加敏感。


    奢青龍緩緩轉身,血色的眸中不帶感情的說:“不許你再往前走一步,否則我立刻離開!”


    楚子涵莫名其妙,真的成了丈二和尚了,他和小澈也就隻分開了不到二十天的時間,怎麽感覺一切都變得那麽陌生?


    當下,楚子涵也沒有忤逆他,附和著說:“好好好,小澈,我保證隻要你不走我也不往前走了,不過你能告訴我為什麽嗎?為什麽你要選擇離開?我們是好朋友不是嗎?”


    朋友是用來幹什麽的?關鍵時刻用來兩肋插刀的!


    遇到了什麽困難,告訴他啊!


    “為什麽……”奢青龍臉上浮現出諷刺的笑容,他漠然的看著楚子涵,那雙曆經滄桑的眸子裏盛滿了絕望和恐懼,那種本不該出現在奢青龍身上的情緒。


    “子涵,你問我為什麽?好啊,看我的腳下你就會明白了。”奢青龍靜靜的說,他用盡自己所有的力量保持理智,若不是楚子涵突然出現,他現在已經全世界的去找白煙報仇雪恨了。


    小澈體質特殊他知道,百毒不侵他也知道,血液中毒素和抗毒素混合他也清楚,隻是,小澈是個人,不是病毒釋放源!怎麽會連帶著他周圍都有毒氣並且還殺死了這些植物的?


    “好,子涵,你想聽我就告訴你。”奢青龍垂眸,臉上掛著清淺的笑,那笑容卻無端悲傷,帶著沉甸甸的重量。


    “白煙把我帶走之後並沒有殺我,而是把我關在地下囚室中,每天都往我體內注射毒素,從她和紫華的對話中我也了解了一些,她們是要我的身體當溫床,用我的體質來煉製這些毒素的解藥來救一位老先生。我受盡了萬毒噬心的痛苦,這體質讓我死都不能,那種滋味沒有經曆過的人是不會懂的。”


    “今天,或許是藥煉成了,白煙取走我的血就去救人了,我意識模糊又失血過多,以為自己要死了,結果身體發生了異變,我就成了如今這副模樣。功力和速度都遠超常人,身體卻不受控製的釋放著毒氣,我隻知道在我周圍的人都會中毒,現在還不能確定毒氣範圍有多遠。我這雙手……已經再也不能觸碰活物了……所有的生命都會在靠近我的時候死亡……”


    不管是動物還是植物,無一例外。隻要他呆的時間稍微久一些,就會引發災難。


    “所以子涵,我現在不能靠近任何人!不想死就離我遠點!我不知道這變異後的生命能活多久,不過在死之前,我一定要去找白煙,將她碎屍萬段!”


    奢青龍的眼底浮現很深的怒氣,突然他一拳打在了自己身旁的一塊石頭上!


    “小澈!”楚子涵擔心不已,卻又想起他的警告不敢亂動。他看著奢青龍在他眼前發狂,殷紅的鮮血砸在土灰色的地麵上,比這更讓他驚訝的是,那堅硬的岩石竟然在小澈的一擊之下裂開了蜘蛛網般的縫隙!


    他要用內力或許才能達到這樣的效果,小澈卻隻是隨意的一拳?


    “小澈,你先別傷心,別忘了我是大夫,我會懸絲診脈。聽我的,把手伸出來讓我看看吧。”楚子涵以一種哄騙孩子的語氣在說,他盡量放低了聲音,很怕再刺激到他。


    “子涵你少騙我了,我這種症狀已經不再是正常人了,你的醫術隻是針對人的……”他這個被病毒控製的怪物,就不要隨便給他希望了。本來就沒有希望,到時候再失望的話更加痛苦。


    “不試試怎麽知道?小澈,你沒有權利在沒有嚐試的情況下就質疑我。相信我,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我向你發誓,賭上大夫的名譽,必要你安然無汝。來,把手伸出來。”


    能破就能立,他就不信,白煙造成的毒,他這個師兄沒有辦法解決!


    奢青龍盯著他,半晌無語,楚子涵也很安靜的等待著,不說話。時間在兩人之間緩緩流過,好像是對峙的兩人誰也不想先投降。


    終於,奢青龍猶豫了一下,最終乖乖的把手臂平舉在自己身前,楚子涵鬆了口氣。


    這麽多風浪都過來了,再相信子涵一次吧。


    或許在楚子涵麵前,他永遠都是個孩子。


    楚子涵見他還聽他的話心中也算是鬆了口氣,右手伸出絲線瞬間纏在了奢青龍手腕上,楚子涵緩了緩心神,閉上眼睛靜靜的聆聽小澈身體傳來的信號。


    幼嫩的樹葉紛紛掉落,就好像下了一場死亡之雨。那些葉子也是在春風拂麵的時候才新生長出來的,沒想到頃刻間就歸了土,而養育它們的枝幹也即將走到生命的盡頭。


    一刻鍾後,楚子涵猛地睜開了眼睛,漆黑的瞳孔裏都是震驚。


    怎麽會?小澈中的毒竟然是……冰寒火毒?


    這種毒是當年白煙將各種亂七八糟的毒藥混合在一起偶然間形成的,連白煙都忘記了自己曾經用過什麽原料,也是她,用這種毒害死了師父。


    冰寒火毒會讓身體時冷時熱,一種很急的毒藥,一般不用一刻鍾就能致人死命。讓他想要拯救師父卻完全沒有時間。


    現在,白煙竟然把這種毒又拿了出來!怎麽,她想利用小澈的身子來煉製解藥嗎!


    可惡,她到底知不知道尊重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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