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什麽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殺人?你們敢動本公子一根毫毛,本公子要你們橫屍街頭!”張公子瑟瑟發抖地喝道。


    蕭初鸞閃在一旁整理衣袍,暗自思忖著這兩個青衣人是什麽人。


    那兩個家仆不敢動手,眼睜睜看著一個青衣人拽著她退出房間,然後,另一個青衣人也退出。


    事已至此,隻能隨機應變了。


    隨著他們來到最隱蔽的雅間,她走進房,青衣人立即關上房門。


    窗前站著一人,那人身形高大挺拔,身著一襲黑袍,僅從後麵來看,此人絕非池中之物。


    這背影,似曾相識。


    他緩緩轉身,她看見他的容貌的瞬間,心魂一震。


    燕王,宇文歡。


    在明月樓相遇,被他所救,是巧合,還是……


    他坐在桌前,“看見本王,很意外嗎?”


    蕭初鸞迴神,連忙行禮,“謝王爺救命之恩。”


    “為什麽出宮?為什麽點琵琶飲酒?”宇文歡的嗓音冷如霜。


    “奴婢……”心念急轉,她輕聲道,“奴婢受人所托,趁今日出宮,看望琵琶。”


    “受何人所托?”


    “既是受人所托,奴婢不能說。”


    宇文歡自斟自飲,不再開口。


    她瞥他一眼,看見他的側顏棱角分明,一如刀削斧砍,冷峻如山。


    過了半晌,他再次開口道:“本王命你做的事,有何進展?”


    蕭初鸞迴道:“暫無發現。”


    她沒想到覲見皇上時會被燕王看上,要她當他的耳目。


    靠攏燕王,為他所用,為他辦事,借他的權勢行事,說不定她在後宮的籌謀會順利一些,隻是,主人會應允麽?


    關鍵是,她有拒絕燕王的餘地嗎?


    宇文歡緩緩起身,突然扣住她的手,眼疾手快地將她摁倒在桌上。


    她的上半身仰躺在桌上,心劇烈地跳動,驚魂不定。


    他壓住她的雙臂,強健的大腿壓迫著她的雙腿,身子半俯,眸光狠厲,“陽奉陰違,忤逆本王的下場,你可知道?”


    “奴婢沒有陽奉陰違,沒有忤逆王爺……懇請王爺再給奴婢一些時間……”她楚楚可憐地求道,紅眸泛著盈盈的淚光。


    “當真我見猶憐。”他輕拍著她的臉頰,“你在千波台吹笛,遇見皇上;沒過幾日,你在湖畔蕩秋千,再次遇見皇上。莫以為本王不知道你的手段與心思,你不甘心一輩子當宮婢,想山雞變鳳凰,一朝得到皇上的寵幸,就受封成為嬪妃。”


    蕭初鸞駭然一震,他是如何知道的?


    由此可見,他在乾清宮布有非常厲害的耳目。


    她竭力冷靜下來,暗自想著對策。


    宇文歡道:“你可以拒絕效命於本王,可以耍你的心機、手段,可以一步步爬上龍榻,但是,本王無法保證,你會在某個深夜無聲無息地消失。”


    嗓音低沉,充滿了戾氣。


    “奴婢願意效命王爺……那兩次隻是湊巧,奴婢並非有意勾引皇上……”他硬邦邦的雙腿帶來的壓迫感越來越強烈,恐懼從心底湧出,她幾乎無力支撐。


    “願意?”他眯起黑眼,“那就讓本王看看你的誠意。”


    “王爺要奴婢怎麽做?”


    “為了勾引皇上、取悅龍心,你利用出宮采辦之便,女扮男裝來到明月樓,無非是想學煙花女子那套媚術。”宇文歡的手指摩挲著她的唇瓣,強悍而嗜歡,“方才你已見識過琵琶的媚術,那便現學現賣,在本王麵前施展一下,取悅本王。”


    他手指的摩挲帶給她一種癢癢的感覺,蕭初鸞驚悸地僵住。


    她的心思,他輕輕鬆鬆就能夠猜到。


    是的,她假借尚寢局出宮采辦某些用物,女扮男裝來到明月樓,向琵琶學習媚術,以便日後取悅皇上、魅上龍榻,成為最得寵的嬪妃,伺機查出朝中奸臣,為父親和蕭氏複仇。


    不可思議的是,燕王對她的行蹤與心思竟然了若指掌。


    這人太可怕了!


