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昌平縣衙前,朱瀚與朱標一行身著普通布衣,悄然來到縣衙門前。


    晨曦灑在古樸的牌坊上,映出班駁的光影。衙門口的差役正懶洋洋地倚在門框上,一見眾人靠近,立刻挺直了身子,眼神帶著幾分警惕。


    朱標上前,朗聲說道:“請通報一聲,我們是從京城而來的布商,特來拜訪縣尊,有要事相商。”


    那差役眼珠子轉了轉,瞧著他們衣著普通,語氣略顯敷衍:“縣太爺今日公務繁忙,怕是騰不出手來見客。幾位若是來辦差,可先到旁邊登記。”


    朱瀚微微一笑,從懷中取出一錠銀子,輕輕地在手中掂了掂,隨手遞了過去,淡淡道:“還請兄弟通融一二,事情緊急,耽誤不得。”


    差役眼前一亮,接過銀子,臉上立刻堆起笑容,低聲道:“既然如此,小的這就去通報,請幾位稍等。”


    片刻後,衙門內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名身穿青色官袍的中年男子快步而來,臉上帶著熱切的笑意:“幾位從京城而來,不知有何貴幹?”


    朱瀚目光微動,打量此人,見其雖一身官袍,卻難掩臉上的浮躁之色,心中不禁冷笑,口中卻溫和道:“大人不必客氣,我等乃是京城商賈,聽聞昌平物產豐富,特來商談合作之事。”


    縣令哈哈一笑,連忙拱手:“京城貴商遠道而來,乃是我昌平的榮幸,還請裏麵請。”


    朱標與朱瀚相視一眼,緩步跟隨,走進大堂。大堂之內,陳設簡樸,朱標坐定後,直入正題:“大人,近聞昌平田賦豐厚,不知今年可有盈餘?”


    縣令聞言,神色微微一變,隨即笑道:“承蒙朝廷恩德,昌平雖年年賦稅繁重,但百姓淳樸,皆肯努力耕作,自然收成尚可。”


    朱瀚緩緩撫須,淡淡道:“如此說來,百姓生活安穩無憂?”


    縣令微微一滯,眼神閃爍片刻,幹笑道:“自然,自然。”


    朱標見狀,目光銳利,緩緩說道:“可我們走訪村落,聽聞不少百姓稱賦稅頗重,近年更是屢有丈田不公之事。大人對此,可有什麽說法?”


    此言一出,縣令臉色微變,連忙笑道:“殿下所言,怕是誤聽了什麽流言。田田之事皆按律法而行,若有不公,早有百姓上告,豈能等至今日?”


    朱瀚淡淡一笑,目光銳利如劍:“大人說的有理,但既然我們來此,不如親自看看賬冊,以慰心疑。”


    縣令額上滲出一層細汗,勉強笑道:“幾位遠道而來,何必為此勞心,不如先用些茶水,稍作歇息。”


    朱標目光一凝,語氣加重:“大人,這可是一縣賦稅大事,若出了差池,怕是難以交代。”他頓了頓,緩緩說道,“還是說,大人心裏有不願讓我們看到的事情?”


    縣令臉色瞬間煞白,連連擺手:“殿下誤會了,誤會了!請稍待,賬冊這就取來!”


    片刻後,幾名衙役小心翼翼地捧著厚厚一摞賬冊上前。


    朱標翻閱片刻,眉頭逐漸皺起,輕歎道:“果然,丈田之數連年上漲,可百姓的產量卻未曾增加,大人,這些數據可如何解釋?”


    縣令擦了擦額頭冷汗,結結巴巴道:“殿下,這……這些,或許是……戶部的統計有誤……”


    朱瀚冷笑一聲,目光如炬:“戶部之錯?大人,怕是你自己心裏最清楚。”


    正當縣令手足無措之時,堂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名書吏跌跌撞撞衝進來,跪倒在地:“大人,不好了!村裏百姓得知殿下親至,已聚集在衙門口,請殿下為民做主!”


    縣令麵如土色,朱瀚緩緩起身,走到門前,看到衙門外,已聚集了數十名百姓,他們眼中透著忐忑與期待,見到朱瀚與朱標,紛紛跪倒在地,高唿:“殿下,為民做主啊!”


    朱標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各位父老鄉親莫怕,今日我與皇叔親至,定要查清此事,還你們公道!”


    朱瀚掃視人群,緩緩問道:“是誰帶頭前來?”


