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帝出得門外,便見鄭麟麵色沉重,臉上帶著無的焦急。


    見到和帝,鄭麟上前幾步,躬身道:“皇上,臣出了宮城之後,收到董小魚書信。便立即動身迴來了。”


    和帝點了點頭,道:“休要著急,迴書房再說罷。”


    說著,上了蓮轎,朝著禦書房的方向走去。


    鄭麟見祿公公隨著蓮轎出了院門,牙齒一咬,大步地走到門口,沉聲道:“鄧美人,下官鄭麟,求見美人。”


    鄧綏一聽,連忙起身,走到門口,躬身道:“鄭統領,進屋說話罷。”


    鄭麟想了想,搖頭道:“美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鄧綏點了點頭,道:“大人乃是奴婢府上恩人,也便休要見外。”


    鄭麟沉思一下,走進屋中,順手將房門關上,低聲道:“美人,董小魚帶長郡前往鄧府求救,那禮郎中是否可靠?”


    鄧綏緊緊地咬著嘴唇,沉思良久,輕聲道:“鄭大人,你可希望貴人無事?”


    鄭麟點了點頭,道:“眼下,她與董小魚私自出宮,雖事出有因,可是已壞了宮中規矩。縱是不能返迴宮中,我也希望她能平安無事。”


    鄧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壓低聲音,道:“大人,若是貴人有事,那便也是無事。明白麽?”


    鄭麟身子猛然一顫,吃驚地道:“到底發生了何事?”


    鄧綏輕輕地搖了搖頭,道:“統領縱是不相信奴婢,難道還不信董小魚麽?”


    鄭麟茫然地看著鄧綏,卻見鄧綏的臉上,帶著平靜的冷笑,定定地看著自己。


    無奈地發出一聲長歎,苦笑道:“既是如此,下官也便不作打擾。下官,告退了。”


    猛地一咬牙,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出了房門,鄭麟心中想著鄧綏的話,心中一陣疑惑。


    憑借鄭府之勢,在整個天下,包括國丈之府在內也無人能及。


    為何那鄭長郡會在突然之間,變得如此瘋癲離譜?


    天下,還有何種苦衷是不能與自己家人說的?


    鄭麟乃是習武之人,身手也甚是了得。


    急步之下,如同飛鳥一般地朝著禦書房的方向追去。


    那蓮轎未到禦書房門口,鄭麟便已經追上蓮轎。


    祿公公攙著和帝走下轎子,進了禦書房中。


    鄭麟關上房門,朝著和帝道:“皇上,為臣出城不到十裏路,便接到侍衛傳信。心中擔心長郡,便急著迴了來了。”


    和帝走到桌便走下,伸手指著椅子,道:“休要著急,坐下說罷。”


    鄭麟點了點頭,道:“謝皇上。”大步地走到椅子上坐下,從懷中掏出一塊黃絹,道:“皇上,昨夜長郡病疾緊急,董小魚又怕驚擾了皇上,影響了國會之議。故而帶著長郡出宮求偏方,傳信給微臣,讓微臣與皇上說明。”


    和帝點了點頭,道:“那鳳凰殿上壽安已經過來說過,朕已經知曉。”


    輕輕地瞟過鄭麟的臉,沉聲道:“鄭愛卿,依你之見,日後那長郡如何安排?”


    鄭麟沉思,道:“皇上,恕微臣直言。”


    臉上帶著緊張之色,垂首道:“家父在生前便交代過微臣,一是必須效忠皇上,斷然不能給皇上添憂。二是要照顧好長郡,縱是萬死也不能讓她受了委屈。”


    和帝目光一冷,沉聲道:“你打算如何?”


    鄭麟遲疑地道:“如今長郡之疾,已經在後宮之中引得風波不斷。又在賞月之宴時,破壞了規矩。眼下又私自出宮,若是皇上再不處罰,恐怕難以服眾。”


    和帝目光一冷,雙目中帶著幾分鋒利,逼視著鄭麟,沉聲道:“鄭麟,你可曾知道,那董小魚為何會連夜帶著長郡出宮?”


