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孝和深深地吸了一口起,搖頭道:“皇上的玉佩,為何會在他手上?”


    何綾兒低頭沉思,道:“奴婢好像聽說過,皇上的隨身玉佩,鄧美人剛剛進宮之時,皇上便送給鄧美人了。”


    陰孝和隻感覺眼前一黑,顫聲道:“來人,給本宮傳令下去,到邵陽殿中將鄧綏給本宮看起來,休要讓她離殿半步。”


    此時陰孝和才明白過來,鄧綏適才過來,不過是苦肉之計。便是為了讓自己放鬆警惕,慢慢地落入她設計的圈套之中。


    何綾兒連忙道:“娘娘,休要著急。等侍衛迴來再說罷。若是那都統領真的被姚大人擒下,恐怕便麻煩了。”


    陰孝和緊緊地咬著牙齒,心中一陣慌亂。


    若是那姚晨手中真的有證據,恐怕自己難逃幹係了。那都統領為自己一手提拔,三年的時間,從侍衛一路攀升到宮中侍衛統領。多年以來。一直行事謹慎,從未出過差錯。若非如此,陰孝和也斷然不敢讓他事事出頭親為。


    眼下,若是都統領真的被擒,這暗算禮郎中之事還能開脫。若是查出祿公公落水之事,自己定然難逃罪責了。眼下皇上身患惡疾,便是因祿公公落水所致。幕後真兇一旦查實,便是真正的弑君之罪。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前去打探的兩名侍衛急急地趕了迴來。


    朝著陰孝和跪地道:“娘娘,屬下前往都統領殿中。門口侍衛說都統領確實被姚大人帶走了。”


    陰孝和站起身子,臉上露出淒涼的冷笑,朝著何綾兒道:“未曾想到,本宮身為宮中皇後,竟然落在鄧綏的手上。本宮忘記了,她未進宮之前,便向皇上推薦謝流楓。原來,是她早有打算。”


    何綾兒低頭沉思,走到陰孝和的身邊,低聲道:“娘娘,眼下皇上生死未明。姚晨私自從椒淑殿中將皇上搶走,若是出了差池,縱是長秋寺也無法與朝臣交代罷。”


    陰孝和搖頭苦笑,道:“若是鬥智,休要說本宮。縱是整個後宮之中的貴身加起來,也斷不及鄧綏半分。眼下,若是她真的心中有皇上,也倒好了。可是若是她心懷鬼胎。加上有長秋寺撐腰,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緊緊地咬著牙齒,扭頭朝著門口看了看,道:“娟兒呢?”


    何綾兒道:“娘娘,她與侍衛一起,前往邵陽殿中去了。”


    陰孝和緊緊地咬著牙齒,沉思道:“眼下,隻有趕緊讓娟兒盯緊鄧綏。若是她前往長秋寺中,定是有陰謀。”


    何綾兒點頭道:“娘娘,那姚大人連都統領都敢動,定是早就計劃好的。”朝著侍衛道:“你們前往地牢中去,打聽一下都統領被關何處。休要打草驚蛇,隻要弄清楚都統領關押之地,便速速迴報。”


    兩名侍衛領命而去,何綾兒看著麵色蠟黃,目光迷茫的陰孝和,道:“娘娘,休要著急。若是此時亂了陣腳,便真的著了鄧美人的道兒了。數日以來,娘娘一直為了皇上操勞熬夜,就連皇上都心裏清楚。”


    陰孝和站起身子,目光一動,點頭道:“也好,我修書一封,你速速送到侍郎府上。告訴我父親,皇上被長秋寺軟禁。讓他召集朝官,商議解救皇上之事。”湊到何綾兒的耳邊,輕聲道:“若是皇上出了差池,不能等長秋寺有所動作,務必讓執政官出麵,罷免長秋寺之權。否則,一旦謝流楓得勢,天下必將淪為禍亂之地。”


    何綾兒點了點頭,道:“娘娘放心,奴婢這就前去。也休要書信,以免留下後患。奴婢過去之後,便與陰侍郎說明白,休要耽誤了時間。”


    陰孝和道:“記住,速去速迴,此時宮中甚不太平,你過去之時,萬萬要小心。”