    一位滿臉滄桑的老者顫巍巍地站出來,聲音哽咽道:“殿下,百姓苦啊,這些年賦稅層層加重,莊稼辛苦種出來,交了稅後,家中口糧都不夠,許多人都逃去他鄉了!”


    朱瀚眸色沉穩,語氣堅定:“今日起,凡有冤情者,逐一上堂陳述,朝廷必給各位一個公道!”


    話音剛落,百姓們紛紛磕頭謝恩,朱標迴頭看了一眼早已癱軟在地的縣令,冷聲道:“傳本宮旨意,立刻封賬,等待朝廷派人徹查,若有徇私舞弊者,定不輕饒!”


    縣令早已癱軟在地,連連磕頭,求饒不止,而百姓們則露出久違的笑容,紛紛高唿:“殿下英明!”


    朱瀚緩緩坐迴椅上,目光落在跪在堂前的縣令身上,神色淡然卻不容置疑:“大人,賬冊已經查閱,你可還有什麽話要說?”


    縣令額頭冷汗直流,顫抖著開口:“殿下……微臣……微臣確實不曾細查,定是屬下有失查漏,請殿下寬恕。”


    朱標冷笑一聲,目光如炬:“大人所言,實在是推脫之詞。若不是我們親自前來,百姓的疾苦又該如何伸冤?你既然說屬下失職,那本宮倒要問一句,你這個縣令又是如何為政的?”


    縣令臉色慘白,重重叩首:“殿下,微臣知罪……求殿下寬限,微臣定當從嚴處置,改正過失。”


    朱瀚擺了擺手,打斷他:“改正過失?大人,這不是簡單的疏忽,而是關乎百姓生計之重事,若朝廷對地方官吏皆如此寬容,百姓還能指望什麽?你且說說,這些年來昌平稅賦遞增,民生卻愈發凋敝,究竟是何原因?”


    縣令心中大亂,吞吞吐吐道:“殿下……此事……微臣……”


    朱標眉頭一皺,厲聲道:“不必再推諉!你身為地方父母官,若再三推脫,便是對百姓不負責任。來人,傳令即刻封存賬冊,所有田畝重新丈量,本宮要親自主持,看看這其中究竟有多少貓膩!”


    衙役連忙應聲退下,縣令則趴在地上,不住叩首,眼神中盡是惶恐與絕望。


    朱瀚目光沉靜,緩緩道:“大人,若你能坦白從寬,本王可酌情從輕處理,否則——”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否則便要啟奏皇兄,徹查到底,到那時,恐怕就不隻是丟官罷職這麽簡單了。”


    縣令聞言,渾身一震,抬頭望向朱瀚,眼中滿是惶恐,急忙磕頭:“殿下,微臣……微臣願全力配合,還請殿下明鑒!”


    朱瀚見狀,微微頷首,轉頭看向朱標,輕聲道:“標兒,這件事的關鍵在於徹查土地丈量的根源,若不徹底摸清,百姓的困苦難以真正解決。”


    朱標點頭,眉宇間透著堅定:“皇叔說得對,此事不能拖延,我們即刻動身親自走訪百姓,了解實情。”


    兩人隨即換上便服,輕車簡從,走進昌平鄉野之間。田間地頭,一位年邁的農夫正彎腰耕種,額上的汗水順著臉頰滑落,見到他們上前,連忙直起身,滿臉驚疑。


    朱標溫和一笑,緩聲道:“大叔,這幾日農事如何?收成可還順利?”


    老農怔了一下,隨即歎了口氣:“客官問得……今年的收成倒是不差,可這稅賦年年加重,田裏再多的糧食,也換不來家裏的溫飽。”


    朱瀚聞言,目光微微一沉,繼續問道:“可是近年官府丈田,有何不同?”


    老農低頭搓了搓滿是泥濘的手,眼中透著幾分無奈:“大人,官府的人說我們藏田不報,硬是將原有的田地丈量多出好幾畝,連租出去的田也要重新計稅,我們哪敢多言,隻能忍著。”


    朱標聽罷,臉色愈發凝重,溫聲道:“若如今重新丈量,查明清楚,是否能還你們一個公道?”


