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張海棠分得清孰重孰輕,沒等吳邪開口就轉過身去,動作從容地將上身的盤扣解開,直到上身的衣物褪去,露出一片白皙如玉的背部,常年運動使她的肩背十分優美、挺拔。


    他用視線描摹著那兩片翩然欲飛的蝴蝶骨,和記憶中的一樣,記憶中除了臉外,吳邪見得最多的就是張海棠的後背,因為張海棠總是走在他的前麵。


    一路往下,後腰上的一道槍傷映入眼簾,吳邪愣了一下。或許是因為張家人的血液特殊,他們身上不容易落疤,除非是相當嚴重的傷口。當初在蛇沼,張海棠被巨蟒咬中肩膀,命都去了半條,結果肩膀上隻留下一個小小的紅印子,估計時間再久點就要消失了。


    擁有這樣的體質,吳邪有時甚至覺得是上天太過苛刻,各種意義上的,歲月很難在他們身上留下痕跡。所以吳邪總會默默的記下那些傷疤,每一道留下來的傷疤都代表了一段刻苦銘心的故事吧。


    臉可以冒充,傷疤,形體也能做到一模一樣嗎?


    手指在那些傷疤上輕輕摩挲而過,吳邪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張海棠被他摸得直起雞皮疙瘩,她抱著胳膊搓了搓,“讓你看沒讓你摸,你小子別耍流氓啊。”話音剛落,水從頭頂花灑澆灌而下,把她澆了一個激靈。


    霧氣升騰而起,水流過的肌膚就猶如被火點燃了一樣,青黑色的紋身緩緩顯現。很快完整麒麟踏火紋身就呈現在吳邪眼前,鹿角龍鱗,踩火焚風。


    這是吳邪第一次以這種狀態觀察張海棠身上的麒麟紋身,這種性感與神秘碰撞產生了種奇特的美感。


    “……”


    撲通、撲通。


    吳邪聽到了自己逐漸急促的心跳聲,一股強烈的而複雜的情緒不斷衝擊著他的心髒,衝擊得他的胸腔發麻,指尖顫抖。


    許久,吳邪都沒開口,不是不想說,而是有太多的話想說,卡在嘴邊不知道該先說什麽。


    可能就是近鄉情怯?


    一條浴巾披到張海棠肩膀上將她裹住。張海棠扭過頭,來不及開口,就被吳邪從後麵用力的摟住。她心頭一驚,差點條件反射動手。等了會,發覺沒其他動作後也就任他抱了。


    “你跑哪裏去了?”吳邪的聲音有些抖,似乎帶著一種壓抑著的激動。


    她不解:“看個紋身你就信了?剛剛不是死活不信嗎?”


    吳邪沉默了片刻,才道:“我記得你身上的傷疤。”


    “你早說啊!早知道這麽容易,老娘就先脫衣服得了,省得費勁巴拉的浪費口水。”


    這麽多年了這個人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會看氣氛。


    吳邪隻覺得胸口憋了股勁,他深吸一口氣,把她放開,隻是眼睛仍然緊緊盯著她。


    “先迴答我的問題,這幾年你哪去了?”


    “在香港休養了兩年,然後我迴了內陸,用的是另一個身份,你剛剛見過了,叫董仲卿。近幾年我一直在北部活動。”


    “所以是張家人把你帶走了?”吳邪稍作思索,很肯定的說道:“是張海客吧?在巴乃你們就見過麵。”不知是不是張海棠的錯覺,吳邪說起這個名字頗有咬牙切齒的感覺。


    “對,他確實找過我,那個時候我就答應了跟他合作。”


    聽到她輕描淡寫的承認,吳邪心裏瞬間升起怒火,他強忍著怒氣質問“那為什麽不告訴我?”


    告訴你頂個屁用啊!除了賣萌啥也不會,張海棠在心裏誹腹。


    張海棠足足沉默了一分鍾:“這畢竟是我自己家的事,而且很危險。當時我不想連累外人。”聽到這話,吳邪忽然就笑了。張海棠明顯看到他的額角的青筋跳了跳,一時噤聲。


    “你繼續說。”吳邪朝她笑道。


    “……”張海棠稍微斟酌了下話語,才繼續道:“當初我們的情況確實太被動了,我已經沒退路了。但你有,你想知道的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我以為你經過巴乃的事情後一定不會選擇繼續查下去,畢竟對你沒有任何好處。如今你會被卷入這麽深,是我沒想到的……”


    吳邪收了笑容,微微活動下頜,熟悉吳邪的人就知道,他現在認真了。


    “巴乃那段時間發生了一件事。你應該已經察覺到了,就是小樓的死非常意外。其實是因為我的原因,導致小樓死在了‘它’們的手裏。”說到這,她停頓了下,垂下眼眸似乎在迴憶什麽,“所以我殺了它們的人。過後我反應過來,這是個很衝動的決定,我把自己推上了絕路,因為和‘它’們接觸過,它們無法保證我已經知道了什麽,如果我活著從張家樓出來,它們絕不會放過我,我留在你們身邊,或許會連累其他無辜的人。”


    “所以我告訴張海客,如果我順利出來,不管如何,先帶我走。”


    聽完解釋,吳邪的表情卻愈發晦澀陰鬱。他用著一種異常冷靜又陌生的眼神盯著張海棠。


    張海棠的解釋,話裏話外都是在透露著她所有的決定都是經過深思熟慮,要是他反駁那就是他不懂事,他胡攪蠻纏。可這些決定卻從來沒有問過他的意見,輕描淡寫的一句‘這是家事’將他的知情權否認。他們多年的交情,卻寧願與一個剛見過幾麵的人合作,對他卻閉而不談,張口閉口就是為了他好。


    “張海棠你可真是個王八蛋。”吳邪冷笑一聲,大聲質問:“你憑什麽替我做決定?你憑什麽就不聲不響的跑了?你拿我們當什麽了!”他哦了一聲,自嘲道:“也是,畢竟我們就是幾個不值得一提的外人。”


    “……”對於這件事她確實做的不地道,因為心虛她不知道怎麽開腔。


    見她沉默,吳邪氣得臉上的表情都要繃不住了。


    這個王八蛋居然不反駁?


    張海棠在心裏朝著張海客臭罵了好幾聲,大哥你做事能不能替我收尾!至少幫我知會一聲啊!


    吳邪也想到了張海客,怒火更盛,“還有張海客那個老王八蛋,狗日的真不是好東西,真他媽會裝!”罵了半天也沒見張海棠吱聲,吳邪激情開懟:“怎麽不說話了?”語氣簡直嘲諷拉滿了。“你過來做什麽?”


    “想起來了,就過來了。”張海棠認真道:“我接下來的任務就是保護你,直到你不需要我為止。”


    “哦?張家那些老東西有這麽好心肯放你過來?”


    張海棠笑了笑:“隻是一個借口罷了,這個任務是我個人意願,你放心,那些人掌控不了我。”


    聽完這句話,吳邪臉色稍緩,但對方下一句話就讓他氣得火冒三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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