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想拉雲秋言入夥,但雲秋言表現的卻是興致缺缺,對此,她並不覺得意外。


    換做是她,也會慎之又慎,思慮再三,不會輕易下決斷。


    不過,她相信雲秋言不會讓自己失望的。


    雲秋言煞費苦心做了那麽多,所圖謀的肯定也不是所謂的為父伸冤那麽單純。


    這世上的人,隻怕沒有幾個能拒絕得了那個位置的誘惑。


    她有信心,等得到。


    隻不過……


    這個雲秋言,給她的感覺很奇怪。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似乎藏著無盡的隱秘危險。


    太皇太後神色微凝,心底有些不大好的感覺。


    跟這樣一個人合作,是否有些過於冒險了點?


    隻是相比較其他諸王。雲秋言有著天然的身世優勢,成功的可能性更高上不少。


    珠玉在前,其他人此時她實在看不入眼。


    陶妃婉偷覷著太皇太後的神色,卻一下被太皇太後抓個正著。


    太皇太後擰著眉,“妃婉,你在做什麽?”


    陶妃婉一顫,想想幹脆直接問道:“沒什麽啊祖母,孫女就是好奇想問。您跟雲秋言談得怎麽樣?”


    她語氣輕鬆自在,且不經意流露一絲緊張忐忑。


    太皇太後未答,而是深深地看她。


    陶妃婉被瞧得熱忍不住心虛,“祖母,您為何這樣看著妃婉?”


    “妃婉,你見過雲秋言了?”


    明明是問句,太皇太後用的卻是肯定的語氣。


    陶妃婉垂睫,蠕了下唇,“祖母怎麽知道的?”


    早間雲秋言來長寧宮,她確實躲在廊外偷看來著。


    “你是哀家養大的,你的心思哀家豈會猜不到?”


    太皇太後輕笑,“雲秋言儀表堂堂,氣度不凡,你看中他也是正常。”


    陶妃婉藏在麵紗下的臉紅了紅,忍不住嬌聲,“祖母……”


    自從得知太皇太後籌謀之事,她也認真比較過諸位皇弟,陳王成熟、端王穩重,可惜都已有原配,福王心思難測,剩下的又年紀太小。


    相比而言,當然是風流爾雅還未婚配的雲秋言更入她的眼。


    太皇太後笑嗬嗬,“羞什麽,男大當婚女大當嫁。”


    陶妃婉臉更熱。下意識地伸手想遮子的臉,卻意外摸到臉上的薄紗。她怔了怔,雙眸止不住地變黯。


    “祖母,還是算了吧,不可能的。”


    那樣的人物,她就算未毀容,站在其側都相形失色,而今她變成這副鬼樣子,就連自己見了都嫌惡心,對方又怎麽看得上自己。


    “有什麽不可能的,鍾離春也是無鹽之女,還不是照樣當了齊國的王後?”


    太皇太後拉著陶妃婉的手。“雲秋言要是真的坐上那個位置,想要什麽美人沒有,拿一個原配之位出來,換取萬裏江山,這樣劃算的買賣,雲秋言隻要不是傻子,他一定會答應的。”


    陶妃婉明眸一亮,“真的?”


    “放心吧,哀家幾時騙過你?”


    陶妃婉頓時感動,一下撲進太皇太後的懷中,“祖母,您對妃婉真好。”


    太皇太後笑眯眯。眼角笑紋深深,“那是當然,你是哀家的孫女,哀家不對你好對誰好?”


    陶妃婉聞言心口一跳,旋而又即刻定了下來,目光閃過一陣陰戾。


    她就是太皇太後的親孫女,毋庸置疑!


    *


    位於京郊的長夜寺,有七百年曆史。想當年,此地興盛一時,尤其是前朝某位禪位皇帝在此落發為僧之後,長夜寺更是名聲大振,一躍成為最受矚目的皇家寺廟,地位超然。


    可惜,成也蕭何敗蕭何,隨著前朝的覆滅,長夜寺也逐漸走向沒落。


    僧侶出走,寺廟敗破,長夜寺敗落了。本朝將其收歸,將此地改為懲罰那些犯錯的皇室成員。


    當年厲王謀反失敗。最後就是被幽囚於此,厲王性子強烈,不甘被囚,一把火了結了自己。也燒毀了大片屋舍。


    在那之後,長夜寺凋空了許久,直到雲銳鈺也被囚於此。


    長夜寺已經破落了,但是稍微收拾一下。還是能收出幾間能住人的廂房。


    這一片原本是僧侶的禪房,簡陋逼仄,沒有火炕沒有炭爐子,門窗斑駁得不像樣子,便是關緊了也擋不住寒冷的夜風不斷唿嘯灌入。


    被子又硬又薄,捂上整夜身子都是冰涼的,根本起不到保暖的作用。


    雲銳鈺哆哆嗦嗦地拉高身上的被子,雙腳卻一下露在外麵,感覺到冷風不斷在腳底打轉,他不由更恨。


    雲銳鈺生下來就是皇子,自幼錦衣玉食,後來當了皇帝,更是享盡人間富貴,便是後來被廢了皇位,享用的也依然是最好的,幾曾受過這樣的委屈!


    他緊咬著牙。因為身上的冷意,更因為心中的恨意!


    雲烜業,朕與你勢不兩立!


    這時,靜夜中忽然響起一陣極輕微的聲響。


    “誰?!”


    雲銳鈺極為敏銳,一個翻身從床上坐起,壓抑地低喝一聲。


    黑暗中,一道刻意壓低的聲音響起,“主子。是奴才。”


    聽見這聲,雲銳鈺麵色稍緩,“進來。”


    他話音一落,一道身影從窗戶處入內,一沾了地就跪在地上,“參見主子。”


    望著那伏跪著的身影,雲銳鈺竟有種莫名的快意,感覺這些日子被踩在腳底下的尊嚴終於迴來了一點。


    意識到自己居然淪落到在一個奴才身上找尊嚴,雲銳鈺瞬間陰沉著臉,渾身上下散發著可怕的氣息。


    黑衣人後脊直發冷,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惹得主子不快?


    他什麽都不敢問,老老實實地將探聽的一切稟報上來。


    雲銳鈺聽完諷刺一笑,“這老太婆,可真會算計。”


    她真的以為,這雲國江山是她家的,皇帝她想點誰就點誰?


    他朝黑衣人招了招手,黑衣人恭敬上前。


    雲銳鈺在他耳邊低聲吩咐著什麽,黑衣人不住點頭,遵照命令。


    黑衣人沒待多久,須臾便出了禪房,借著夜色的掩蓋,迅速從長夜寺消失。


    長夜寺內靜悄悄,一幹守衛繼續按部就班地值守,一切如常,從頭到尾仿佛無人察覺到不速之客的造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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