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結束,正好周六周末放假休息。


    廣播站裏甜美溫柔的女聲再次響起。


    “本次校園藝術節,舉辦活動為下周一至下周五,期間活動內容包括:為期三天的校園運動會以及為期一天的校園藝術表演,下周五舉辦頒獎儀式。


    本次藝術節是我校建校一百五十年以來最隆重的一次活動,還希望各位同學踴躍參加,積極報名,報名方式以班級為單位,感興趣的同學可以從文藝委員處領取報名登記表。


    本次校園播報結束,我是校園主持人,喬初溫。”


    “我是校園主持人,江賜。”


    這是江來自打從樓上摔下去以來,第一次聽到江賜的聲音。


    少年聲線清潤溫和,吐字清晰,還有些鬆鬆懶懶的。


    不少同學駐足安靜的聽著,江來坐在座位上放下筆,閉上眼睛按照小布丁教的辦法輕輕刮揉著眼睛周圍,這能讓她快速放鬆,緩解疲勞。


    身後,沈惟洲拎著書包坐在位置上,本來約好了和朋友一塊去騎車,時間都快到了他還是不急不慢的,看著江來飽滿圓潤的後腦勺。


    “喂,你也該和我說清楚,為什麽要分手了吧。”


    班裏沒人,夏日橙黃色的夕陽透過玻璃撒在桌麵上。


    江來迴過頭,眼神平淡。


    “我不喜歡你,你也不喜歡我,如果你是因為我主動提的分手而憤憤不平的話,我可以給你個機會,當眾把我甩了。”


    沈惟洲被堵的說不出話來。


    江來的眼神太幹淨了,幹淨到像是能看穿自己所有的心思似的。


    確實,他就是有這樣的想法,從小到大談了這麽多次戀愛哪一次是他被甩的?


    他長得帥氣家裏有錢最主要的是他為人大方而且會畫心思哄女孩開心,哪個女孩和他談戀愛不是黏人的要命。


    江來倒好,一開始和普通姑娘差不多,現在也不知道怎麽了,對一切看得那叫一個透徹。


    “我不是……”


    “難不成你要說你喜歡我?”


    “想得美吧你!你哪點值得我喜歡?”


    “那不就行了,別互相折磨了,我迴去了。”


    江來的胳膊恢複差不多了,前段時間剛拆的石膏,現在右手還是有點使不上力氣,關窗戶的時候有些費力,沈惟洲見狀直接從後麵把窗戶給拉上,然後一言不發拎著書包抬腳就走。


    迴到家,江振生剛從醫院迴來,中年男人頭上的白發變多了,看著十分憔悴的樣子。


    “我媽怎麽樣了?”


    “嗯手術挺成功的,腫瘤已經切除了別擔心。”


    江來知道這是江振生安慰她的話,胰腺腫瘤要是那麽容易切幹淨,致死率也不會有那麽高。


    但第一階段的手術肯定是成功的。


    江來買了點水果去醫院,陪著毛芳聊了一會,毛芳睡著後江來起身出門,走到二樓眼科的時候,她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萬年不變的黑色衛衣白色牛仔褲配上帆布鞋,腰背微微有點彎曲,寬大的衛衣帽子擋住了他半張臉,但江來還是認出來了,是江賜。


    對方也看到江來了,對視一眼之後他目光冷淡轉身就走。


    江來閑著也是閑著,就跟著江賜後麵走出去,見他戴著耳機走在街上,穿過斑馬線的時候綠燈剛亮起,江賜剛一抬腳耳邊突然猛的刮過一道疾風,緊跟著身體被一隻手給用力往後一拉,緊跟著一輛外賣電動車飛速從他左側盲區閃過,闖了紅燈衝了出去。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因為他左眼看不到東西,差點被撞了。


    他迴過頭,看到江來的時候眉頭緊了緊,右眼內劃過詫異和厭惡。


    “眼睛看不見還敢戴著耳機?你不想活了?”


    “我死了不正合你意?”


    江賜對江來可絲毫不會客氣。


    不過他還是有點詫異,江來竟然會出手拉他一把。


    心裏又憋什麽壞招呢?


    江來笑了笑。


    “你可不能死,你死了誰繼承江家產業,誰繼續養我和我媽?”


    “嗬……”


    江賜低笑著,看都不看江來一眼轉身便走。


    江來看著他的背影歎了口氣。


    任重而道遠啊。


    ——


    齊山半山腰,幾個機車少年各自騎著拉風炫酷的摩托車來這裏集合,作為同班同學的唐宋,在看到沈惟洲空空蕩蕩的摩托車後座,忍不住嘲笑他。


    “還真被江來給踹了?”


    幾個一塊玩的少年勾肩搭背的過來湊熱鬧。


    “哎洲哥你女朋友呢?之前咱們每次聚她不都要跟著嗎?怎麽了?這次不怕你在外麵招蜂引蝶了?”


    沈惟洲沉著臉。


    “哪那麽多屁話?沒女人你活不下去了是不是?玩不玩?不玩滾。”


    沈惟洲背後家大業大的,誰也不敢惹他,騎了幾圈之後他又覺得沒意思了,摩托車停到一邊去頂著一頭黃毛蹲在路上抽煙,要不是頂著一張看起來就很貴的臉,不然看起來真的很想是從局子裏剛放出來的不良少年。


    唐宋蹲在他旁邊,也咬著根煙。


    “氣氛不高啊,怎麽了?第一次被踹有點適應不了?”


    “和江來有毛關係?不許提她。”


    “嗯,那肯定就和她有關係了。不是說校花喬初溫邀請你去廣播台麽,這麽好的機會擺在眼前和江來分了不正好嗎,省得你麻煩了。”


    這麽多年朋友了沈惟洲什麽德行唐宋比誰都清楚。


    花花公子見異思遷這種事他可沒少幹。


    偏偏這種人還總能落得前女友的好印象,就算分了人家還到處說他是個好人。


    這下算是在江來這裏踢到鐵板了。


    所以唐宋是故意來說風涼話的。


    沈惟洲苦哈哈著一張臉,煙霧繚繞著把他眼睛都熏紅了。


    “我哪裏配不上她?這一個多月老子像條舔狗,天天追著她看,你說說,她是不是腦子有病,我這樣的都看不上?”


    唐宋掐了煙,看著他。


    “所以你現在糾結的不是被她踹了,而是她不喜歡你?”


    “有區別嗎?”


    “區別就是,你暴露了洲哥,你完了,你陷入愛河了。”


    “……”


    指尖的煙抖了抖,沈惟洲那顆風流的小心髒猛的漏跳了一拍。


    他睜大眼睛一張白皙的臉露出幾分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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