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是誰,當出白雲關的時候,當親眼目睹城外那兩側龐大的京觀,都會讓人嚇的直打哆嗦。


    自從看過兩堆京觀後,中年人早就在家族裏麵跟家人們統一的意見,決定遵照夏律進行商貿。


    都不是笨蛋,郡守大人處理的那些人,都是不守規矩,毫無建樹之人,加上現在商業稅很低,不靠著郡守大人,難不成靠著富紳世家之流?


    中年人打包票,但凡有人敢跟郡守大人作對的,下場絕對好不到哪裏去,魏陽君就是一個例子。


    其實這也怪不得他,夏國向來不重視商業,貿易稅極高,因為不重視,導致每個郡縣的商業稅雜亂不堪,收費不統一。


    也導致走私,賄賂城門官的行為,橫行無忌。


    楊乾每次在家可不是光吃飽了沒事做,享受人生,趁著記憶好,不斷的把上輩子的知識都用簡體字記錄下來。


    光是商業稅就做了詳細規定,按照士農工商來收取,別以為是士大夫就不用交稅,朝廷給予的歲俸不用納稅外,別的收入都需要納稅。


    就比如黔首,自家田地種植的一年隻需要10%的糧食就成,如果是佃農的話,隻需要5%。


    匠人按照一年的收入繳納稅收在10%~15%。


    店鋪根據大小,一年繳納純收入的5%~15%。


    楊乾內定的大頭就在商業稅上麵,商隊按照外來還是本地,本地的話,一季度繳納一次,按照純利潤的不同金額,繳納稅金。


    比如純利潤在一萬金以下,隻需要繳納20%,五萬金以下,繳納25%,十萬金以下繳納30%。


    如果是外來的商隊,那繳納的稅金在本地商隊的繳納的稅金上加5%,就當是當地保護主義。


    按照現代去看,這稅金高的簡直離譜,但在夏國這個平均商業稅在60%~75%的國家,楊乾指定的稅收是相當低的。


    這個時代,隻要有做生意能出去行商的,利潤.之高,絕對超過現代人的想象。


    在大都市,你要買什麽東西,其實在一個圈子裏麵價格很透明的,但在古代,一來價格不透明,二來長途跋涉,不加個十幾,幾十倍,賣出去,都不好意思叫商賈。


    楊乾還有自己的考慮,可以讓商隊,世家,富紳吃飽,但絕對不能吃撐,一旦吃撐,就會做出一些大家都不願意看到的事情,比如資助某個人或者組織,叛亂之類的。


    或者操控某個產品的市場,不好意思這裏不是自由經濟,這裏是雲通郡,楊乾說了算。


    當然,未來可以根據行情來修改,如果真的能把夏國變成像盛唐,宋朝這樣富裕的朝代,降低商業稅,適當給些自由也是無傷大雅的事情。


    但現在,確是不行,而且還要嚴格指定商隊的數量,黔首,佃農有錢了,做小本生意可以,但要成立商隊,不好意思,郡守府不批準。


    因為,大家都去行商的話,那他.媽的誰去種地啊,每每想到糧荒的恐怖場景,楊乾就會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因為稅收,楊乾還專門指定了檢查製度,俗話說財帛動人心,隻要有人舉報誰偷稅漏稅,那麽就會成立小組去翻查賬目。


    如果情況屬實,舉報人能得到舉報對象偷稅比例的錢財,如果是誣告,那麽也要賠償人家一筆錢,很公平。


    當然,楊乾覺得自己已經製定的很嚴苛,但整個雲通郡的麵貌卻在不知不覺中發生著改變。


    一些商鋪在悄無聲息中開設起來,一隊隊的商隊居然冒著寒雪出入在雲通城的城門口。


    另這些外來商隊驚奇的發現,在雲通城外數十裏的官道上,居然散落的駐紮著士兵。


    詢問過後才得知,原來這些人是郡守大人派來保護黔首和商隊,怕他們遇到什麽危險或者是困難。


    這樣的行為讓嚴寒的冬日多出了一絲溫暖的意味,也讓很多商隊在雲通城交易完後,很爽快的付了稅金。


    一座稍稍破損,蕭瑟的城門口。


    一個年輕英俊的將軍騎著戰馬,後麵拖著輛馬車朝著城門口緩緩走來。


    按照規矩,普通人必須在城門口下馬,但士大夫,參軍將士達到一定級別都不需要下馬,冉敬微微把頭盔往下移,遮住了大半張臉。


    這是裏他出身長大的地方,說句不好聽的,城門口那幾個歪瓜裂棗都認識,好幾個都是穿著開襠褲一起長大的。


    看過憑證後,一隊守城士卒根本就不敢問,光是看這個將軍的甲胄,就知道是高級別的將軍,立馬放行。


    本來迴家隻要半天多的時間,可惜拖了架馬車,速度立馬下降不少,雲通郡到五鳳縣的官道,早就因為年久失修,顯的有些破敗,冉敬多花了一天的時間才趕到。


    待冉敬離去後,幾個士兵開始議論起來。


    “我還是第一次見那麽大的將軍。”


    “大半年前征兵,現在迴家,難不成這人是我們五鳳縣的?”


