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萱兒你知道些什麽?”李滄海詫異地問道。


    薛萱想了想,說道:“唐傲在八年前盜走‘無影針’,成為唐門叛徒,後在江湖上犯下累累血案,早已被各大門派所不容。四年前他突然失蹤,從那之後‘無影針’在江湖上就銷聲匿跡。不過,據說唐傲為了躲避江湖追殺,投靠了一個權臣,成了他手下殺手。”


    李滄海皺了皺眉頭,問道:“可知那權臣是誰?”


    薛萱猶豫了下,緩緩地吐出了三個字:“楊國忠。”


    “楊國忠?我早該猜出是他。”李滄海臉色凝重,自言自語地道。


    “楊國忠收攏著一批殺手,專門用來對付反對他朝廷官員,這些年許多朝臣,都因各種原因身亡,其實就是他手下殺手所為。”薛萱停頓了一下,秀眉微微蹙起,接著說道:“江湖上傳說有個叫做‘閻羅’的殺手組織,便是楊國忠一手建立。這個組織之中,最受楊國忠信任的有四人,號稱‘魑魅魍魎’。他們武功高強,行蹤詭異,可以說是楊國忠真正的心腹。對了,此番刺殺烏蘇米施的便是其中之一。”


    “原來如此。”李滄海眉頭緊皺地問道:“楊國忠如此殘害忠良,難道聖上就從未過問?”


    薛萱歎了口氣,說道:“當今聖上沉迷酒色,已是人盡皆知,這朝廷早已是楊國忠說了算。許多忠臣或遭其所害,或被貶至他處,餘下官員也都是人人自危,明哲保身,聖上又豈會知曉這些?”


    稍作停頓之後,薛萱不無擔憂地看著李滄海道:“滄海,你如今入朝為官,又得罪了楊國忠,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啊!”


    狄晴也跟著點頭,很是認真地道:“薛姐姐說的沒錯。都說楊國忠是一等一的大奸臣,殘害忠良,蒙蔽聖聽,簡直就是混賬王八蛋!滄海。你要千萬當心才是。”


    李滄海心中一暖,他對兩人輕輕一笑道:“放心吧,楊國忠威風不了多久了,三年之內,他必會遭到報應。”


    “你怎麽知道他三年之內會遭報應啊?”狄晴眨巴著眼睛。見李滄海對自己的安危並不以為然,頓時撇了撇嘴。


    李滄海摸了摸鼻子,意味深長地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啊!”


    狄晴吐了個口水泡泡,對他翻了個白眼道:“你怎生跟我師傅一樣,淨說些玄之又玄的話,難道你要去當道士啊?”


    李滄海伸手在她腦門上輕輕彈了一下,笑道:“我要是真去當道士。你舍得啊?”


    狄晴俏臉唰的一紅,嬌吒道:“你要敢去當道士,我就去將那道觀拆了,哼。”


    李滄海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看著兩人嬉笑打罵,薛萱眼中浮現出幾許複雜之色,她輕輕搖了搖頭,輕聲道:“滄海,既然知道了唐傲在給楊國忠賣命,你有何打算?”


    李滄海思忖片刻,沉吟道:“楊國忠之所以派唐傲殺死風十三娘等人。就是為了殺人滅口,這反而坐實了他與‘逆鱗玄武’有所勾結一事。今日在朝堂之上,我曾指出楊國忠與逆賊勾結之事,不過卻被聖上給推了迴來。從聖上的言辭之間。可以看出,他對楊國忠依舊非常信任。何況,我們並沒有楊國忠指使唐傲殺人滅口的直接證據,也沒有抓住唐傲,冒然將此事稟明聖上,隻怕會落個誣陷朝臣之罪名。”


    薛萱和狄晴兩人同時點頭。覺得他所說在理,於是問道:“那我們該怎麽辦?”


    李滄海歎了口氣,無奈地道:“眼下隻有暫且不與楊國忠作對,等到‘逆鱗玄武’之事結束之後,再做打算。”


    狄晴皺了皺鼻子,撇嘴道:“這樣豈不是便宜他了?”


    李滄海笑道:“楊國忠老奸巨猾,想要對付他,又豈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咱們正好可以趁此時機,在暗中搜集證據,隻要找到確鑿證據,扳倒他還不是易如反掌?”


