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帶著二女上岸時,其餘女子大多已經走了。


    唯有那雲菡與李知恩還留在岸邊,等著與他告別。


    “今後有何打算?”


    雲菡輕輕一歎,這半年多來的經曆,讓她也分不清到底是好是壞。


    稍稍猶豫,便說道:“迴去找我師傅,大抵以後就留在師傅身邊修行了。雖然師傅說教不了我太多,但我覺得留在師傅身邊,總好過寄人籬下。”


    江陵點點頭。


    記得剛認識那會兒,雲菡是多麽開朗活潑的一女孩。


    如今隻半年多的時間而已,她的活潑與開朗基本已被規矩與約束給替代。


    即便以後脫離了雲煙閣,這種變化,大抵也難以再迴到以前了。


    “修行一道,重在修心,留在你師傅身邊也沒甚麽不好。雲煙閣這邊雖稱聖地,卻藏汙納垢,即便不出今日之事,你留在這裏也必定修不出什麽結果。離開這,反而可能是個更好的選擇。”


    若在以前,雲菡對江陵的話肯定是要質疑且挑刺的。


    要知她師傅當年也是出身雲煙閣,說想要修為更進一步,那就得去聖地進修。


    但經過剛才那一戰,江陵的深不可測已經給她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整個雲煙閣,甚至連祁仙老都已葬送在他手下,這樣的人說的話,就算不是真理,那也差不離了。


    “去吧。”


    雲菡點點頭,與李知恩一並欠身作禮後,就攜手而去了。


    湖邊渡口,


    有三個年輕人,在此等候多時了。


    他們是清風嶺的弟子,之前奉命出來截斷江陵去路。


    他們早早出來,一直守在渡口這裏。


    這等了許久,倒也是終於把目標給等出來了。


    也因他們一開始就出來了,因此島內剛剛發生了甚麽事,他們一概不知。


    隻知道出來的時候,雲煙閣少閣主鍾晉發了話,要江陵在十息時間內滾出碧波島。


    眼下雖然已經隔了不少時間,但按他們估測,大抵是這江陵怕死,早早離了島,躲在湖裏不敢出來而已。


    但這裏是碧波島的唯一出島方向,


    碧波島四周都是迷霧大陣,唯有這邊才是正途,可以走得出來。


    因此,在湖裏兜轉停留,終不是個辦法,到底還是要出來的。


    “膽小鬼,躲到現在才出來,你以為躲到現在,就可以偷偷溜走?”


    “我們兄弟三人,已經恭候多時了。”


    “你欠下清風嶺的血債,今日必須要有個了結。”


    三人按照艮、坤、震三位一體而站,是為三才站法。


    江陵帶著二女,正閑談這些時日所發生的事,乍見這三人攔路,他忽然問了一聲:“清風嶺上下,如今還有多少人?”


    三人對視一眼,不解其意。


    “廢甚麽話,有我三人在此,今日你哪裏也別想去。”


    “如若識相,最好束手就擒。”


    兩人喊著話,另一人結印放出了一竄煙花一般的東西,在天上綻放。


    大抵是信號,可能是想告訴周勃野,江陵已經出來了,被他們三個困在此地。


    江陵隻繼續往前走著,“今日已經死了不少人了,我也不願再下殺手,你們三個當要好自為之。”


    “甚麽好自為之?你休得張狂!”


    “我三人在此,容不得你造次。”


    “你欠下的血債,清風嶺上下,必要索償。”


    江陵見他們冥頑不靈,輕輕搖頭後,突然就朝他們邁開腳步去。


    三人連他的身影都沒看清,就突然感覺自己身上被拍了一掌。


    這一掌,不痛不癢,但是中掌之後,渾身上下很快就呈現酸麻狀態,使不上力來。


    當他們三個跌坐到四丈開外,扯開衣領一看,其胸膛上都有一個紫色的掌印。且那紫色的氣息,正順著他們的血脈在渾身流動。


    三人對視一眼,還欲再上,卻心有餘力不足,爬也爬不起來。


    江陵卻不再看他們,帶著晴霜與荷香大大方方從他們麵前走過。


    三人憤怒喊道:“你別走,有種就在這等著。”


    “待我師伯一到,必要與你清算。”


    江陵已不再搭理他們。


    荷香卻覺得他們極是討厭,經過這次之後,也打心底裏厭惡這些修道世家。


    此時她忍不住地就迴了一句:“別喊了,你們師伯不會再來了。”


    三人怒視:“你說甚麽?”