    “可惜頭盔遮的太嚴實了,不然我肯定認得出來,也不知道誰家的小子,運氣這麽好。”


    這時拿著酒壺的領頭走了過來,笑罵道“運氣好?你怎麽不去草原上,那都是拿命拚迴來的。”


    看到頭兒來了,大家頓時就不敢亂說了,但還是有幾個守城士兵盯著冉敬的背影看的出奇,總覺得有一抹眼熟的感覺。


    冉敬家世不錯的,阿母是繡娘,阿爹是染匠,家裏還有自己的品牌,隻要有商隊往來,自家的絲綢總是會被搶購一空。


    住的府邸絲毫不比楊乾的小多少,地段也不錯就在店鋪的後麵,也就是縣中心商業區的位置。


    可冉敬卻絲毫沒有加快速度,反倒在城內閑逛起來,可能是餓了,從懷裏拿出帶著體溫的肉脯,吃了點充饑。


    他有自己的顧慮,必須等天色完全黑了之後,才能悄悄的迴家,絕對不能讓別人看見,一旦宣傳出去,他的事情,就算公子要保住自己,肯定也會付出不小的代價。


    沒多久的時間,太陽就下山了,冬天,晚的比較早。


    左右看了下沒人後,冉敬下馬,偷偷牽著馬來到後院,這裏通常沒什麽人,而且後院的鑰匙自己就有。


    悄悄打開鎖後,冉敬像做賊那麽走了進去,家大業大,但卻隻有一家三口,其餘的都是繡娘。


    以前阿爹參過軍,所以家裏有自己的馬廄,把馬拴好後,冉敬就拖著馬車,一步一步,墊著腳來到房子門口,還沒等他做什麽的時候。


    一個繡娘從屋子裏麵走了出來,才剛剛迴頭就看到一個穿著甲胄的年輕男人,嚇的她立馬尖叫出來。


    冉敬經過血與火的磨礪後,早已經身手不凡,立馬捂住繡娘,緊緊的抓在懷裏。


    可憐的繡娘,哪見過這樣的陣仗,嚇的雙目圓瞪,眼淚“唰”的一下就流了下來。


    冉敬輕輕在她耳邊說道“暖暖,這麽快就把我忘啦?”


    叫暖暖的繡娘,好似聽到了天籟之音,掙紮著迴頭,一臉不可置信道“你,你是小娘?”


    冉敬露出了一臉狡黠的表情“對呀,我迴來了。”


    暖暖立馬朝著屋內跑去,卻被冉敬一把抓住,手指豎在唇間“噓~~~你去休息吧,我要去見阿爹阿母。”


    “哦,好吧,不過你走之後,二老的脾氣有點不好,你可做好準備哦。”


    “去吧,小丫頭。”


    打發走暖暖後,冉敬整理了下衣服,推開房門。


    “暖暖,快去把新染好的絲給掛出來,明天就能幹了,唉~~~!”


    “唉~~~!”


    一聲叮囑一聲歎氣,從內堂裏麵傳來。


    冉敬的雙眼瞬間紅了,在戰場上不管受什麽傷,她都沒有吭聲,但這兩聲歎氣卻好似紮在她胸口一般。仟仟尛哾


    愧疚,委屈等等,諸多情緒湧上心頭,他瘋狂的衝了進去。


    三人,雙目相對,都齊刷刷的愣住了。


    “阿爹,阿母~~~~!”冉敬捂住了嘴,淚水不斷從她臉上滑落。


    要是知道阿爹才四十出頭,阿母連四十都不到,此刻他們倆的頭發居然染上了銀霜,阿爹的臉上,布滿了憂愁積攢出來的皺紋。


    阿母本來光潔臉蛋上也掛著難以言喻的愁容。


    “噗通~~~!”


    冉敬摘下頭盔,猛然跪了下去“咚咚咚~~~~!”磕了幾個響頭。


    “我迴來了.....”


    “明月?”


    二老們然反應過來,立馬跑過來,三人緊緊的抱在一起,他們隻有一個女兒,如何能不疼愛?


    每每想起女兒在匈奴的鐵蹄之下,阿爹就惴惴不安,生怕女兒有什麽閃失,但卻又不能去軍營看望,就怕拆穿了,到時候落的個斬首的下場。


    三人大哭一場後,開始坐在案幾上,相互訴說著思念,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冉母開心的同時忍不住暗自垂淚。


    “明月,你的意思是,在軍中立了戰功,現在居然位居驍騎遊擊將軍之位,當真不可思議啊。”


    阿爹也就是真正的冉敬,一臉惆悵,要知道,他當年的直屬上官都沒有達到這個級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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