    何綾兒轉身朝著門外跑去,陰孝和坐到藤椅上,忽地感覺到眼皮一陣跳動,後背之上,一股寒流迅速地擴散到全身。


    邵陽殿中。


    鄧綏側身坐在臥榻上,背上的傷痕越發疼得厲害。稍稍一動,便似刀刺一般的疼痛。


    林秋兒將湯藥端了上來,遞給鄧綏,道:“小姐,皇上被姚大人接到長秋寺中,也便休要著急。”


    鄧綏咬著牙齒,仰頭喝下碗中湯藥。


    溫柔的淚水,慢慢地滴落胸前。


    那禮郎中在鄧府近二十年的時間,鄧綏平日身有不適,皆為禮郎中診治調理。鄧府上下,皆是在禮郎中的救治之下,安然度過數十年。


    未曾想到,年老殘枯之身,竟不得善終。若是皇上無此意外,禮郎中也不會受之牽連。眼下,雖禮郎中未能進宮救治皇上,可是那姚晨已經傳話過來,禮郎中臨終之前有過交代,依然有望救活皇上。


    日後,隻要查明真兇,那宮中居心叵測之身,定能水落石出。如此意圖,已屬弑君某亂之罪。不管是何人,其罪當誅。


    門外,傳來宮女焦急的聲音,道:“美人,殿外來了一隊帶刀侍衛。”


    鄧綏抬手擦了擦嘴唇,臉上露出一絲冷笑,道:“難道,娘娘如此沉不住氣麽?”


    站起身子,朝著門外走去。


    殿門之外,身著鎧甲的侍衛頭領上前兩步,朝著鄧綏躬身道:“美人恕罪,屬下等受之娘娘之命,前來護衛美人安危。”


    “發生何事了?在這皇宮之中,還需如此守護麽?”鄧綏冷冷地看著侍衛,道:“娘娘是不是要將奴婢趕盡殺絕,才死心?”


    侍衛頭領恭敬地道:“美人,屬下等也是受之娘娘諭旨。還望美人行個方便,休要難為屬下。”


    鄧綏高高地舉起雙手,笑道:“來罷,若是奴婢之命,能換得皇上平安無事,換得娘娘在宮中心安理得,奴婢毫無怨言。”


    侍衛頭領連忙道:“美人誤會了,娘娘的意思是,宮中甚是不太平。就連那進宮給皇上診治的禮郎中都遇害了。眼下皇上身病未能恢複,隻擔心美人受到傷害。故而派屬下等前來保護美人。隻要美人不要出殿,定會無事的。”


    鄧綏眉頭一皺,沉聲道:“若是我要往長秋寺中探望皇上呢?”


    侍衛頭領遲疑一下,垂首道:“宮中不太平,還望美人休要走動為妙。皇上在長秋寺中有謝大人和太醫救治,若有消息定會前來通報美人。”


    林秋兒眉頭一皺,冷笑道:“娘娘如此,不就是將美人軟禁起來麽。”扭頭朝著鄧綏道:“小姐,無妨。他們不讓小姐出門,奴婢可以出門啊。”


    侍衛頭領麵色一動,沉聲道:“娘娘有令,邵陽殿中任何人不得踏出殿門半步。”


    鄧綏牙齒一咬,怒道:“陰皇後這是想做什麽?”


    忽地,殿外傳來一個尖銳的聲音,道:“邵陽殿中的人不能出殿,那殿外之人,能否進來呢?”


    鄧綏抬頭一看,隻見一個身著宮服,頭發雪白太監模樣的人雙手倒背,慢慢地走了過來。來人雖滿頭白發,可是臉上的皮膚光潔如玉,猶如少女一般的細膩嫩滑,竟看不出年紀大小。太監的身後,娟兒躬著身子,慢慢地走了進來。


    “趙公公?”


    侍衛首領一見,連忙後退數步,恭敬地道:“什麽風把趙公公吹過來了?”


    娟兒急急地走到鄧綏的身後,輕聲道:“美人,奴婢見侍衛將邵陽殿包圍,實在無法,便隻好尋趙公公了。”湊到鄧綏的耳邊,低聲道:“趙公公乃是祿公公親弟,一直在南苑後殿之中管理事務。宮中太監,皆屬趙公公管轄。”


    鄧綏連忙上前,躬身道:“奴婢鄧綏,見過趙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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