    鄭麟垂首道:“董小魚自小在下官府上長大,從小便深得長郡照顧。必是見長郡病情惡化,擔心出了差池,才會如此莽撞出宮。”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沉聲道:“皇上,董小魚身為長秋寺副領,素來對皇上忠心耿耿。若非長郡病急,他斷然不會如此。長郡乃為臣府上之人,宴會之上衝撞了皇威,百官皆有目睹。若是皇上再不降罰,日後恐怕難以服眾。”


    和帝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厲聲道:“董小魚如此,便是擔心鄭長郡在宮中出了差池,連累鄭府之能,明白麽?”


    站起身子,走到鄭麟的身邊,湊到鄭麟的耳邊,道:“董小魚都能權衡利弊,為何你如此頑固?”


    鄭麟吃驚地看著和帝,慘然一笑,道:“日前陰侍郎還在朝後說過,我鄭氏之人依功自傲,藐視皇威。鄭長郡有鬧出如此大的動靜,恐怕微臣日後也難以妥善行事了。”


    和帝的雙目中,彌漫著幾分血紅,沉聲道:“鄭氏數朝為皇室效力,縱是竇氏當權之時,也未能有絲毫影響。朝中百官,有誰敢不服?”


    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苦笑道:“反倒是你,行事優柔寡斷。朕此時便命令你,安心調撥,協調軍需之事。其他事情,朕自有安排。”


    鄭麟站起身子,朝著和帝跪地,道:“微臣多謝皇上,眼下也馬上入冬,臣恐要前往邊界之地伺察。”輕輕地抬起頭,看著和帝,哽聲道:“長郡之事,還望皇上能妥善處理。”


    “朕自有定奪,你也休要再作非議。”和帝伸手將鄭麟攙起,道:“鄭公當年協助朕正統朝綱,也是數次拒絕加封。鄭氏之心,朕心中有數。”


    鄭麟猛地一咬牙,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和帝慢慢地走到龍榻上坐下,臉上帶著無盡的憂鬱之色,仰天發出一聲長歎。


    祿公公輕輕地推門進來,將茶盤端到和帝麵前,沉聲道:“皇上,休要擾心了。老奴已經讓人通知鄧騭,迴府一趟。隻等鄧大人迴宮之後,便有消息了。”


    和帝點了點頭,忽地目光一動,低聲道:“你說,那鄧綏為何如此平靜?”


    祿公公遲疑地道:“鄧美人素來心胸開闊,遇事皆能泰然處之。那鄭貴人出宮,也是求醫問藥,鄧美人身為明理之人,恐也是在她意料之中罷。”


    和帝冷冷一笑,搖頭道:“依朕之見,斷然不會如此簡單。”說著,俯身朝著祿公公道:“此時鄧綏恐怕也午休了,你前往邵陽殿去,將林秋兒帶過來,朕有事問她。”


    祿公公麵色一變,顫聲道:“皇上,那林秋兒生性膽小,若是貿然傳她過來,說錯話倒也過得去,萬一又生亂子,不是給皇上添憂麽?”


    祿公公知道,那林秋兒數來口無遮攔。若是見了皇上,心中一害怕,口出胡言的話,恐怕會害了鄧綏。


    和帝咬牙道:“你也休要擔心,朕隻是問問鳳凰殿中事情。”


    祿公公想了想,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和帝緊緊地咬著嘴唇,心中一陣疑惑。


    鄭府之人,素來行事周密。鄭長郡自進宮之後,從未與人發生過爭鬥。如此賢惠內斂,心胸豁達之人,會積鬱成疾麽?若那鄭長郡是心胸狹窄之人,恐怕陰孝和進宮三年,也斷然不會如此平靜。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祿公公帶著林秋兒走了進來。


    林秋兒的臉上,帶著無比的緊張,目帶驚恐地看著和帝。


    和帝朝著祿公公揮了揮手,道:“你下去罷。”


    隻等祿公公退了出去,和帝朝著林秋兒微微一笑,柔聲道:“你休要緊張,朕有事問你。”


    林秋兒點了點頭,恭敬地道:“皇上有事,奴婢定會如實稟報。”


    和帝點了點頭,道:“昨夜鄧綏可曾到過鳳凰殿中?”


    林秋兒搖頭道:“小姐離開宴會之後,好像去了椒淑殿中。不曾到鳳凰殿。”


    緊緊地咬著嘴唇,小心翼翼地看著和帝,道:“皇上,奴婢有事求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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