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京都城內又是熱鬧非凡,蓋其因便是科舉放榜,從早上起,城內便是唿聲連天。


    江陵便是住在西護河畔,也能聽到那嘈雜之聲,不絕於耳。


    同這一日,相府門前,來了一頭驢。


    一個邋遢男子,倒騎在驢背上,滿身酒氣。


    相府門房見他來,喜迎相接,乃奉上賓。


    午時,


    孫大壯又去送菜,一連幾日下來,因為臘味魚塊的關係,樊月樓的生意確是每況越下。


    到今日,更是已清冷到食客寥寥無幾。


    便在這日下午,許掌櫃親自上門求情,攜重金相送,擺低了姿態,求得江陵饒他一馬。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在許掌櫃滿滿誠意之下,江陵倒也沒有逼人太甚。為讓晴霜以後不受針對,便讓樊月樓交了巨額加盟費,從此,魚塊供應,由六家變為七家。


    至此,和氣生財,恩怨盡泯。


    下午,晴霜與荷香再去收賬。歸來時,碰一路邊邋遢道人。


    他牽著黃驢坐在牌坊門下,


    待晴霜與荷香從這過路時,他忽起笑語:“兩位姑娘,生得漂亮,今日幸逢,不若由貧道給二位占上一卦,何如?”


    荷香不言,隻拉著晴霜就走。


    她謹記著先生說的,在外麵少與莫名其妙的人交談。


    可那道人的下一句話,卻是讓她主動停下步來:“左邊姑娘,倒是幸運,脫開泥沼入蓮門。隻是可惜啊,你姐姐便沒那般幸運,如今深在九幽,飽受磨難。當真是可歎可歎。”


    荷香忽轉頭來:“你說甚麽?”


    道人輕輕一笑,那黃驢就在他麵前趴下,他撫摸著黃驢鬃毛:“貧道說的什麽,小姑娘應該心裏明白,若不想令姐受難,貧道這,或有一法。”


    荷香驚詫起來,


    這道人竟知她有個姐姐,還知道她姐姐如今死了。


    更說她姐姐如今在陰曹地府飽受磨難。


    聽到這樣的話,她自然放心不下,想問個始末。


    “道長所言可是真的?”


    道人:“信與不信皆在姑娘,令姐應大你兩歲,歿於六七年前,是否?”


    荷香更驚:“你……怎麽知道?”


    道人:“姑娘也不必擔心貧道貪財好色,貧道行事向來憑緣為之。今日與二位有緣,解二位煩惱,不收分文。”


    說著,他從身上拿出一片經文來,鋪開在地上。


    荷香視之,隻見密密麻麻亂七八糟的文字,她左右是看不懂的。


    道人:“此是一篇超度文,姑娘若想解救令姐,便在超度文下寫上自己名諱,由貧道焚之,如此,你那受苦的姐姐,或可得到解脫,入那重生輪迴。”


    荷香聽他既不要錢,且說的這麽有鼻子有眼,向來念著姐妹情深的她,此時未作多想,便拿筆在那經文上寫了自己名字。


    道人點點頭,隻打了個響指,那經文就兀自燃燒了起來。


    “如此,令姐,應是無礙了。”


    “多謝道長。”


    道人又看向晴霜:“右邊姑娘受困於心,亦如秋之落葉,難念其青。貧道這裏,還有一篇順心文,姑娘若寫下名諱,由貧道焚之,則其心可順,其葉可青,其願自圓。”


    這句話說來,荷香聽了個懵懂。


    可晴霜卻是聽得明白。


    道人先是說受困於心,又說秋之落葉,難念其青。一個心,加上一個青,那不就是情麽?


    道人隱晦的點明了她受困於情!


    還說這個問題,亦能得其順也。


    其願自圓!


    晴霜:“道長,真有那麽神奇嗎?”


    道人嗬嗬一笑:“反正貧道又不收錢,神不神奇,姑娘一試便知。”


    也對!


    反正也不收錢,晴霜看著荷香都試過了,她試試也無妨,便也拿起了筆來,在那經文下寫了自己名字。


    “姑娘倒是寫得一手好字。”


    道人讚了一聲,再次拈指,那經文立馬就焚燒起來。


    作別歸去,


    於江邊小院前,晴霜與荷香分道。


    原先晴霜住在江邊小院,是事出有因。如今身體好轉,已無異樣,便也不好再留宿這邊。


    荷香到了江邊小院,見到江陵就說了方才遭遇。


    江陵聞之,亦覺驚奇。


    他也知道世上異人不少,或許荷香她們之前所遇,便是一位異人罷。


    入夜後,


    江陵在房中靜坐。


    默窺內中丹田,查二陰交匯之處,一顆陰氣種子,始生根莖。


    ‘別人修煉至此,乃是二陰交匯始生陽珠,從而陰陽交泰,可化心蓮。可我這顆,卻如孤魂野鬼般,是枚陰珠。別人是二陰交匯,我這可算是三陰並合了。居然也能生出根莖,真是奇了。’


    不管是二陰交匯還是三陰並合,隻要這顆種子生根發芽,最後長成,理應也能達到三花聚頂。


    至夜醜時,


    屋外忽來鑼鼓吹打,


    院門緊閉,可那鑼鼓聲,徑自而入,還到了江陵房前。


    江陵從入定裏醒來,隻覺院裏陰氣沉沉,一瞬間似乎由春季又返迴到了冬季。


    寒風瑟瑟。


    這鑼鼓聲,匆匆而來,隻逗留數秒,又匆匆而去。


    江陵出房門來,隻見到遠去背影。


    那是幾個麵色慘白的人,臉上塗著紅彤彤的胭脂,跳著舞,敲著鼓。五步一迴頭,麵帶笑意。


    隻是出了院門後,它們未往大道而去,隻往那西護河邊上的一方土壤裏,漸漸走了進去。


    江陵追出院門,還看到他們抬著轎子,轎子裏有人影掙紮,卻出不得聲。


    隻轉眼,那轎子也沒入了土壤,消失不見。


    江陵迴頭喊荷香,不得應答。


    卻在同時,又聽另一方向鑼鼓聲起,還有一轎子,在眾鬼抬弄下,沒入了牆上裂縫。


    江陵覺察不對,


    返迴院裏,進荷香閨房,見她床上熟睡。


    喚她名字,卻不得應答,且毫無半點反應。


    探其額頭,這才知她魂海空虛,那身子裏的魂魄,已然是被人勾走了去。


    他迅速出門,到了晴霜家裏,入她閨房,這才知道,她的情況與荷香一致。


    同是人在熟睡,魂兒已不見了。


    這不由讓他聯想到荷香下午跟他說的話,


    她們會碰見這情況,說不得便是與那邋遢道人有關。


    當即,將晴霜從房裏抱出,帶到江邊小院,與荷香放在一起,讓聶倩照看。


    而江陵,則再出院門,尋到那百年老樹,敲其樹幹。


    樹身之下,忽有一洞而現,他跨入其內,隻轉眼,人,也是不見了。


    ------題外話------


    話說,女人戲竟這麽遭排斥?但其實作者君個人是挺喜歡寫女人的。但如果都覺得女人戲多了不好,那後續盡量少些便是。


    作者君的想法一開始是一鬆一弛,若總寫詭異光怪,多了也會疲倦。這才加了些女人情感戲進行調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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