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士們離開了皇宮,浩浩蕩蕩的向著目的地前進。


    玉兒走在迴宮的路上,對蘇麻說道:“你去請濟爾哈朗來,哀家有事要說。”


    “是。”


    慈寧宮。


    玉兒端坐在主位上,看著下座的濟爾哈朗,露出一個溫和的笑來:“輔政王辛苦了,成天國事繁忙,還要陪哀家在這裏嘮嗑。”


    “太後說的是哪兒的話?能陪太後聊天是微臣的福分。”濟爾哈朗卑微的迴道。


    玉兒斜睨了他一眼:“輔政王,這裏也沒別人,大人說話又何必這樣步步為營呢?”


    “微臣不知道太後說的是什麽意思?”濟爾哈朗依舊低垂著眼,顯得異常恭順老實。


    玉兒看了一眼蘇麻,蘇麻拉姑會意,遣了眾人出去後,又仔細的掩好門,適才迴到玉兒身邊。


    “濟爾哈朗,你與攝政王多爾袞同為皇上效力,輔佐朝政。可是,你卻處處受限,屈居人下,難道就沒有什麽不甘願麽?”玉兒說的悠閑,仿佛閑話家常一般。


    濟爾哈朗目光低垂謙和,迴道:“攝政王文武雙全,又有治國才略,皇上有攝政王輔佐已是無憂,微臣不過俗人一個,是萬萬比不上攝政王的,豈敢有不甘願?”


    玉兒微微一笑,目光灼灼的說道:“你對先帝一向忠心耿耿,如今皇上登基,你也認真輔佐,不過若是有人借輔佐之名,實則想謀朝串位,輔政王,你又當如何?”


    濟爾哈朗波瀾不驚的眼底終於起了一絲漣漪,不過瞬間又隱沒了。


    “太後娘娘過慮了,皇上雖年少,可是卻求學好進,聰穎過人,而且近旁又有攝政王輔佐在側,定不會讓那些有狼子野心的人得逞。”


    話到此處,已經沒了再談下去的意義,玉兒瞥了一眼濟爾哈朗,說道:“如此甚好。現在攝政王帶兵出征,宮中就靠你多多輔佐皇上了,哀家乏了,你先下去吧。”


    “微臣告退。”濟爾哈朗恭謹的退下。


    蘇麻拉姑見玉兒一臉倦意,便說道:“主子不如去睡會兒?奴婢見主子這久睡得不是很好,要不待會兒去請太醫來,給主子把個平安脈?”


    “不用了,哀家沒事兒。”玉兒無力的擺了擺手。


    蘇麻拉姑隻好作罷。


    “蘇麻,你說說看,今日濟爾哈朗的態度到底是什麽意思?”


    “依奴婢之見,這濟爾哈朗每字每句都在隱忍退讓,讓人尋不到錯處不說,還處處替攝政王開脫解釋,指不定是攝政王一夥兒的呢。”


    “哀家到不這麽認為。”玉兒迴想了一下剛才的對話,說道:“濟爾哈朗對先帝的忠心到是不值得懷疑,對於皇上,多爾袞處處給濟爾哈朗穿小鞋,事事都壓製他,一向也算是人上人的濟爾哈朗內心對多爾袞豈能不恨!”


    “那何故他還如此?”


    “多爾袞現在的勢力一天天變大,就連一向莽撞的豪格在他麵前都知道收斂,更別說事事觀人於微的濟爾哈朗了大宅小家。”


    “那主子今日可有試出想要的了?”蘇麻拉姑好奇道。


    “哀家今日隻可以肯定一點,那就是這濟爾哈朗即便不幫著我們,但是也絕不會是多爾袞那邊的。”哀家篤定道。


    “那就好,這樣皇上就少了一份危險。”蘇麻舒了一口氣。


    是啊,福臨少了一份危險,自己就可以少擔一份心,亦可少籌謀一點兒。籌謀,本來就是傷人又傷己的事兒啊!


    八月初,攝政王多爾袞帶領精銳的軍隊到達山海關外,才紮好營寨,此時,一個士兵來報,說是鎮守山海關的總兵吳三桂求見。


    “吳三桂?”多鐸冷笑一聲:“這些漢人又想玩什麽花招?”


    多爾袞思量了一下,說道:“請進來。”


    多鐸不解道:“這肯定是漢人的計謀,十四哥切莫上當。”


    “是不是計謀,見了就知道了。”多爾袞給了多鐸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請吳總兵進來。”


    不一會,一個身穿明軍官服的人走了進來,才到營帳中,此人就跪地說道:“小人吳三桂,見過攝政王,見過豫親王。”


    “大人請起,過來坐下慢慢說吧。”多爾袞溫言說道。


    吳三桂起身拜謝,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多爾袞命人奉了茶,問道:“大人可知現在明朝與清朝水火不容,而你們的皇帝也被那些農民起義軍逼的自縊而亡,你現在來我朝的帳營,不怕是羊如虎口一去不迴麽?”