    狄晴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但又氣不過如此輕易的放過楊國忠,於是握住粉拳對著空氣兀自發了一陣狠,才忽然問道:“滄海,你去查閱案件,可有什麽發現?”


    “何止有發現,簡直是有大發現。”李滄海眯起眼睛,說道。


    “什麽發現?快說,快說~!”狄晴興奮不已,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他查出了什麽。


    李滄海想了想,將自己的發現對兩人毫無保留的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兩人陷入了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薛萱才開口道:“依你所說,難道秦將軍通敵叛國是被冤枉的?”


    李滄海搖頭,說道:“秦複是不是被冤枉的,尚且不得而知,畢竟已經時隔十四年。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件案子必然另有隱情。”


    狄晴眨巴了幾下眼睛,說道:“滄海,你該不會是想調查這件案子吧?”


    李滄海打了個響指,笑道:“還是你了解我,這件案子倒是勾起了我的興趣。”


    狄晴皺了皺小巧的瑤鼻,道:“可是你還要調查‘逆鱗玄武’,如今再去查十四年前的案子,會不會有些分身乏術啊?”


    李滄海搖了搖頭,意味深長地道:“這個我倒並不擔心,倘若我所猜沒錯,這兩件案子或許能夠並案調查。”


    “你的意思是說,‘逆鱗玄武’或許會與秦複通敵叛國案有關?”狄晴用手指撥弄著肩頭秀發,疑惑地道:“這怎麽可能嘛!這兩件案子相隔了十四年,怎麽會有所關聯呢?”


    “現在這一切還隻是猜測,究竟有沒有關係,還要再做調查。”李滄海說道。


    薛萱秀眉微微蹙起,她想了想,說道:“滄海,此案畢竟已經過去了十四年,你要如何去查?”


    薛萱覺得這簡直不可能,十四年前的案子,且不說年深日久,當事人早已化作枯骨,就連當年究竟發生何事也無人可知。更遑論提取相關證據了。


    李滄海畢竟隻是一介凡人,又不是神仙,如何能夠查出十四年前的舊案?


    “而今最困難的是,當年的審訊並沒有案詞留下。對於當年審理之情況也無從得知,若是能夠知道審理過程,或許能夠從中找到一些線索。”李滄海沉吟道。


    狄晴眨巴著眼睛,突然嘻嘻一笑道:“滄海,你可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洛陽府沒有結案陳詞,你大理寺卻有啊!我雖然不是朝廷官員,但也知道三司會審之後,大理寺,吏部,禦史台皆要蓋印確認,結案陳詞三方都會存留,以備查閱。”


    薛萱搖了搖頭,蹙額說道:“若是洛陽府的案詞被人盜走,就說明有人不想讓案詞留存。對方既然能夠盜走洛陽的案詞,想必也能夠盜走三司的案詞。”


    李滄海點了點頭,說道:“萱兒說的不錯,三司衙門之內隻怕也沒有案詞。”他想了想後,說道:“咱們可以做個推理,假設三司會審當時確實沒有案詞記錄,那麽問題來了,麵對如此重大的案件,他們為何不記錄案情?首先,這不符合邏輯。其次,他們也無法向聖上交代。除非,這其中另有隱情,讓他們不能或不敢記錄。”


    薛萱和狄晴同時點了點頭。覺得這個假設有些道理。


    李滄海停頓了下,接著說道:“再假設三司會審確實留有案詞,但案詞卻無故消失,推測原因隻有兩種可能。第一,案詞是聖上下令毀掉,所以洛陽府連同三司衙門都沒有留下案詞。第二。案詞被人盜走,竊賊不想案詞被人發現,從而偷走了所有的案詞,你們認為會是那一種?”


    狄晴歪著腦袋,想了想說道:“我認為是第二種可能,有人不想讓案詞存世。”


    李滄海點了點頭,說道:“不錯,聖上之所以命三司會審此案,就是為了查明秦複是否真的通敵叛國,若是查證屬實,秦複難逃一死,聖上根本沒必要下令毀掉案詞。由此可見,這兩種假設無論哪一種都說明一個問題,案詞之中存有蹊蹺!”


