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聲,酒壺落地。


    魁老身子一顫,略微發紅的老臉也跟著一抖,忽而激動的站起身,走的飛快,就連腳也好似不跛了。


    “你…你真的決定好了?”


    玄夜點點頭,微微一笑,“自然是想好了,不然也不會大半夜的跑過來。”


    “好!很好啊!”魁老大笑三聲,一把抓住玄夜肩頭,“好徒兒,為師定當將畢生所學傾授予你!”


    玄夜似被老者那份喜意感染,心情也沒這麽沉重了,笑問:“我們何時開始?”


    “不急,還要三個月時間。”


    突來的轉變,倒讓玄夜有些猝不及防。三個月?再過三個月,可就隻有半年多了!


    魁老看出玄夜的疑慮,老臉一紅,“為師還要準備一些東西,加上三個月後,有一個極好的時機,可助你盡快掌握焚火神煉。但這三個月你也不能懈怠,自己看著那些手冊好好修習煉器,等著我迴來!”


    玄夜心中哀歎一聲,感覺肩上的擔子又重幾分。


    商議好之後,二人便離開了書閣。


    當魁老一瘸一拐的邁出大門,望著漆黑的夜空,身子再次發顫,沉聲道:“一百年,一百年了!我終於走出這扇門!”


    “付雲靈,你等著吧!”後麵這句,他說的極輕,輕的隻有自己能聽見。


    走出廣場,魁老輕拍玄夜的肩頭,叮囑道:“好徒兒,這三個月切不能懈怠,好好研讀為師留下來的書冊。”


    “弟子謹記,老師,路上小心!”


    魁老沒有多言,趁著夜色直飛山下而去,不一會就消失在雲海之中。


    玄夜輕吐一口氣,見天色也漸亮,直飛往雲境,去采集雲露。


    原因無他,正是極為挑剔的鼎爺,覺得這雲露能勉強一用。隻是這點量卻著實不夠,被歲月侵蝕的痕跡,哪怕雲露也難以洗去。


    有了前兩次的經驗,他采集起來極為順利,一次收了兩桶之多。隻是以那一桶清洗的量而言,還是杯水車薪。


    “師弟,你又來了?”江凝月見玄夜將兩桶都收集滿,紅唇微微揚起,得到迴應後,就離開了。


    采完雲露,玄夜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就地打坐,吸收東來的紫氣。


    ……


    此時,雲頂峰外的一座小峰上,一個中年男人舉目遠眺,目光深邃。


    “他出山了…”


    男人身旁上了些歲數的美婦聞言,微微一顫,低下頭,本就柔弱的身子,此刻更顯單薄,仿佛風輕輕一吹,就會倒下一般。


    “你該開心才是。”


    男人攬住女人的腰肢,隨即下移,落在嬌臀之上。“說不定他是想通了。”


    美婦依舊不言,任由炙熱的大掌攻城略地,嘴裏發出一聲輕噫,直到對方還要窺探,才忍不住伏在男人胸口,雙手緊緊拉著對方的袖擺。


    男人眸子一沉,靜默半晌才又攬住腰肢,“此處風大,進去吧。”


    ……


    玄夜自雲境迴去之後,上午鑽研天月流影閃,剩下的時間用來學習煉器。


    已經有過煉器經驗的他,學習起來並不算太難,加上魁老留下的巨額貢獻值,足以買到充足的材料去練手。


    不到半個月,像百烈針這種物件,玄夜就已經能隨便祭煉,而且煉出來的不僅品質更高,數量也翻了幾倍。


    這種在天工譜上倒算是難度偏低,最難的還是寶甲,用的材料極為珍貴,手法就更不用說了。


    又是一日清晨,玄夜采集完雲露,就原地打坐,直到紫氣散去才緩緩睜開眼,恰好與一雙明眸對視。


    “玄夜師弟,你修為雖然沒漲,但身上的氣息倒是愈發的強盛了。”江凝月輕笑道。


    “師姐說笑了。”半個月的相處,玄夜倒沒像原來那樣拒人千裏之外,但隱隱察覺對方似乎有所圖謀,也沒有表現的太過熟絡。


    “師弟為何總對我這般冷淡,師姐又不是老虎,總不能吃了你吧?”


    玄夜一臉難色,見女人踏前來,不由地退了半步,微笑道:“這…師弟待人一向如此,並非刻意冷淡,師姐多心了。”


    “是麽?”江凝月搖搖頭,“虧你初來時,我還替你打抱不平,唉…好吧,那我就先走了。”


    玄夜一愣,旋即微微欠身,“師姐慢走。”


    江凝月半眯著眼,冷哼一聲,這才扭身離開。


    玄夜摸了摸鼻子,真覺得人心難測,加上這玄天觀,似乎也沒有這麽風平浪靜啊!