    “嘶”的一聲,蕭初鸞發覺身上的衣袍被他撕裂,隻剩下貼身的抹胸,她驚恐叫道:“王爺……不要……”


    “不要?”他冷酷道,右掌撫觸著她裸露的臂膀,緩緩上移,撫摸著她的雪頸。


    “王爺……奴婢一定查出王爺想知道的……”她急忙道,扭動著身子,卻無法令他住手。


    宇文歡拽著她來到床前,抓起床上的一襲錦裙丟在她白嫩的身上,“穿上。”


    她看著他坐在桌前自斟自飲,驚魂未定。


    他冷冽道:“是否要本王服侍你穿衣?”


    她立即穿上這襲桃紅色的衫裙,理順散亂的青絲,來到桌前。


    他拽她坐下,一臂摟在她的腰間,靠近她,熱氣噴在她的臉上,“既然你想躍上高枝變鳳凰,本王就犧牲一次,讓你練習練習媚術。方才琵琶如何陪酒,你照樣做一遍。”


    他的靠近,他的熱氣,他的強勢,蕭初鸞沒來由地心懼,想逃避,卻又不想讓他覺得自己太過柔弱、窩囊。於是,她迴憶著琵琶的舉手投足、一顰一笑,為他斟酒,取悅他。


    既然他要她現學現賣,那麽,她就遵命,取悅他。


    魅惑的笑,媚眼如絲,嗓音柔緩,蕭初鸞勸酒夾菜,學著琵琶陪酒的樣兒,在他身上上下其手,撩撥著他。


    宇文歡的臉膛不再繃著,卻也沒什麽笑容,七分冷峻,三分柔和。


    突然,他的左臂纏上她的纖腰,“學得很快,本王沒看錯人。”


    “謝王爺讚賞。”她柔媚地輕笑。


    “本王再問一遍,你可願意效忠於本王?”他以低沉醇厚的聲音問道,卻是不容抗拒的口吻。


    “奴婢願意。”方才他說得很明白,不願意,就是死路一條,她沒有選擇。


    雙臂稍一用力,他將她摟抱在懷中,“再敢陽奉陰違,下次可沒這麽幸運了。”


    聽著他狠悍的語氣,被他鎖在懷中,感受著他的強悍與霸道,蕭初鸞驚懼萬分,大腦一度停滯,“奴婢明白。”


    宇文歡的大掌摩挲著她的後背,“這次有衣衫給你穿,你猜下次本王會不會讓你赤身裸露?”


    她感覺他的掌心有火燃燒,引燃了她的後背,一路燒到她的心,令她難以克製地顫抖。


    她迴道:“奴婢誓死效忠王爺,王爺的吩咐,奴婢竭力辦到。”


    宮燈漸次熄滅,暗夜沉寂,月色輕渺。


    漆黑的宮道上,可看見兩個人朝著慈寧宮的方向走去。


    走在前頭的男子,內穿一襲暗色袍服,外披黑色披風,麵目俊美。


    “時辰不早了,皇上想去何處?”跟在後麵的公公問道。


    “隨處走走。”宇文玨不耐煩地說道。


    “要不去永壽宮看看皇貴妃娘娘吧。”


    “閉嘴。”


    公公立即噤聲,前麵的皇上突然停下來,他也連忙止步,“皇上,怎麽了?”


    宇文玨望著前方,暗黑的宮道上,一抹微弱的青綠亮光緩緩移動,朝他飛來。


    公公一驚,立刻擋在他身前,“皇上當心!皇上,那是什麽?”


