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大川思來想去,不予理解,恨聲道:“不行,快給我撤了這戲班子,把錢要迴來,以後不許再演了。”


    “這……這客人都愛看啊。”掌事的一時頭痛,他知道這雲大川又給他整幺蛾子來了。


    “愛看?他們吃個飯才幾個錢!入不敷出的,遲早得出事兒。”雲大川死心眼子,就要撤了這戲班子。


    掌事的隻好攤手去做。夜裏的來客們就等著看戲這一出,等來等去也不見上場的。


    有人忍不住了,叫來人問。


    掌事的沒有法子,隻好找了個說辭推了過去。但是鑒於之前的茶食事件,此刻便有人不相信掌事的借口,氣得直拍桌子,飯也沒動;給了錢,出了門,轉臉就去了醉仙樓。


    掌事的看著客人離開的身影,心中暗歎,這酒樓遲早都給敗了!要是這酒樓被雲大川一直這麽糟蹋下去,不出一個月,就要關門大吉了。


    雲大川隻看得到眼前的利益,他還高興得很。他一邊又囑咐掌事道:“以後少做這些入不敷出的事情!”他還嘲笑道,“也不知道雲小霜從哪裏請的你,家底子給敗光了都還不知道呢。”


    掌事的欲哭無淚,此事與他有何關係?他不過是個聽雲小霜令的人罷了。


    雲大川看著掌事的直搖頭,心想,若下次遇見雲小霜了,定要跟她好好說說,把這不懂事的掌事換了。


    次日清晨,趙墨城才剛剛起身,就聽聞周遭有一陣風聲。他瞬時警惕起來,隨後發現是自家的暗衛,沉了沉聲道:“打聽的事如何了?”


    “雲大川和雲小雪兩人是從西邊進的城,走的是個快捷道兒。”暗衛如實相報,“且路上並未停留,像是早就打探好了路線來的。”


    趙墨城沉吟片刻。


    從利州到京城,一般的人家會選擇走北邊。第一是因為直通,第二除了一些常在京城的人,會知道西邊的酒樓多,落腳會方便些。


    雲大川和雲小雪自是不可能來過京城,如今從西邊進城,又一路沒有停歇,就找到了雲小霜的酒樓,實在是疑點重重。


    “我知道了,你且去暗中看住雲大川。還有,替我查一查,雲大川近日與誰來往過。有什麽情況,你速速來報。”趙墨城吩咐道。


    暗衛這邊有了消息,雲大川應該不是自己來京的。或許是有誰帶他來的,這就要看盧子安那邊的消息了。


    盧子安離得遠,消息也不通便。趙墨城多等了幾日。但也即時收到了對方的書信。


    趙墨城展開書信,其中道:“……雲小霜派人來接雲大川與雲小雪,本邀我一同前往,但因生意無人照看,我便留下來了。”


    趙墨城大驚,他沒想到居然有人冒充雲小霜的人去把雲大川和雲小雪接到京城。


    雲小霜也並未與誰結仇,將雲大川接來京城也不是什麽壞事。趙墨城實在想不出緣由。


    而此時雲小霜正在酒樓裏翻閱最近的賬簿。不知道為什麽,近日的收成比往日少去很多。而用膳的時間裏,來客也少的可憐。


    小廝們閑來無事,甚至都躲在酒樓的角落裏玩牌去了。


    雲小霜心中有惑,剛叫來酒樓的掌事準備問他事宜,就看到趙墨城帶著人遠遠地走進來了。


    雲小霜放下了看了一半的賬簿,她看著趙墨城,想必是讓他調查的事情有了結果。


    “小霜。”趙墨城看著雲小霜,眼神示意她這邊講話不方便。


    雲小霜自然明白趙墨城的意思,她笑了笑:“隨我來。”


    趙墨城跟著雲小霜坐到包廂裏,雲小霜也不急著問,隻是關切道:“你可有用膳?”


    “還沒呢,這不是有了消息第一時間來告訴你嗎?”趙墨城看著雲小霜的眼神都溫柔了許多,“酒樓裏的招牌都給我來一份吧。”


    “給錢。”雲小霜白了他一眼,也不知是誰對誰不客氣。


    “好好好,小霜說什麽是什麽。”趙墨城將自己府上的地契掏了出來,“還能抵這一頓飯吧。”


    雲小霜看著地契有些哭笑不得:“你怎麽出門還帶這個。”說罷,她將地契推了迴去,“別打岔了,快說正事吧。”


    “好。”趙墨城點了點頭,“雲大川不是自己突然起意來的,我往利州發了信。盧子安說,是有人假稱是你派人將雲大川請了過去的。至於是誰,我在雲大川這裏安插了暗衛,且來問問他們就是了。”


    “有人假稱是我?!”雲小霜皺著眉頭,她實想不出有誰會這麽做。又有什麽好處呢?