    雖然他深居簡出,但多少聽得一些消息。比如有導師的是內門弟子,沒有導師的則是外門。


    外門弟子,幾乎就是散養,不管不顧,除非足夠發光發亮,才會被導師們撿去。


    加上這養蠱似的培育方法,倒讓山門內大部分弟子都對宗門沒有太多感情,按照道理來說,這是極為不利的。


    可…玄天觀就像有魔力一般,讓這群人趨之如騖。哪怕不能被收為內門弟子,也會想方設法在此地活下去。


    所以下山之人,可謂少之又少。加之,那部分頂尖之人,早已被收攏,剩餘的,也掀不起多大風浪,隻是風氣不太好罷了。


    或許是看的太多,玄夜才對這些人有種忌憚,特別是江凝月這種本就地位不低的,為何還要刻意接近他?


    多思無益,迴到住處,玄夜拿出玨瓏鼎。經過半個月的擦洗,終於洗去表麵那一層灰蒙蒙之物,展露出較為純粹的赤金之色。


    如今,就是要清洗爐內,裏麵雖然看起來幹淨,卻比外麵還要難擦洗。


    “洗的仔細點,手法還是不行,得柔和!”


    聽著耳邊鼎爺的念叨,玄夜心中直翻白眼,嘴上還得連連稱是,手上的功夫也不能停。


    用去兩桶雲露,隻擦了一小塊地方,剩下的恐怕沒有一個月都擦不完。


    最重要的,這才第一遍,按鼎爺的說法就是粗洗。後麵還要特別仔細的清洗,才算有效果。


    玄夜估摸著雲露的用量,若換成天穀桐油,那得多嚇人!


    當初的承諾果然太過草率,看擦完這次能不能求求情,降低點要求。


    擦拭結束後,他又來到山上的練功房,原先花了四百貢獻值可用七天,如今隻要刷手鐲進去就行。


    經過日複一日的練習,終於適應第三式,身形遊動間,月輪能掌控十息,但超過十息還是會把握不住。


    來到玄天觀,體內的妖血自然不能用,若是觸怒那些元府大能,被當成邪物擊斃,那真是太可悲了!


    實力大大縮水,才讓玄夜這麽迫切的想要增加底牌,這天月流影閃威力確實不俗,恐怕會成為以後壓箱底的招數,自然不敢懈怠。


    又練習小半日,將木樁盡數粉碎,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練功房,往更高處的煉器室走去。


    生活看起來枯燥,玄夜卻樂在其中,特別是對於煉器,還覺得有幾分上癮。前麵半個多月的練習,就等著今天驗收結果。


    他打算煉製天工譜上的另一種暗器,雲影箭,是袖箭的一種。


    在驚鹿鎮的煉器大賽時,看見顧池煉製的紅鳶箭就極為心動。不僅攜帶方便,關鍵時刻還能出其不意,說用來救命都不為過。


    這暗器,雖然不能在宗門使用,但總有出門的時候。他也不敢說,憑借妖血就能天下無敵,哪怕元府之下,能殺他的都不在少數,隻是沒有碰見罷了。


    再加上,隻有來了玄天觀,才發現自己手段是多麽單一,若以前有煉製暗器、寶甲還有那些古怪法寶。


    別說千機門,哪怕是遇上筆靈宗也並非沒有勝算。這也是為何狄元說西北乃貧瘠之地,與這裏對比,確實就像未開化一般,隻知道蠻鬥。


    進入帶有鼎爐的煉器室後,玄夜將材料一一擺開,共有二十多種。


    先將基礎的赤鋼、煉星沙投入玨瓏鼎,經靈火灼燒,煉至熔化後,以靈力包裹分化,去除雜質。


    再投入數十種輔材,此時火焰分化為三,一者慢慢凝縮基材,剩餘二者以不同火候熔煉。


    這是玄夜目前掌控爐火的最大限度,再多不僅靈力吃不消,腦袋也會傳來撕裂感。哪怕是維持三道爐火,煉製完後,也會精神虛脫。


    所以,煉器之道,除了練習,還有修為這道屏障攔著,哪怕你有了頂級秘寶的煉製圖,能力不夠一樣是白搭。


    兩個時辰後,基材濃縮完畢,輔材也淬煉完成。火光在少年臉上搖曳,那雙黑眸卻沉心盯在一處。


    也就是雲影箭的難點,當基材與輔材開始融合,慢慢成成型的瞬間,玄夜手上的雲泉傾灑而出。


    “轟”地一聲,爐內頓時撲出來一團水霧。隻是這不是普通的水,更像閃著銀光的小珠子。


    他抬掌納氣,將水霧聚攏,緩緩熔煉到雲影箭的雛形上。


    原本偏紅色的器身,漸漸染上銀光,又不至於爭奪主色。待雲泉融合,就到了最為關鍵之刻。


    玄夜拿出一枚暗紅色的妖晶,丟入鼎爐中,立時響起鷹嘯之聲。


    望著被火焰不斷雕琢,還在負隅頑抗的妖晶,似乎有一道淡淡的虛影,如同鷹隼般撕聲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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