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臨是在春香樓被找到的。


    當時正與花魁小小耳鬢廝磨,嬌柔的女子羅衫半解,媚眼如絲。


    突遭此變,小小嚇得花容失色,瑟縮在韓臨身後。


    姑娘麵前,怎能失了顏麵?


    韓臨怒罵:“混賬,你們什麽東西,敢打擾本公子的好事!”


    人群中讓開一條路,楊意抱著劍慢悠悠走了過來。


    語氣淡漠,卻不容置疑。


    “二公子,請隨我迴府!”


    韓臨還以為是誰呢,嘴角嗤笑。


    啐了一口,一臉不屑:“楊意?你膽子不小!你不過是我哥哥的護衛,就算你主子親自來了,也不會對我如此強硬”


    楊意直接打斷:“二公子,我是奉王爺之命前來,他正在書房等你。”


    聽到父親,韓臨有了懼意,迅速將衣裳穿了,顧不得小小,快步出了春香樓。


    “楊意,父王找我何事?”語氣軟了一些。


    “見了王爺才知道。不過王爺似乎,很生氣。”


    楊意不再理他,一揚鞭,馬向王府疾奔。


    車夫見狀,緊隨而上。


    韓臨尚未坐穩就撞到了頭,恨恨咒罵著。


    很快到了王府,韓臨連滾帶爬下了馬車,向著書房跑去。


    此時韓千峰麵色陰沉地坐著,韓銘坐在下首,神色一如既往淡定。


    韓臨並不知何事犯在了父親手裏,但按照慣例,隻要他找他,定然要挨一通教訓。


    離書房還有幾步路,他停了下來。


    深吸一口氣,待心不跳得那麽快了,這才小心翼翼進去。


    “父王,您找我?”


    態度謙卑恭敬,哪裏還有春香樓的囂張?


    隻是這畏首畏尾的模樣,實在讓韓千峰嫌棄。


    再望望氣定神閑的韓銘,這才該是他親生的孩子!


    向著韓臨厲聲道:“跪下。”


    “啊?”


    怎麽剛來就要跪?


    韓千峰往楊意看了一眼,他直接將尚未迴過神的韓臨按了下去。


    “楊意,你放肆!”


    “臨兒,你給我閉嘴!”


    韓臨見父親發怒,隻得老實。


    緊接著麵前扔了兩張紙。


    “父王,這是?”


    “你自己看!”


    韓臨“哦”了一聲,隨手拾起一張紙,頓時臉色大變。


    那是他讓人模仿韓銘的筆跡寫給淩玥的分手信。


    由於害怕,信剛到手中就掉在了地上。


    他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忐忑地撿起另一張紙。


    上麵寫著: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今日鬥酒會,明旦溝水頭。淒淒複淒淒,嫁娶不須啼。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錦水湯湯,與君長訣。”


    署名是淩玥。


    這是迴信?


    所以他成功了?


    喜色不敢表露,眼中一片茫然:“父王,這是什麽意思?”


    韓千峰冷冷掃了他一眼:“我給你一個機會,你最好老實交代。是不是你找人模仿銘兒的字跡寫信給淩玥?”


    “不是,怎麽可能?”韓臨矢口否認,這種事豈能認下?


    “你不承認?”


    “不是孩兒做的怎麽能承認?”


    他將那封信又撿了起來,嘿嘿笑著:“父王,會不會哥哥真的移情別戀,此時後悔了就栽贓我?”


    韓千峰一掌拍在桌上:“你哪兒值得銘兒栽贓?終日不是惹是生非就是流連風月之地,王府的臉都被你丟盡了!給你機會你不要,就別怪我無情了。來人,帶福成和夏古!”


    韓臨笑不出來了,心都要跳出胸口了。


    “參見王爺。”


    福成偷偷瞄著韓臨,見他眼中威脅,腿更抖了。


    至於旁邊的夏古,一個勁地擦汗。


    韓銘目光悠悠,站起了身。


    將那兩封信撿起,其中一封展在二人麵前。


    “這封信,有什麽要說的?”


    兩人都不敢說話,不約而同望向韓臨。


    “不說?”韓銘將信放到案上,“楊意,每人三十個板子!”


    一聽三十個板子,兩個人慌了。


    還是命重要!


    “世子,我招!”


    “我也招!”


    韓銘的手輕搖:“晚了,打完再說。”


    三十個板子結束,兩個人都麵白如紙,與褲子上的鮮紅形成鮮明的對比。


    斷斷續續的哼唧讓韓臨害怕,他從未見過兄長這般。


    “哥”


    韓銘又搖手:“臨兒,既然你說與你無關,就暫且聽聽他們的。”


    轉向氣若遊絲的福成和夏古:“仍是剛才的問題,有什麽要說的?”


    兩個人忍著疼痛,爭先恐後招著。


    雖然聲音嘈雜微弱,但主旨精神是一個,韓臨想挑撥韓銘與淩玥關係,讓福成找人模仿字跡寫信,那個人就是夏古。


    韓千峰怒不可遏。


    想他光明磊落半生,竟然生了這麽個心胸狹窄、陰險狡詐的兒子。


    他將此事交給韓銘全權處置,隻有一個要求,不能輕饒。


    “哥,哥,我錯了,你饒了我這一次好嗎?我幫你向淩玥澄清,她會原諒你的.”


    韓臨怕他也挨板子,這身嬌肉貴的,如何受得了那等苦?


    韓銘拂開他扯著他衣角的手,目光依舊溫和。


    “臨兒,從小到大,你一直為難我,誣陷、刺殺層出不窮,我饒了你太多次,但沒有一次你改過,所以這一次我不能再縱容你。楊意,帶二公子下去,五十個板子,再關禁閉三日。”


    不管韓臨如何哀求,韓銘始終不為所動。隻聽院中不絕於耳的哀嚎聲,越來越弱,越來越弱。


    韓千峰讓韓銘重新寫封信給淩玥挽迴,他搖頭苦笑。


    “父王,算了。玥兒她心思敏感,說不準還以為我砌詞狡辯。即便這次哄好了,臨兒的性子我了解,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與其總讓她傷心,不如放手。喜歡她的公子那麽多,比我好的也不少,別耽誤她了。或許我和她隻有做朋友的緣分。”


    韓千峰受不了他眼中苦痛,可兒子堅持如此,他也不好強求,直接將韓臨的三日禁閉加到了十日。


    夜晚,李氏嚶嚶的哭聲讓南王妃心煩,讓煙霞將她喚來。


    “王妃,妾身求您向王爺求情放了臨兒吧,他被打了五十個板子,水米未進,還發了高燒,實在太可憐了”


    南王妃理了理衣襟,眼神平靜:“李氏,我早就提醒過你要管好臨兒,你呢,一味縱容他陷害銘兒。”


    “王妃,妾身並不知曉臨兒陷害世子”


    南王妃平靜的眸子多了慍怒。


    “不知曉?那你枉為人母,也該受罰。煙霞,將李氏也關禁閉十日,什麽時候二公子出來了,再將她放了。”


    李氏眼角的淚都忘了滑下來,瞠目結舌。


    “王妃.”


    南王妃站起了身,神情傲然。


    “李氏,我再與你說一遍,銘兒是我們南王府的世子,他的決定就是王爺與我的決定。這次隻是小懲大誡,再有下次,決不姑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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