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善迴到女院,一進教室便與李文汐的目光對上。


    李文汐向她微微一禮,一如既往的溫婉知書,不失大家閨秀的高貴與涵養。


    任誰也想不到這麽個菩薩般的妙人兒,竟是手段惡毒陰損,還殺人不眨眼。


    敏銳的感覺到一道目光,她轉頭看到孫曼瑤恨恨的瞪著她,似要把她吃了般,見她看過來趕忙低下頭。


    楚子善暗笑,看來孫曼瑤還是不甘心啊,作吧,使勁作!


    禮儀課上,禮教嬤嬤讓貴女們兩兩一組,千金貴女們自行組合,看著她單獨一人,貴女們嬌美的麵容上都泛著嘲笑的意味。


    被貴女們都排擠了,她不以為意,第一個上前完成禮教嬤嬤的禮儀課目,得到禮教嬤嬤的誇讚。


    她無視貴女們的驚訝與豔羨的目光,坐迴位置上一臉愜意看著貴女們被禮教嬤嬤們訓誡責打。


    若在前世,粗魯狂放的她上這禮教課,必是讓貴女們看盡笑話。


    實踐證明,愛上一個人是一場修行,為了討孫仲斐歡心,她真的學了好多好多,萬萬想不到,這份努力在重生之後,她有了碩果累累的成就感。


    上數術課時,出現非常奇異的畫麵,她身邊一米開外的坐位沒人坐,不管男學子還是貴女們寧可擠成一團,也離她遠一些,她被徹底的孤立了。


    她全然不被影響,依然我行我素,反到非常喜歡這種,強者才會有高處不勝寒的孤獨感。


    中午,梁永清來找她一同用膳,兩人又說起福安伯家的女公子。


    賀煬的妹妹是福安伯家中樂女,她答應了讓他見妹妹,所以,她得想法子接近福安伯家的女公子。


    稷下學府,分少學,中學,大學三個學級,雖同在一個學府,卻是各自獨立封閉的院子。


    楚子善找福安伯家的女公子,隻能放學時去找人,如此刻意不免被人質疑。


    隻有去到大學,才方便她接愛與福安伯家的女公子。


    放學後,她去找了學監,春學宴時大長公主與她說,在學府中有任何事就去找學監。


    學監聽她想跳級去大學,一臉不可置信看著她。


    上一個跳級的學子,還是幾年前連中三元的天才學子,麵前武將出身的女子,竟敢大言不慚的說要跳級,她把稷下學府當什麽,跳鞍馬那般容易嗎?他心中頗為不屑鄙夷。


    但這位有大長公主撐腰,他可不好得罪。


    “楚姑娘想跳級到大學,必須通過考試,合格後方可去大學,這個可非一般……”


    “那就煩請學監大人為我安排考試吧。”


    楚子善向學監恭敬一禮,:“學生告退!”說罷,轉身離去。


    學監愕然看著那清瘦的身影,捋了捋胡須,鄙夷一笑:“這武將吹牛皮的本事能吞天,如此狂妄自大,且等你考不過,丟的是大長公主的臉,到時有你受的。”


    鏡月山莊。


    奢華富麗的廳堂中,顧氏家主顧權霸氣威嚴坐於正位上,微垂著眼眸,麵色沉沉。


    下首依次坐著二十幾位族老,有兩位拍桌子瞪眼叫囂著要分家,其餘人有的在隔岸觀火,有的置身事外,其實每個人的心裏都在暗自盤算,站那一方於自己有利。


    “……人人都說我顧家富可敵國,那都是我們辛辛苦苦掙下的滔天的富貴啊,這份富貴與榮耀本應族人們平均共享,卻是被你們主家獨自霸占,給予我們分枝的不過殘羹冷炙,這還有天理嗎?”


    “給國庫捐那麽多銀子,都不與我們知會一聲,你們可把我們這些長輩放在眼中啊?”


    “捐於國庫此乃愛國之舉,也便罷了,可顧以墨那敗家子,提個親,人家還未同意就把十幾箱金銀珠寶白白送人了,這還不說,前兒,又裝了好幾車的黃金送去了冠軍候府,顧家就是有金山銀山也經不起他這麽敗的。分家,必須分家,不能任著那逆子把顧家都敗光了。”


    啪


    顧權猛拍桌案,凜凜虎目環視著眾族老:“顧家富可敵國是你們掙下的?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當初我開銀莊,你們一個個都端著老世族的架子,唾棄我從商丟了家族的臉麵,當我有難處時,你們不幫忙也就罷了,某人竟還落井下石。


    是我兒以墨,少年天才,想出妙法助我脫困,幾年後你們看我的銀莊做的風聲水起,紛紛來求我帶你們經商,我兒為擴展生意就將你們都帶上,當初可是與你們說好,顧家人必須同心協力,若誰為一已私力想分散顧家的,就從族譜中除名,再不入顧氏家門。


    我明確告訴你們,顧氏絕不可能分家,想走的,就自請脫離族譜,永不入顧氏家門,不是顧家人,你們自然一分錢也帶不走。”


    “不分家也行,那就將現有所有家產都平均分配,不能讓你們主家獨占了所有。”


    “對,將家產平均分了……”


    “少主到。”


    一聲喝唱傳來,廳堂大門被幾道高大的黑影擋住了陽光,就好似晴朗的天空突然烏雲密布,那極強的壓迫感讓人沉悶的透不氣來。


    顧以墨一進來,有幾個族老被他強悍的氣場震懾的欲站起,卻是被身邊的人拉著坐下,滿堂的人皆拘謹的坐直了身子,看向他的目光有些閃爍,明顯的底氣不足。


    他解開披風交於雲川,拱手:“以墨見過父親,見過眾位長輩。”


    顧權看到兒子,泛上慈愛笑容:“以墨,你不是在京都嗎?怎麽迴來了?”


