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條紋,自成經絡。


    綠色的瓊漿,裹著一縷紅光,在其中緩緩輕跳。


    就那粗略的輪廓來看,儼然是要形成一個人的形狀。


    ‘這塊玉怕是要成精了罷!’


    那金色的經絡與金色肉芝同色,看著這個即將要成為生命體的東西,江陵忽然也不好說到底是這玉墜吃了金色肉芝,還是金色肉芝入主了這塊玉墜了。


    ‘好一個先天玉胎,也不知道這玉墜到底是何來曆。’


    玉墜是妙玉送的,若想知道,那也隻能去問她了。


    小小的混沌世界,應是這玉墜的內部空間。


    江陵剛要準備出去,忽見一縷白光落來,聶倩連同她的白蚌法身竟也一並落入到了這片空間來了。


    “小倩,你怎來了?”


    聶倩驚訝地看著四周,解釋道:“主人,方才我見你坐著一動不動,喊也喊不應,以為你出了事,我剛從你懷裏跳出來,就見你手上拿著的玉墜,亮了一下紅光,結果,我就進來了。”


    說話之間,她的白蚌法身落入了那綠色的瓊漿之中,隻一轉眼,就融化得一幹二淨。


    須知那白蚌法身,至少也算半個妖身,落入那綠色瓊漿裏,竟是說融化就融化。


    可見那綠色瓊漿之兇險。


    聶倩大驚失色:“主人,這到底是什麽地方?”


    “這是玉中世界,此地不宜久留,還得先出去才是。”


    話音剛落,綠色的瓊漿池裏,原本隻有金色經絡的地方,忽然之間開始生肌凝骨。


    與此同時,那金色的經絡忽然衝出了綠色瓊漿池,如密密麻麻的絲線一樣纏住了聶倩,將她勾入到了水池當中。


    “主人……”聶倩大驚,毫無反抗之力。


    江陵伸手拉她,稍晚了一步,見她一墜入綠色的瓊漿池,就失了蹤影。


    “小倩?”


    “小倩!”


    喊了好幾聲,聶倩也無應答。


    江陵也是怒了。


    他來到這個世界,小倩是第一個跟隨他的女子,與他在一起的時間也是最長的。


    更是他目前最為親近的女子,


    若是這般毀在這裏,說不得他也要將這玉墜砸爛,將裏麵的生命體給扼殺在搖籃之中。


    卻在須臾後,綠色的瓊漿池裏,聶倩的迴應也終於傳來,相當微弱。


    “主人,我……在這裏出不來了。”


    江陵湊到水池邊,往下看:“你在哪裏?”


    “就在這裏啊,我的身體好像被捆住了,隻能手腳略微動彈,身體根本不能動。”


    聲音還在,便說明聶倩並未消失。


    江陵心情稍定,卻也忽然觀察到,那金色的經絡以及那剛剛生肌凝骨的玉體在緩緩地動作。


    他不由地眉頭皺了兩下:“你再動兩下試試?”


    聶倩:“隻能手腳略動,身體動不了。”


    江陵:“那你就動手腳。”


    聶倩:“噢。”


    然後,江陵就看到了那正在成長的玉體手腳微微晃動了一下。


    江陵看得驚訝:“你左手動兩下。”


    聶倩照做。


    然後那正在成長的玉體,左手也跟著動了兩下。


    江陵又道:“右腿動兩下。”


    聶倩依舊照做,而那具成長的玉體,也立刻抬了抬右腿。


    當即,他一拍手掌,臉上憂色盡去,反多了三分喜悅:“我知道了。”


    聶倩卻還在懵懂:“主人,這是怎麽迴事?”


    江陵道:“這定是塊先天玉胎,遇金色肉芝讓它有感而孕,自成經絡,遇你白蚌法體,斂入凝體。這一切,都是為了讓這具胚胎凝聚成形。而胚胎成形之後,還缺少了一樣東西,那就是一枚元魂。


    你被它吸入進去之後,這具玉胎就算是魂體皆備,徹底完成了。”


    說來,這或許也是命數。


    倘若剛才聶倩沒進來,這具先天玉體或許就要吸納江陵的身體作為養分,斂入凝體,接著再將他元魂納入其中。從而魂體兼備。


    若是這樣,那此刻躺在綠色瓊漿池的,就將是他了。


    聶倩:“主人,那我怎麽出來?”


    江陵:“我也不知道你該怎麽出來,如果我的推測是正確的,那隻有當這具玉胎足月之後,你就會重新從這裏誕生出來。到那時,你就不是一具孤魂野鬼了,將會擁有屬於自己的真正身體。”


    聶倩:“若是那樣,到時候,我還算是人嗎?”


    江陵略忖,從玉中而生,或許也算不得人吧,大抵是屬妖一類。


    在這片小空間裏,他又陪了聶倩個把時辰,確定了她確實無礙之後。他的神魂才從這裏離去,迴歸到了自己的身體當中。


    一夜無話。


    翌日,


    大早,江陵便出了門去,要尋妙玉。


    這塊玉墜的來曆,還得先問個明白才是。


    剛上街去,隻見今日分外熱鬧。


    聽路人聊起,才知今日是春闈結束第一天,眾考生完成了考試,正是意氣風發等待金榜題名。


    到了清香閣,見這裏學子雲集,乃是從昨晚通宵達旦,暢飲至今。


    按照以往慣例,考試結束三天後,才是朝廷放榜之時。


    在這三日之內,絕大部分學子都會選擇醉生夢死,好生放縱一把。


    說來,也是湊巧。江陵剛到這裏,就見不少眼熟的人都在這。


    那朱孝廉和孟龍潭首當其衝,一個趴在桌子上,一個抱在柱子上。


    朱孝廉半邊臉貼在桌上,口水已在夢中長流三千尺。


    江陵過去拍了拍他,倒也將他拍醒了過來。


    “何人搗我清夢?”


    剛醒來,他甚是不悅,一開眼來看到是江陵,這才容色一改,笑了起來:“江兄,好幾日不見,江兄別來無恙?”


    江陵一旁坐下:“聽說考完了?朱兄考得怎麽樣?”


    一提起考試,朱孝廉意氣風發:“魁首怕是沒得跑,且這般感覺越想就越是強烈。”


    江陵心中一笑,沒放榜之前,大抵所有人都是這般想的,以為自己考得很好。


    有這般自信,也總歸是好的。


    “江兄今日何以有空至此?說起來,上次你被衙差帶走,我二人沒幫上忙,也真是慚愧。”


    江陵擺手:“此事不提,官府尋我,也沒甚麽事。”


    朱孝廉點點頭,愈發覺得當日的猜測或是對的。


    “那江兄今番是來尋我二人的?也是正好,如今考完,倒是可以跟江兄把酒言歡,來上幾個通宵達旦。”


    一想到他二人的酒量,江陵搖頭罷手,若真要喝酒,寧願找幾個姑娘,也不會找他們二人。


    江陵:“我是來找妙玉姑娘的,不知她在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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