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軍營又待了十來日,每日順便給大營的將士做一頓飯,某一個清晨,淩玥和白逸踏上了迴京的旅途。


    比阿昀還傷心的,是夥房的廚子們。


    吃慣好飯的當兵的,在他們離開後的第一頓飯就開始抗議,非要吃小姐做的那種飯菜。


    好說歹說不行,廚子們聯名告到了薛執處。


    “將軍,吳根生他們聚眾鬧事,非說我們做的是豬食!”


    薛執懶懶斜了一眼:“豬食?豬都不吃!我女兒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做的飯都比你們做了幾十年的好,還有臉告狀?滾迴去研究廚藝,能幹幹,不能幹換人!”


    京城。


    淩烈昨日接到女兒的信說今日到家,早吩咐柳姨娘好好準備,還將老嶽父接了來。


    下朝後也不進行無謂應酬了,拉著舅兄就往家趕。


    “玥兒迴來了嗎?”人未到,聲先至。


    柳姨娘迎上前去,笑吟吟道:“大小姐前腳剛到,後腳老爺您就來了,她在清荷園與老太師喝茶呢!”


    清荷園。


    除了淩玥和老太師,白逸、淩風、紅果、清音、宜桂都在,就連小黑狗也在旁曬著太陽、搖著尾巴。


    “玥兒!”


    久違了親爹的聲音,淩玥蹦蹦跳跳跑上前:“爹,舅舅。”


    “還知道迴來!”淩烈假意嗔怪,將她女兒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後後認認真真打量了一遍才露出笑容:“嗯,非但沒瘦,還胖了,可見沒受苦!你沒受苦,有人受苦嘍,和爹好好講講!”


    “有你這當爹的嗎?一點都不心疼女兒。乖外甥女,這些日子辛苦了,去舅舅家住幾日過過舒心日子。”關雲桓笑眯眯道。


    淩烈哼哼著:“大哥,你的事還一團糟,玥兒去不是更亂?”


    “什麽亂?”淩玥很感興趣。


    淩烈神秘兮兮道:“你快有個舅媽了。”


    關雲桓臉一紅,幹咳一聲,給淩烈使了個眼色:“你瞎說什麽?還有外人在呢!”


    一直未說話的白逸見眾人都望向他,明白了,他就是那個外人。


    “淩相,幸不辱命,淩小姐既已安全到家,我就不久留了。”


    “哎呀白大人,這麽久辛苦你了,請留下用飯聊表謝意!”


    “那多不好意思.”


    “如此就不遠送了。”


    白逸:“.”


    好歹一個丞相,就不能多讓幾句,他能吃窮他怎麽的?


    除了小黑狗,愣是連個會喘氣的相送都沒有!


    皇宮,禦書房。


    龍椅上的皇帝執筆寫著什麽,眼皮都沒抬:“玩夠了?”


    白逸一咯噔,恭敬道:“迴皇上,一路上艱險異常,一言難盡,這才耽擱了幾日。”


    皇帝放下筆,望著他似笑非笑。


    “幾日?都要兩個月了!別說送個小丫頭去玩,說造反時間都夠!”


    白逸一頭黑線:“皇上,說到造反,臣真的有些消息要稟報!”


    待聽完他說的話,皇帝沒了剛才的淡然。


    “你之所言當真?”


    “臣不敢欺瞞皇上。臣親眼見到葉昭霖.二殿下與梁國太子衛文昌密謀,淩小姐也從明逸處得來了同樣的消息。”


    “葉昭霖,他可以的!”皇帝冷笑,忽又問他:“你剛才說什麽?韓旭要娶淩玥為後?”


    “迴皇上,是的。待南王稟報老王爺後就該來大周與皇上商議了。臣與淩小姐出大鄭時,南王還派人攔截,若不是世子,或許還出不了城。”


    白逸絲毫不瞞,他深知正是因為這樣,皇帝才會對他信任有加。


    “世子?”皇帝眼底幽暗,一潭深水般,“韓銘為何要幫助你們而與南王為敵?”


    “這個.”白逸答不了,猜測著:“或許因為世子與淩小姐關係親厚才出手相助,畢竟他在大周時還宿在淩府。”


    “那也不至於為了她逆父親的意。這個韓銘,有點意思。”


    “有意思?”


    皇帝掃了白逸一眼,頗有些恨鐵不成鋼之意。


    他身邊最看重的護衛,人品上乘,武功上乘,偏偏就是不懂人心,與他說話簡直是對牛彈琴。


    可若是不與他說,似乎無人可訴。


    耐著性子解釋:“韓銘與淩玥親厚朕承認,否則他不會為了給她出氣在兩國聯姻上選了何采薇,還隻給了嬪位。但他不娶淩玥,韓旭要娶,他還阻攔,這不是很奇怪嗎?朕還記得,韓期懷稱淩玥為孫女,他在大鄭可是比太上皇帝還尊貴的人物,憑什麽會認一個小丫頭當孫女?朕可不信是淩烈的麵子,想來是為了韓銘。”


    白逸沒想過這麽多,他隻當韓銘是阿昀的情敵。即便有過別的疑問,也一閃而過從不深究。


    聽他這麽一說,方覺內有乾坤。


    “就沒可能.是好朋友?”雖然他自己也不信。


    皇帝與他話不投機,“你會讓你女兒與這麽一個好朋友住在同一個院子?”


    “這臣沒女兒,有些難代入。但淩相說不準,他行事出人意表慣了,不能用常理推斷。咱們殿下不就一直與他女兒同住嗎?”


    “可阿昀是要娶淩玥的,韓銘呢?他不是沒有嗎?”


    白逸恍然大悟:“皇上所言極是,問題又迴到了剛才,韓銘有問題!”


    皇帝:“.朕乏了,你退下吧。”


    “是,皇上。”


    就這一句最響亮,皇帝後悔與他白費唇舌。


    “等一下。”


    “皇上有何吩咐?”


    “阿昀在軍營過得如何?”


    “迴皇上,殿下一切都好,隻是前段時間為了追一隻鹿身受重傷,不過皇上無須擔心,淩小姐照顧他至痊愈才迴來。殿下讓臣代為稟報,他打算年底迴京就娶淩小姐,求皇上賜婚。”


    皇帝點頭,這不成問題,至於大鄭,拒絕就是了,費些心思罷了。


    “他就沒別的要你轉達?”老父親似乎有所期待,卻又不明言。


    “這”白逸此時情商高度在線,朗聲道:“迴皇上,殿下說不能在皇上和皇後娘娘身邊盡孝,他內心不安。請皇上和娘娘保重身體,他會跟著薛將軍努力學習,不讓皇上和娘娘失望。”


    皇帝欣慰點頭,借喝茶的間隙偷偷擦了眼睛。


    “小兔崽子,信都不來一封!”


    “皇上,殿下身份尚未公開,而且薛將軍為了將士們專心訓練,已禁止信件往來了。”


    “你不是去了嗎?你是死的?”皇帝拍案而起。


    白逸:“……臣有罪!”


    他才應該做個信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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