    雖然今夜有淡渺的月色,但夜色太濃,根本看不清那抹光亮是什麽東西,看來有些詭異。


    那抹青綠亮光慢慢靠近,宇文玨眼前一亮,原來是一個女子。


    女子在他身前五步遠站定,下跪行禮。


    他玩味地盯著她,這女子步態輕盈,身穿一襲雪白長裙,發髻簡約,在那抹亮光的映襯下,別有一種清素、清新的美,令人心動。


    “你是什麽人?在這裏做什麽?”公公問道。


    “奴婢正要迴尚寢局。”她的聲音清綿柔緩。


    宇文玨認得她的聲音,是尚寢文玉致,而發出亮光的是她腰間佩戴的一枚玉佩。


    方才她緩緩走來的步態,猶如華山碧池那個清冷孤傲、脫俗出塵的女子,他心魂一震。


    他往前邁步,“隨朕走吧。”


    蕭初鸞心中一喜,起身跟上。


    去的不是乾清宮,而是一處她不認識的宮苑。


    公公點了宮燈,躬身退下,關上房門。


    她靜靜站著,低垂著頭,等候著他的旨意。


    “過來。”宇文玨坐在床上,褐眸略寒。


    “皇上。”蕭初鸞站在他身前,仍然垂首,神態乖順。


    “寬衣。”他冷冷地下命令。


    她略略抬眸,淒楚地看著他,一雙紅眸如煙如霧。


    眼前的皇帝,手握生殺大權,是她的仇敵,也是她必須獻出身體的男人。


    方才在路上偷食的藥散起了效用,她漸漸亢奮起來,渾身燥熱。


    “怎麽?不願意?”宇文玨冰寒一笑。


    “奴婢願意。”眼前俊美的皇帝,不再那麽可憎、可恨,是她必須利用的棋子。


    “願意就寬衣。”


    他的俊臉已經模糊,他的眸光陰寒嗜血,蕭初鸞的手放在衣帶上,卻怎麽也無法下定決心。


    蕭初鸞很想撲入他的懷抱,就像一年半前那短暫的三日,依在他的懷裏,靠著他的肩頭,聞著他身上淡淡的熏香,閉上雙眼,什麽都不想,什麽都不要,隻要他,就足夠了。


    她更想對他說:皇上,我與你在華山相識,我是鎮國將軍蕭齊的女兒,我叫做蕭初鸞。


    她最想的是質問他:為什麽賜父親車裂之刑?為什麽誅蕭氏九族?為什麽不查清楚再定罪?


    可是,她不能!


    她隻能壓下盤繞在心頭的話,咽下悲酸的淚水。


    心中有個聲音對她說:他就是下令誅殺蕭氏九族的昏君,你不能對仇敵獻出一切。


    另一個聲音冷硬道:要查出朝中奸臣,要複仇,就必須有所犧牲!肉身算得了什麽,隻要能夠為父親和蕭氏討迴一個公道,什麽都可以犧牲!


    一時之間,她猶豫了,不知道應該怎麽做。


    她變了,他也變了,他們互不相識,他們近在咫尺,卻遙遠得有如隔絕了千丈峰巒。


    眼前冰冷無情的皇帝,不再是華山那個白衣如雪、溫潤柔情的男子。


    五石散的效用越來越明顯,蕭初鸞眼中的皇帝已經幻化成兩人、三人、四人,她仿佛看見自己在他的身下不知廉恥地承歡,玉體橫陳,媚笑,呻吟……


    衣帶滑落,衫裙飄落,她的身上隻剩下白絲抹胸。


    一隻清涼的手拽住她的胳膊,她跌坐在床上,一張俊臉逼近,在她眼前放大。


    她神色淒楚,眸中堆疊著絲絲縷縷的痛意,惹人心憐。


    宇文玨幾乎迷失,錯以為她就是那個用陶塤吹奏《山鬼》的女子。


    他很快就清醒,華山那個清冷孤傲、脫俗出塵的白衣女子,不會做出這般膽大的行徑。


    他完全可以斷定,文玉致不是曾經心動的女子。


    “莫以為朕不知你的心思。”宇文玨用勁地握著她白嫩的藕臂,褐眸緊眯,“你在千波台與朕偶遇兩次,根本不是偶遇,是你有意在那裏守候。你打聽到朕時常在慈寧宮附近散心,就故意在那行走,在玉佩上抹了磷光粉,玉佩發出光亮,以此引起朕的注意。”


    “不是的……奴婢怎敢……”體內好像有一把火,燒得她口幹舌燥、心間焦灼,想靠近清涼的男子。


    “不敢?朕告訴你,朕可以寵幸你,不過朕那麽多嬪妃,你能為朕做什麽?朕要你何用?”他笑得陰沉,修長的手指在她凝脂般的身上緩緩遊走。


    好清涼!


