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綏微微一笑,道:“皇上,事發突然。加之昨夜皇上與郡國侯商議國事。若是再添亂子,恐會讓郡國侯心存異議。董大人定也是權衡再三,擔心若是拖延時間過長,那鄭長郡有性命之憂,故而才會如此焦急出宮求醫。情理之下,也該理解才是。”


    抬手輕輕地摸著和帝的下巴,柔聲道:“放心罷,奴婢聽說,那董小魚聽聞奴婢府上禮郎中曾是前朝太醫,故而急著趕往奴婢府上求救。”


    和帝目光一動,拉著鄧綏的手急道:“那禮郎中醫術如何?”


    鄧綏苦笑著搖頭道:“自古醫無第一,文無第二。那禮郎中在我府上,平日也是施藥救治傷風受寒之疾。不過,禮郎中對脈象甚是精湛,奴婢也希望他能救得鄭貴人一命。隻要鄭貴人無事,縱是不能迴宮,也不會影響到鄭統領和皇上了。”


    和帝目光一亮,急道:“既是如此,朕立即動身,前往鄧府上去罷。”


    想了想,拉著鄧綏的手,道:“不如,你也乘此機會,迴府探望一番。”


    鄧綏麵色一變,吃驚地道:“皇上,你可曾想過那董大人為何會連夜出宮?”


    和帝愕然地看著鄧綏,道:“那董小魚定是擔心鄭長郡身體,才會急急出宮的。依朕之見,那鄭長郡恐也不至於會惡化得如此之快罷。”


    鄧綏冷冷一笑,搖頭道:“皇上,你不知那心病之患有多嚴重。”輕輕地推開和帝的手,臉上帶著幾分苦澀的輕笑,道:“心病乃萬疾根源之所,鄭貴人那心病也並非一朝一夕之疾。定是多年積憂成疾,加之近來夜夜噩夢,才會惡化得如此之快。”


    看著和帝目帶焦急,安慰道:“皇上,也休要著急。那董小魚本就是鄭府之人,由他照看貴人,定會無事的。”說著,湊到和帝的耳邊,輕聲道:“那董小魚之所以連夜帶貴人出宮,除了是爭取時間之外,恐怕也是為隱人耳目罷。”


    和帝麵色一動,沉思良久,長歎一聲,道:“也是,那董小魚一直在外走動,心思甚密。恐也是考慮頗多。既是如此,朕也便聽你的罷,隻希望那禮郎中能救得鄭長郡一命。也好讓鄭麟能安心輔佐朕治理天下。”


    鄧綏點了點頭,笑道:“皇上,休要擔心。鄭貴人一直以來,都是為了皇上著想。若是無鄭貴人,這後宮之中四年多年來,能如此祥和平靜,恐怕也斷是不能。”


    和帝看著鄧綏麵色紅潤,目光平靜,苦笑著道:“朕未曾想到,你竟有如此博胸之襟。遇事皆能泰然處之,日後還得你多多替朕操心了。”


    鄧綏點了點頭,笑道:“皇上,午膳可曾用過了?”


    和帝苦笑道:“朕將郡國侯送走,剛剛迴到禦書房中,便聽到壽安前去通報。朕聽聞董小魚帶著鄭長郡前往鄧府去了,便急著過來問問你那禮郎中情況。如何有時間用膳?”


    鄧綏麵色一紅,臉上帶著羞澀的微笑,道:“皇上過來之時,奴婢剛剛動筷子。若是讓秋兒去取,恐怕還得些時間,不如皇上便將就一下,與奴婢一同用膳罷。”


    原本和帝心中擔憂著鄭長郡之事,哪裏還有心思吃飯。


    此時聽鄧綏一說,也便放心下來。看著桌上的飯菜,一時間竟也感覺餓了。哈哈一笑,點頭道:“也好,也休要過去取了,朕便隨你用膳罷。”


    鄧綏將和帝攙至桌邊坐下,將筷子遞道和帝的手中,笑道:“皇上,為何對鄭貴人如此上心?好像,貴人在宮中之時,皇上也不如這般緊張。為何聽到鄭貴人出宮了,會如此焦急?”