    “難道,真的如你所說,這是件冤案不成?”聽了李滄海的分析之後,薛萱難以置信地道。


    李滄海背著雙手,來迴地踱了幾步,將所有的猜測在心中過了一遍。


    按照正常程序,三司會審結束之後,就應當將結案陳詞上呈皇帝,經皇帝禦覽之後,再對犯官進行處置。


    事實上,皇帝對秦複確實進行了處置,也就是說,案詞確實上呈皇帝禦覽,但這更加的說不通了。


    皇帝既然已經知道了整個案件,再盜取案詞又有何意義呢?隻要皇帝下令,任何人不得提及此事,那麽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無人敢說,盜取案詞豈不是顯得多此一舉?


    李滄海仔細的琢磨著,他腳步突然一停,似乎想通了其中關鍵。除非,皇帝手中的案詞,與三法司之案詞有所不同,為了不讓皇帝見到真正的案詞,是以才有人將案詞盜走!


    倘若真是如此,那麽皇帝很有可能就沒有見到真正的案詞,對案情真相自然也就毫不知情。


    能夠一手遮天,蒙蔽聖聽,由此可見,竊走案詞之人絕對不同尋常。


    “滄海,你這是怎麽了?”見他臉色有些凝重,狄晴頓時關心的問道。


    “我沒事,隻是發現了一塊難啃的骨頭。”李滄海眉頭微皺地說道。


    “難啃的骨頭?”狄晴一頭霧水,不明白他這話中深意。


    薛萱想了想,說道:“滄海,雖然沒有案詞,但你可以去找禮部尚書,崔大人在朝為官幾十年,對當年之事應當也有所耳聞。與其在這裏猜測,不如直接去請教一番,或許會有所收獲也說不定。”


    李滄海稍作思索之後,點頭道:“你說的不錯,明日我就前去向崔大人請教。”


    做出決定之後,三人又說了一些話後,便各自迴到了房間。


    次日,匆匆用過早飯,又在狄晴的威逼下給傷口換上藥後,李滄海便忙著去找崔渙去了。


    行宮別院給朝廷官員準備的官驛內,李滄海來到崔渙所在的房前,發現吏部尚書高洛川竟然也在,這頓時讓他有些驚訝。


    “高大人,你也在這裏?”李滄海略顯詫異地道。


    高洛川站了起來,對著李滄海微微欠身,頗為敬重地道:“我來找崔大人商議些事情,若是李大人有要事相商,那我就先告辭了。”


    李滄海笑了笑道:“高大人不必客氣,我也無甚要事,隻是有些事情想向崔大人請教。對了,高大人,那件事辦的如何了?”


    高洛川捋了下胡須,興奮地道:“按照李大人所說,斬了幾個與逆賊關係密切之人,他們果然老實了許多,加上聖上開恩,對主動認罪者不予追究,他們果然心存感激,不僅交代了自身所犯罪責,還抓住了不少逆賊餘黨。”


    李滄海點了點頭,沉吟道:“此事雖了,但高大人切不可掉以輕心,‘逆鱗玄武’絕不會如此輕易的被摧毀。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名冊上的堂口應該是人去樓空了吧?”


    “從各州所送來的塘報來看,確實如此。逆賊三十餘處堂口隻有十處被剿滅,其餘堂口早已得到消息逃之夭夭了。其中,有不少依附於那些官員之下,本想借其勢力為掩護,卻不想那些官員棄暗投明,反倒將他們抓到了不少。”高洛川說道。


    “掃除逆賊餘黨之事就有勞高大人了。”李滄海點頭說道。


    高洛川對著他躬身行禮道:“李大人言重了,此乃老夫份內之事。此番若不是李大人相助,我又豈能如此之快的查出與逆賊勾結之官員?李大人年紀輕輕,卻有著狄公之風範,著實令人佩服啊!”


    李滄海忙跟著躬身還禮,道:“高大人客氣了,滄海實在是愧不敢當!”


    “行了,你們就不要在互相客氣了,快坐下吧!”崔渙笑嗬嗬地道。


    三人坐下之後,崔渙給兩人各自倒了杯茶,問道:“李大人前來找老夫,不知所為何事?”


    李滄海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說道:“滄海此番前來,是有一件事想要請教崔大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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