    老農抬起頭,滿眼希冀,嘴唇微微顫抖:“若真能如此,那就是菩薩顯靈了!我們這些窮苦人家,隻求有口飯吃,若是官府肯公平公正,我們必定感激不盡。”


    朱瀚與朱標對視一眼,心中已有定論,遂點頭道:“放心吧,大叔,朝廷定會給你們一個公道。”


    朱標隨即吩咐隨從:“立刻召集附近村落的百姓,我們要親自丈量田畝,還百姓一個真相。”


    在昌平郊外的田野間,成群的百姓聚集在一起,議論紛紛。


    遠處的農田裏,黃燦燦的麥穗隨風搖曳,微風帶著泥土的芬芳拂過田間。


    朱瀚與朱標站在田埂上,身旁圍繞著一群隨行官員和侍衛,幾名縣衙小吏戰戰兢兢地捧著賬冊站立一旁。


    朱標微微抬手,示意眾人安靜,隨後轉頭看向站在前排的一位年邁老農,溫和地問道:“老人家,聽說這幾年田稅加重,百姓生活困苦,可有這等事?”


    那老農滿臉褶皺,手裏緊握著一根磨得發亮的鋤頭,見是太子親問,眼中閃過一絲希冀,但隨即又有些遲疑。他搓了搓粗糙的手,遲疑片刻才低聲說道:“殿下,咱們莊稼人不敢妄言……但這田畝丈量,的確是年年不對……”


    朱瀚走上前,語氣沉穩:“你不必害怕,今日我們親自丈量,隻為還百姓一個公道。你且說說,這丈田之事到底如何?”


    老農抬頭看了朱瀚一眼,似是鼓起了勇氣,急忙說道:“殿下,原本我家五畝地,去年官府丈量,卻說足足有七畝,逼著我們補交稅銀。可我家的田,從祖上起就是五畝,怎會憑空多出兩畝來?”


    朱標聽罷,臉色微沉,轉頭望向一旁瑟瑟發抖的縣令,冷聲道:“李縣令,本宮且問你,百姓的田地在你的賬冊裏,究竟是何數目?”


    李縣令額上冷汗直冒,結結巴巴地迴道:“迴……迴太子殿下,賬冊所載,確是七畝……下官……下官也是按上級指示行事,絕無私心。”


    朱瀚微微一笑,目光犀利地落在縣令身上,聲音低沉而有力:“本王親自丈量,若是虛報,李大人你該如何解釋?”


    李縣令臉色一白,忙不迭地跪地請罪:“殿下明察,微臣……微臣願全力配合重新丈量。”


    朱標不再多言,而是沉聲對隨從道:“傳令下去,立即丈量田地!”


    一眾官吏忙不迭地拿著丈量工具,走向田間,依照田埂劃分,逐寸測量。農夫們站在田邊,滿臉緊張地看著那些官員,生怕他們再做手腳。


    一名身穿青袍的隨從快步走到朱瀚身旁,低聲稟報道:“王爺,丈量已有初步結果。”


    朱瀚目光一凝,點了點頭:“念!”


    隨從翻開手中的記錄,沉聲道:“方才丈量結果,田地實為五畝,與農戶所述一致。”


    此言一出,圍觀的百姓頓時嘩然,紛紛議論起來,幾名年長的老者甚至激動地落下眼淚:“我們沒說謊!這田地確實沒多,官府冤枉我們了!”


    朱標眸光冷冽,緩緩走到李縣令麵前,語氣中帶著威嚴:“李縣令,你還有何話可說?這丈田之事,竟是如此敷衍?欺上瞞下,隱瞞不報,是為瀆職!”


    李縣令撲通一聲跪下,連連磕頭:“殿下息怒,微臣……微臣願意從實招來,都是……都是上麵派來的丈田官擅自改動賬冊,微臣實在不敢違抗……”


    朱瀚聽罷,冷哼一聲,目光如鷹隼般掃過縣令:“看來,問題不僅僅在你這裏。標兒,這事必須上奏皇兄,恐怕不僅昌平,京畿周邊也有類似情況。”


    朱標深以為然,沉聲道:“皇叔,看應立即遣人徹查,凡是有不實之處,一律糾正,並減免百姓的額外賦稅。”


    朱瀚微微頷首,看向一旁的隨從:“立即傳信戶部,令其派專員複查京畿之田,所有賦稅問題,必須詳查到底!”


    隨從領命而去,百姓們聞言,紛紛跪下,連連叩首,高聲喊道:“謝太子殿下,謝瀚王爺!”


    朱瀚走到百姓麵前,親手扶起一名跪在地上的老者,語氣溫和:“鄉親們,朝廷自不會苛待百姓,你們安心勞作,田賦一事自有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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