    雖然語氣溫和,但是多爾袞的一雙鷹眼卻不放過吳三桂的一絲表情。


    吳三桂一臉悲憤,說道:“小人自問一生恪盡職守,死守山海關,可是不料那李自成率領軍隊,攻占了北京之後,為了逼退小人,他的親信劉忠敏不僅霸占了我的愛妾,除此之外還心狠手辣令人發指!我們同為漢人,他卻狠心,竟殺了小人家中的老父仆人共三十餘口,將他們的頭掛在城門上,小人現在已經萬念俱灰,不得已之下,才帶了僅剩的一隊人馬來投奔攝政王。”


    多爾袞聽到吳三桂這麽說,立刻露出悲痛的樣子:“那幫義軍真是心狠手辣禽獸不如,枉費總兵這些年來忠心職守,同是漢人竟也這樣罔顧情分!還說我們滿人粗狂不羈,但是也斷不會做出這等傷害忠義之士的事兒。這樣,你且在我軍中住下,到時候我大軍打入山海關,定會重重謝過總兵。”


    吳三桂憤憤道:“那李自成奪我愛妻,殺我親爹,這仇不報,我誓不為人!攝政王請放心,山海關地勢我最熟悉,到時候定為王爺引路,殺進關內,親自手刃那狗賊,給我妻兒報仇!”


    “那是自然,如此血海深仇,本王一定會助你一臂之力。你且安心住下就是。對了,總兵的那些將士們在哪兒?也到本王軍中吧,本王會妥善安排他們的。”


    “攝政王放心,這次為表忠心,小人是獨身一人而來,我的殘餘部隊都在十裏外的山穀中候命,待會小人就把他們帶迴來,供王爺差遣!”


    “好!吳總兵是爽快人,今晚本王就下命設宴,為總兵洗洗風塵,日後一起完成大業!”


    “多謝王爺!”


    吳三桂走後,多鐸才出言問道:“十四哥真要和這人聯手?萬一是漢人為了引君入甕使的詭計呢?”


    多爾袞瞥了多鐸一眼:“你哥我閱人無數,自認為這點看人的功夫還是準的清穿之坐享其成。剛才吳三桂雙眼紅腫,布滿血絲,而且說那段話的時候整個人顯得異常激動,言辭剛烈。若不是親身體會的人,也是斷不會這樣的,所以此人可信。”


    多鐸笑道:“這樣就好。有了吳三桂給我們帶路,想必打入關內,指日可待!”


    大軍修整三日,多爾袞下令,由吳三桂為清兵先驅,率先抵達山海關,與劉忠敏展開激戰。


    由於吳三桂的人數量有限,起義軍又數量龐大,眼看就要戰敗,此時卻見多爾袞率領早就埋伏好清軍,分三路入關,向農民起義軍陣地發動猛攻。起義軍寡不敵眾,劉宗敏又受傷,李自成隻得下令撤退,清軍順利入關。


    當晚,多爾袞設宴犒賞三軍,並封吳三桂為平西王。


    玉兒等人在宮中也是無心過年,時刻擔憂著前線的戰況,隻聽捷報連連,擔憂的心也有了一點兒安慰。


    這一仗,清軍氣勢如虹,勢如破竹,連連攻克了明軍的幾個防點,剿滅了數萬名起義軍,一時間聲勢大造。


    順治元年四月二十九日,李自成在武英殿舉行了登基大典,在聽到清軍的事跡後,於四月三十日,以郊外祭天為名撤出了北京。同年五月初二,清軍終於進入了北京城。


    多爾袞命多鐸等人率領一部分軍隊駐守關內,自己則隻帶了幾個心腹即日返迴盛京。


    崇政殿內,所有人都爭先恐後的巴結著才返朝的多爾袞。


    才六歲的福臨雖然覺得這些人無視自己心裏很不痛快,不過這次多爾袞能一舉殺退明軍,駐紮關內,也實在是不小的功勞,那自己就大度一次,不跟他計較了。


    福臨坐在大大的皇位上,笑著說道:“這次多虧攝政王了,攝政王辛苦了,朕已命人備下薄酒,以慰勞攝政王的不辭辛勞。”


    聽到小皇帝說話,眾人才安靜了下來,多爾袞隨即對皇位上的小孩兒說道:“多謝皇上,不過依臣之意,我們還是商議一下,盡快遷都北京才是要事兒。”


    “要遷都北京?”年幼的福臨不是很理解,莫說福臨,就連有些年邁的大臣也不是很理解。


    “這盛京不是好好的麽?怎麽要遷都呢?”


    “是啊,都住了幾代人了,怎麽突然要遷都呢?”


    “不知這攝政王心裏又在想什麽了?”


    多爾袞聽了眾人的討論,不屑道:“遷都北京既可彈壓中原,又可完成老祖宗雄霸九州的計劃,要以圖進取,就必須遷都北京,隻有占據這個關口才能進而統一全國,以建萬年不拔之業!”


    眾人聽了多爾袞的話,忙拍起他的馬屁來。


    “攝政王真是有遠見啊!”


    “若不是攝政王,微臣等根本想不出來啊!”


    “攝政王真是英明神武,睿智不凡啊!讓人敬佩,實在讓人敬佩。”


    坐在皇位上的福臨看見多爾袞這囂張的樣子,心裏莫名的就有一股火,但是不知從何發泄。


    下了朝,福臨命人擺駕慈寧宮。


    這心裏的火必須要找額娘說說,否則就快憋死了!


    福臨想著,更是催抬攆的太監加快腳步,一刻也等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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