    和帝伸手夾菜,苦笑著道:“鄭長郡私自出宮,縱是她身體無恙,日後想迴宮恐也難了。那董小魚身為長秋寺副領,如此不懂規矩。縱是日後鄭長郡無事,那董小魚也難逃責罰之罪。”


    臉上帶著幾分失落,大口地吃著菜,道:“幸而鄭麟不知道,否則就連鄭麟都要被影響。”


    鄧綏嗬嗬地笑著,雙手托著下巴,定定地看著和帝,道:“難道皇上是舍不得鄭貴人麽?”


    和帝麵色一沉,看了鄧綏一眼,道:“鄭長郡並非壞心之人,多年以來一直替朕打理後宮,如今變成這個樣子,確實是朕對不起她。”


    鄧綏身子一動,看著和帝的雙目之中似乎彌漫著一層微紅。


    輕輕地伸手撫摸著他的後背,柔聲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皇上也便休要擔心了。日後,好生照顧身體,造福於天下百姓,不管鄭貴人身體如何,她都希望你能平安一世。”


    和帝輕輕地抬起頭,看著鄧綏深邃的目光,沉重地點了點頭,道:“日前朕聽聞你與鄭長郡不合,朕斷然不會相信。你倒是說說看,現在你為何如此維護鄭長郡呢?”


    鄧綏湊到和帝的耳邊,輕笑道:“皇上,那鄭長郡日後都無法迴宮了,奴婢心中對她再有怨氣,也該消了啊。”


    看著和帝驚詫的目光,鄧綏沉聲道:“若是那鄭貴人身體無恙,該如何安排?”


    和帝眉頭緊皺,沉思,道:“隻希望禮郎中能治好她的病,鄭府數代為皇上效力。若是鄭長郡還有心迴宮,朕定會設法破例,讓她迴來罷。”


    鄧綏微微一笑,慢慢地站起身子,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道:“沒想到,皇上還是如此長情之人。鄭貴人若是有知,也該滿足了。”


    和帝放下手中的筷子,正視著鄧綏,道:“朕一直都想不明白,你與鄭長郡本是兩個低調謙和之人,為何竟會生出隔閡?”


    “一山不能容二虎。”鄧綏嗬嗬一笑,道:“更何況是兩隻母老虎?”


    眉頭輕揚起,走到和帝的身邊,伸手抓著棉絹輕輕都擦著和帝的嘴唇,道:“皇上日後,可要好生保護好綏兒。奴婢擔心,那娘娘知道了鄭貴人出宮之後,定會更加上心照顧皇上罷。若是皇上時時臨寵邵陽殿中,奴婢如何與娘娘交代呢?”


    和帝哈哈一笑,伸手將鄧綏擁在懷中,沉聲道:“她已身皇後之身,若無此氣量,如何能母儀天下?”


    抬手捏著鄧綏的下巴,雙目中帶著幾分深沉,道:“若是讓朕知道,你與鄭長郡兩人有事隱瞞於朕,日後朕定然不會輕饒你。”


    “是麽?”鄧綏哈哈一笑,雙目中帶著幾分挑釁,笑道:“皇上,如何懲罰奴婢呢?”


    和帝正欲開口,忽地門外傳來祿公公沙啞的聲音,道:“皇上,鄭統領求見。”


    鄧綏連忙站起身子,朝著和帝沉聲道:“皇上,若是與鄭統領有事商議,便先迴禦書房罷。”


    和帝低頭沉思片刻,朝著門外道:“擺駕禦書房。”


    鄧綏想了想,走到和帝身邊,輕聲道:“皇上,若是擔心鄭貴人,便讓我哥哥迴府一趟。若是府上無事,便讓禮郎中進宮一趟,也好了解貴人病情。”


    和帝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朕近日有事要忙。便讓鄧騭迴府打探一番,也好讓朕放心。你在殿中安心養身,無事之時,也便休要往椒淑殿中走動。鄭長郡出事了,宮中也不太平,休要再生亂子。”


    鄧綏點了點頭,道:“皇上,放心罷。娘娘那邊,恐怕也無甚大事。平日奴婢也鮮得在宮中走動。”


    和帝點了點頭,大步地朝著門外走去。


    那鄭麟原本忙於調撥協調之事,清晨之時才出得宮去。


    此時迴來,定是聽聞那鄭長郡出宮之事,才會如此著急麵見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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