    有長輩笑著向他招手:“以墨啊,你一路勞頓,快坐吧。”


    顧以墨俊美的麵容上沁滿了寒霜,距人千裏之外的冷意,:“各位叔叔伯伯今兒都到齊了,這種場麵我隻在分紅時見過,可這離分紅之時還有些日子,不知今日,長輩們為何事聚到一起了?”


    霸氣側漏的他環視眾人,渾身散發著駭人的狠戾,嚇得眾人都默不作聲。


    “我剛在門外還聽著叔叔伯伯們義憤填膺,群起攻擊我父親,這怎麽都變成啞巴了?”


    “顧以墨,這些年你越發的囂張,不把我們這些長輩放在眼中,不懂尊卑,忤逆不孝。”一位族老擺著長輩氣憤的跺著手中拐杖。


    “讓我尊敬,那你也得有長輩的樣子才是。”顧以墨走到這位長輩麵前:“之前我叫下人去三叔公府上收賬,下人說您病了,收賬一事得您好些再算,這賬就一拖再拖……。”


    “你胡說八道什麽?我何時欠你主家的賬了。”三叔公瞪著眼道。


    “喲,三叔公都病糊塗了,可是病的不輕,如此狀態可沒法管生意了,那三叔公名下的生意,就交於五叔先管著吧。”顧以墨道。


    五叔聞言一臉興奮的看向三叔公。


    三叔公騰的站起,:“放肆,我家的生意你憑什麽插手。”


    “你家的生意?”


    顧以墨伸手搭在三叔公肩膀上,將他按壓著坐下來,:“三叔公老糊塗了,竟然忘了,當初我拉你們入火,我們簽署的契約,白紙黑字寫得清楚,所有生意都是我父親的,你們不過是為我主家撐門麵的掌櫃而已,怎麽著,管了幾年生意竟忘了自己的身份,想喧賓奪主了。”


    他說著,轉頭看向所有人,那凜冽之極的目光嚇得眾人皆噤若寒蟬。


    三叔公怒喝:“說起那契約,當初是被你蒙騙才簽下的,那就是霸王條約,你這個黑了心的逆子,連自家長輩都騙,真是喪盡天良,現在,老夫要與你們這對黑心肝的父子分家,再不受你們蒙騙。”


    顧以墨笑看著眾人,:“各位也同三叔公一樣的想法嗎?”


    眾人怯然抬頭看他,那張絕美絕倫的麵容本是極令人賞心悅目的,然,那陰森森的笑容,卻讓他們背脊冒出涔涔冷汗,沒一人敢迴應他的。


    “我要分家。”


    一年輕男子站起來,狠瞪著眾人:“你們一群孬種,說好的一起來要求分家,見了這小崽子,你們竟連個屁都不敢放了,顧家滔天的富貴是我們掙來的,憑什麽就你們主家享受,必須平分……啊。”


    他話未說完,就見顧以墨衝過去,一拳狠砸在他的頭上,他痛叫一聲,剛要反擊顧以墨的拳頭如雨點搬砸下來,打得他哇呀慘叫。


    眾人看著瘋狂虐打族人的顧以墨,皆被嚇得大氣不敢喘。


    三叔公惶然指著顧以墨:“博勝可是你的堂兄,兄長如父,你,你個逆子,還不住手。”


    “啪”


    一個茶杯扔向他,打中三叔公的椅子,崩得四分五裂,碎片割破了他華麗的袍服,嚇得他渾身顫抖,一動不敢動了。


    顧以墨直把人打得昏厥過去才停了手,雲川遞給他個帕子,他慢悠悠的擦著沾滿鮮血的手。


    “當初是你們千求萬求著我,帶著你們掙錢,說什麽整個顧氏家族都是我堅實後盾,現在看來,竟是屁話。當年我父親為什麽從商,那是因為顧家落沒了,隻剩百年老世族軀殼。


    你們想想十年前過的什麽日子,對比一下現在你們吃的,用的,住的宅子,這些哪來的?


    沒有我父親掌舵,沒有我在外麵斡旋,你們能有今天富足的小日子嗎?怎麽著,吃飽喝足,竟想反咬我們父子,養隻狗都比你們忠誠。


    想走的,我不攔著,但,別想帶走一個銅板,否則,就像他一樣,直接打殘打死,讓你們生是顧家的人,死是顧家的鬼。”


    他扔掉染血的絲帕,抬眸冷冷看著眾人:“現在,誰還想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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