    荷香:“我說你們的師伯不會再來了。”


    三人冷哼:“黃毛丫頭,你可知我們師伯是誰?”


    荷香:“不就是之前在裏麵耀武揚威的那位麽?”


    三人喝道:“若有膽量,且等他出來,你們莫走。”


    荷香:“都說了他不會出來了,他已經歸西了。方才先生讓你們好自為之,你們偏偏不識好歹,你們這些修道世家真真都不是好東西。哼。”


    江陵此時在前方喊道:“荷香,莫要多言。”


    “噢。”荷香這才匆匆跟上,不再多語。


    待他們三個漸行漸遠,躺在地上的清風嶺三人也果真是沒等到師伯出現。


    甚至雲煙閣的方向,除了從一開始出來了一群新娘子之外,就再無其他人出來過。


    他們三人身上的毒素此刻已經蔓延全身,性命的衰竭越來越明顯。


    當三人對視,心中皆生起疑惑來。


    雲煙閣裏為何沒人出來?那裏麵,發生了甚麽?


    師伯呢?那黃毛丫頭說他已經死了,當真嗎?


    三人對視中,忽然先後開始口吐白沫,七竅流血,張了張口,沒一人能說出話來,哽咽了幾下,三人接連斷氣。


    徹底遠離了碧波島,江陵帶著晴霜與荷香上了一條官道,也不知通向哪裏。


    路上晴霜忽然抬起頭來問江陵:“江郎,方才那三人,可是中毒了?”


    江陵:“嗯。”


    晴霜:“會死嗎?”


    “嗯。”


    晴霜點點頭,仿佛下了某種決心一般。


    江陵:“霜兒可是覺得我太過心狠手辣了?”


    晴霜搖頭:“江郎做得沒錯,霜兒在京城時就已知曉,人要在這個世道生存下去,就必要有些雷霆手段。普通人尚且如此,似江郎這般人,當更加如此。


    便是放了他們,他們也未必會放下仇恨。與其將來麻煩,不如當斷則斷。


    隻是霜兒覺得,成了江郎的拖累,心下難安。”


    江陵笑著,輕拂她的長發:“說甚麽傻話,甚麽拖累不拖累,這次怪我,離開得太久了。我若早些迴來,必不會出現這等事情。”


    晴霜:“可我卻不想總被江郎保護著,這樣顯得我很沒用。”


    荷香聽著話,在旁邊眨動著眼睛,也跟著點點頭。她嘴巴不太會說,但心思,顯然也是跟晴霜一樣。


    江陵輕輕攬著她:“那霜兒是有甚麽想法了?”


    晴霜認真地看著他:“霜兒想替江郎分憂,就像方才在島上,就算幫不上忙,也不至於在關鍵時刻拖江郎後腿。”


    原來她一直記著祁道人當時跨出兩腳而抓人,


    當時若非江陵記掛她二人,及時將她們挪走,祁道人首選目標肯定是她們兩個。


    這次,她們二人僥幸是沒事,但若下次呢?


    江陵伸出手掌,掌心裏忽然綻放一朵紫色靈氣凝聚成的蓮花:“霜兒是想學這個罷?”


    晴霜點頭,她的想法就是這個。


    江陵笑道:“此術劇毒,學成後,不怕別人稱你是毒婦嗎?”


    晴霜毅然道:“隻要江郎不棄,他人如何看,霜兒並不在意。”


    江陵想了想,【九九冥王道】傳給她倆倒也可以。若真能學會,自保那定是無虞的。


    “待尋得落腳點,我再教你們罷。”


    官道上忽然車輪聲響,一輛馬車不受控製,似是馬兒受驚,一路狂衝猛飆。


    從後方衝來,轉眼就到了近前,要撞上江陵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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