    蕭初鸞想要更多的清涼,想撲入他的懷抱,卻硬生生地克製住那股衝動,“皇上要奴婢做什麽,奴婢就做什麽。”


    他漫不經心地撫觸著她細致的鎖骨,問:“你隻是卑微的六尚局女官,你有什麽本事?”


    她咬唇,心中交織著迷戀、仇恨與悲酸,“奴婢的本事,皇上遲早會曉得。”


    宇文玨冷笑,“是嗎?”


    他戲謔的目光流連於她花蕾般尚未綻放的身子,“膚如凝脂,腰肢纖細,任何男人見了,必定動心。不過朕是九五之尊,嬪妃如雲,在朕的眼中,所有女人都一樣。即使你在朕麵前除珠釵、解羅衫,朕對你也沒有任何興致。”


    她頓時清醒,屈辱從心底深處湧出。


    他拍著她的臉頰,眸光陰狠,“朕要你辦的事若有任何差錯,朕摘了你的腦袋。”


    爾後,宇文玨丟下她,揚長而去。


    蕭初鸞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雙手握成拳,咬著唇。


    強忍多時的淚水,終究滑下,泛濫成災。


    宇文玨,有朝一日,我一定會讓你萬劫不複!


    尚乃掌管帝王之物的意思,女官六尚始設於隋唐,以掌宮掖之政,服侍皇帝飲食起居。


    前朝廢置皇宮內職六尚局,本朝初年複設,從良家女子中選拔品貌端正、能書會寫、通曉算法,年紀在十五歲至二十五歲之間的未婚者入宮任女官。設六局二十四司與一宮正司,分別掌管內宮的禮儀、誡令、寶璽、圖籍、財帛、羽仗及衣食供給等事務,並對後妃言行予以導引,確保後妃行止有度,不得違禮越製,乃至結交外臣,幹預政事。


    當今聖上的父皇,神宗,始令女官六尚不再服侍帝王,帝王由宦官侍奉,六尚局專事後妃,由中宮統領、管教。且將六局二十四司簡化為六局一司:尚宮局,尚儀局,尚服局,尚食局,尚寢局,尚功局,宮正司。


    六局由尚宮局主官尚宮統領,宮正司掌糾察宮闈、戒令、謫罰之事。


    繡有鴛鴦圖紋的錦衾紅枕、鳳帷絲帳,在嘉元皇後生辰前六日準備好。


    這夜,蕭初鸞帶著心腹女史阮小翠來到嘉元皇後的慈寧宮。


    宮娥說嘉元皇後在偏殿書房抄書,不能打擾。


    她說明來意,宮娥就讓她進入寢殿。


    更換床席帷帳之後,宮娥看見那醒目的鴛鴦,驚駭地訓斥她。


    蕭初鸞無奈道:“我也是聽命辦事,否則便有性命之憂。”


    嘉元皇後的近身侍女餘楚楚睜了睜眸,奔向偏殿。


    不久,嘉元皇後匆匆迴殿,眉心蘊著怒氣。


    年輕的嘉元皇後幽居慈寧宮,與世無爭,抄書,賞花,誦經,偶爾有後妃前來請安,她也隻是應付一下,並不與她們多有來往。


    風華正茂,姿容嬌美,嫻雅端靜,卻隻能一世囚困深宮,老死於此,當真殘忍。


    蕭初鸞叩拜後,立在一側,等候嘉元皇後的質問。


    寢殿中隻有一個宮娥,餘楚楚。


    “是他的意思?”嘉元皇後唐沁瑤無奈與氣憤交織的目光從床榻移向蕭初鸞。


    “娘娘恕罪,奴婢人微言輕,無法違抗皇命。”她可憐兮兮地說道。


    “換了。”唐沁瑤不容置疑地命令,柔緩的嗓音因為怒火而頗具威嚴。


    “娘娘……”蕭初鸞為難道,“奴婢……”


    唐沁瑤黑如點墨的美眸緊緊揪著,“萬事有哀家擔待!”