    “沒錯。”趙墨城歎了口氣,“這正是奇怪所處。你平日裏又沒有與誰結仇……”趙墨城想了想,“罷了,我先讓暗衛出來。”


    說罷,趙墨城舉起一個小哨子,看似隨意地吹了兩口。


    不一會兒,趙墨城的暗衛就出現了。


    暗衛看了看雲小霜,得到趙墨城的應允後,便把獲知的消息告訴了他們。


    “近日雲大川和一個名叫武琉璃的人見麵頻繁,在往上尋,就是武琉璃帶他入京的。”暗衛的話,讓雲小霜和趙墨城大吃一驚。


    雲小霜覺得自己的心中有一陣怒火正在往上翻湧,她咬了咬下唇,氣得臉色都發白了。


    趙墨城見雲小霜的臉色很難看,心裏頗為心疼。他伸出手握住雲小霜的手:“小霜,你先別生氣。”


    “我怎能不生氣?!”雲小霜的嘴唇都被她咬的發白,“我竟想不到,我的父親竟然被一個外人挑撥了與我作對。我就說,他近日怎麽這般不對勁。說話,做事,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罷了,如今查出來就好了。”趙墨城也替雲小霜打抱不平。


    雲小霜斜視了趙墨城一眼:“還不是你那個好婚約惹的。叫你好生處理了,如今卻生出這些幺蛾子來。”


    “小霜……”趙墨城覺得自己也是被觸了黴頭,明明他和雲小霜兩人恩愛度日,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別提有多舒坦了。而如今,冒出的這武琉璃,給他的小嬌妻攪和離家出走了不說,還來攪和雲小霜的家事。


    雲小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倒也不是怪你,就是這武琉璃實在討厭!”她頓了頓,“而且雲大川居然聽信一個外人的話,這叫我該如何不生氣。”


    趙墨城將雲小霜摟進自己的懷裏:“好了,好了。武琉璃那邊,我會處理好的。至於雲大川,那是你的父親,怎麽解決,這便要看你自己了。”


    雲小霜歎了一口氣,又道:“這兩日的生意也大不如前,也不知道是為何。”


    “那就叫掌事的來問問。”趙墨城的手摩梭著雲小霜的鬢發。


    雲小霜正有此意:“正巧你來時,我剛好要問掌事的。”


    “那邊叫來吧。”趙墨城替雲小霜喚來了小廝,小廝沿路將掌事的叫了過來。


    掌事的一見趙墨城也在這裏,立馬就穩當當地跪下了,作勢要行禮。


    雲小霜覺得禮節繁瑣,便讓掌事的起來了,接著才追問正事。


    “我剛剛看的那賬簿,近日的收成怎麽這般差?”雲小霜此刻十分嚴肅。


    掌事的苦笑一聲,躬著身子遲疑道:“掌櫃的,這……我好說,也不好說的。”


    雲小霜明白掌事的恐是有什麽苦衷,她抬了抬眉:“你盡管說便是了,若不是你的問題,自然不會責怪你。”


    “哎,是那位雲大川。這位爺我實在得罪不起。那日他剛到酒樓,見酒樓送吃食,怎麽說都不肯再讓我們送,說是要虧了的。後來,酒樓裏的戲班子也被他轟走了,說是費錢得很。客人們都說咱們酒樓說話不算數,氣得都走了。好些個,轉臉就去了醉仙樓。”掌事的把話明明白白說了出來,這心裏才覺得好受了些。


    雲小霜十分震驚,她的臉色由嚴肅變為氣憤。她實是受不住雲大川這麽胡來了!


    雲小霜準備當麵和雲大川說清楚。


    趙墨城此時開口道:“小霜,不如這樣,你先別去找雲大川。”


    “為何?”雲小霜停下來往前的腳步,迴頭看著趙墨城。


    趙墨城的眼裏有說不盡的幽深:“既然雲大川將你的生意攪和得一團糟,那你就先把酒樓恢複原樣。若是雲大川還不依不饒地想要管這酒樓,你再將話攤開來說就是了。”


    雲小霜覺得趙墨城說得有理,稍作思索,便迴身對掌事的說道:“明日你張貼告示,就說酒樓三日後吃一份送一份,夜裏還有戲班子。還有配飾贈送。這些錢你就從平日的收成中劃出去,記好賬,帶人去采購即可。戲班子,尋來京城最好的。千萬不要怕花錢。”


    如今她的生意一團糟,想要讓客人們迴心轉意,也隻能靠錢鋪出一條路來。


    掌事的心有餘悸,他十分慶幸,雲小霜即時來問詢酒樓的事情。不然的話,酒樓遭殃,他也得遭殃啊!


    掌事的領了話,便退了出去。次日一早,他就派人張貼好了告示,還派了不少人去附近的巷子牆鋪宣揚此事。


    京城裏,一時又議論紛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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