    不得已,她隻能遵命。


    餘楚楚協助她,換好後,她對嘉元皇後道:“娘娘,奴婢不想多事,隻想對娘娘說一句,您嫻雅溫和,若為此事失了平常的冷靜,那便無法應付自如了。”


    唐沁瑤不語,好像陷入了沉思。


    “奴婢多嘴,娘娘恕罪。”蕭初鸞深深垂首。


    “無須自責。”唐沁瑤拉著她的手,溫聲道,“你沒罪,今夜之事,爛在腹中,你可明白?”


    “奴婢明白。”蕭初鸞溫和道,“時辰不早,娘娘也該歇寢了,奴婢告退。”


    唐沁瑤頷首,讓她去了。


    慈寧宮宮門就在眼前,蕭初鸞看見宮門外不遠處走來數人,燈光隱隱。


    這麽晚了,誰會來慈寧宮?


    她對阮小翠道:“糟了,我的玉佩落在慈寧宮,我迴去拿,小翠,你先迴去。”


    阮小翠不疑有它,先行迴去。


    她立即閃身於陰暗之處,避過宮娥公公的視線,躡手躡腳地繞到寢殿的東側。


    寢殿東側,有一扇窗。幸好,這扇窗虛掩著,輕輕一推,就拉開一條不小的縫,床榻周邊瞧得一清二楚。


    嘉元皇後從大殿迴到寢殿,看著桌上那些繡著鴛鴦的大紅錦衾繡枕,呆呆的,不知在想什麽。


    不多時,傳來宮娥拜見皇上的聲音。


    皇上?


    蕭初鸞一驚,壓抑著想看看他的衝動,蹲著身子,側耳傾聽。


    “皇上深夜來此,有何要事?”唐沁瑤的聲音冷冰冰的,“時辰不早,皇上還是盡早迴宮歇著。”


    “為何朕每次來,你都是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宇文玨的聲音微含怒氣。


    “哀家是先皇皇後,你是當今聖上,此處不是你該來的,皇上還是走吧。”唐沁瑤怒道。


    蕭初鸞暗自思忖,這二人,當真有曖昧?


    難道,皇上喜歡嘉元皇後?喜歡皇嫂?


    不會吧。


    寢殿靜了須臾,宇文玨又道:“這些是朕命人準備的,你不喜歡嗎?”


    “喜歡?”唐沁瑤陡然提高聲音,怒火更熾,“我是你皇嫂,你這麽做,有沒有為我想過?你要置我於何地?讓整個皇宮的人都知道叔嫂淫亂宮闈?還是讓天下臣民都知道嘉元皇後不知廉恥、淫蕩下賤地勾引二叔?”


    “瑤兒,你為何總把自己說得這般不堪?”他的聲音降了火氣,含有微微的痛楚,“這一年多,我待你如何,你看不出來嗎?我可有失禮過?”


    “你偷偷地來慈寧宮,還說沒失禮?你讓人送來鴛鴦衾枕,你想做什麽?”


    “瑤兒……”


    “不要叫我‘瑤兒’,我是嘉元皇後,是你的皇嫂。”即使她壓抑著聲音,也是聲嘶力竭。


    寢殿又陷入了沉默。


    蕭初鸞聽得心驚膽顫,皇上與嘉元皇後竟然這般親密,不說“朕”、“哀家”,隻用“你”“我”,由此可見,他們之間,不僅僅是叔嫂的關係,大有可能,他們有情,而且是二叔喜歡大嫂。


    嘉元皇後喜歡皇上嗎?


    先皇,嘉元皇後,皇上,這三人之間,究竟有著怎樣的感情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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