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敬茶禮在不尷不尬中結束了。


    太上皇如坐針氈,早早把人都打發出去。


    太皇太後累了,舒筠服侍老人家睡下也打算離開。


    出了慈寧宮往東順著宮牆走了一段,在路過奉天殿的轉角處,一道身影忽然從宮牆後繞了出來。


    是裴彥生。


    舒筠吃了一驚。


    身後的嬤嬤與宮女相繼往前一步,均發出警告的目光。


    裴彥生熟視無睹,他靜靜凝望舒筠,喃喃問,


    “你是心甘情願的嗎?”


    他什麽都可以接受,接受不了裴鉞強迫舒筠。


    舒筠一聽便知他想岔了,急忙辯解,“不是的,世子,你誤會了,我與陛下相識甚早,甚至早過你,我退親當日,不小心喝醉了酒,是陛下送我迴府,我那時不知陛下身份....”


    後麵的事解釋不清楚,“你怪我吧,是我辜負你,與陛下無關。”


    裴彥生淚花閃爍,艱難地發出一聲澀笑,“原來如此....”


    “那你愛慕陛下嗎?”


    “我愛的,我很愛很愛他...”


    眼神騙不了人,何況舒筠並不擅長說謊。


    這就足夠了。


    裴彥生心結解開,往後退了兩步,恭恭敬敬行了個禮,轉身的那一刻,他淚水從眼眶飛出,那種求而不得的難過幾乎要吞噬他的心智,他越想腳步越快,恨不得逃離這皇宮。


    這一小插曲很快傳到奉天殿,裴鉞不可能容忍裴彥生私下見舒筠,他當即下了一道旨意,將裴彥生遣去泉州市舶司曆練海務。


    舒筠迴到坤寧宮隻覺雙腿發酸打軟,歪在羅漢床上怎麽都起不來,腿酸便罷,畢竟保持一個姿勢那麽久,隻是那腚也格外得疼,裴鉞迴宮時,舒筠睡得正酣,老嬤嬤告訴裴鉞,舒筠身子不舒服,裴鉞便知自己折騰她狠了。


    這一夜便沒動她。


    身為皇後不需要迴門,便下旨讓蘇氏與舒瀾風入宮請安,裴鉞擔心舒瀾風夫婦不自在,午膳沒迴坤寧宮,舒瀾風一個外臣也不好多待,用過午膳便離開了,留下蘇氏陪著女兒說話。


    舒筠將宮人都打發,讓芍藥守在內殿門口,拉著母親上了炕床坐著,她一如未出閣時歪在蘇氏懷裏,蘇氏見無外人,便將懸心兩日的事給問了,


    “洞房之夜,你可還好吧?”


    舒筠羞歸羞,卻還是告訴蘇氏,“陛下很好,隻疼了一會會。”


    蘇氏哭笑不得,看舒筠這模樣便知很和諧,她也就放心了,隻是蘇氏打算亡羊補牢稍稍提點幾句,剛起個頭,不知提了句什麽,卻聽得舒筠倚著她胳膊,


    “娘放心,我摸過了。”


    蘇氏聞言險些失聲,“什麽?你....你怎麽能夠這樣?”


    舒筠直起腰身,無辜道,“陛下自個兒說的,夫妻敦倫要多摸索。”


    她摸的時候,皇帝明明很舒服。


    蘇氏一張臉躁得通紅,她嗬斥道,“不可,姑娘家的要矜持。”


    “你是皇後,不可如此孟浪!”


    舒筠迴想太皇太後變了臉,莫非也是從一句“不疼”便聯想甚多,責她行事過於出格?


    她也羞得無地自容,天真問,“那...那爹娘是怎樣的?”


    這話把蘇氏給問倒了,蘇氏迴想年輕時她與舒瀾風也有放縱的時候,剛成婚那會兒,男人血氣方剛,一日兩次都算少的,換位一想,隻要他們夫妻感情好,又何必去拘束?


    裴鉞沒有其他妃子,若舒筠過於羞澀保守反而不是好事。


    蘇氏想明白之後,幹脆不再教授那些沉屙舊習,她憐愛的摸了摸舒筠的腦勺,


    “罷了,這是你們夫妻之間的事,你們自個兒琢磨。”


    在舒筠聽來,母親這是默許她與皇帝繼續摸索。


    裴鉞連著兩日沒動舒筠,舒筠很快又生龍活虎。


    太皇太後思來想去,決定悄悄給裴鉞做補湯。


    自裴鉞大婚,午時均會迴坤寧宮用膳,補湯便是這時送來的。


    藥材全部煮成水合在參湯裏,乍一眼看不出端倪,更何況太皇太後坐鎮皇宮多年,想要神不知鬼不覺並不難。


    舒筠半上午用了些點心,這會兒不餓便讓裴鉞先吃,她獨自在書房畫畫。


    裴鉞喝了湯用了膳,踱步來書房瞧她。


    見舒筠畫得正專注,不好打攪,便去外頭消食,過一會再進書房,卻見舒筠趴在桌案上睡著了。


    裴鉞無奈,走到桌案側,俯身慢慢將她抱了起來,舒筠順著他胳膊往他懷裏一歪,午後陽光正絢,人便有些犯懶,裴鉞也不例外,便幹脆抱起舒筠,來到窗下一駕藤椅上躺著。


    舒筠似沒了骨頭,冰肌軟玉任他擺布,裴鉞將人擱在自己懷裏,揉了揉她泛紅的雙頰,


    “餓不餓?”裴鉞怕她睡著後又餓醒了。


    舒筠蹭了蹭他胸膛,“我是餓了。”可見還未睡沉。


    聞著熟悉的清香,裴鉞體內一股躁意亂竄,幾乎是急不可耐。


    他忽然想起那碗湯。


    這時,眼波款款的女孩兒在他懷裏抬起眼,衣裙隨著窗外灌進來的暖風輕輕飛獵,“陛下,我餓了,你喂我好不好?”


    玉指沾上他的唇,輕輕摩挲,她眸眼微醺,懶洋洋的不想動。


    裴鉞喉結微滾,眼神變得狹長而幽深,“喂你?”


    “嗯....”她俏生生嘟囔一聲,眸光點點落在他眼底。


    裴鉞不假思索將她抱起,換了個姿勢,讓她徑直坐了上來,不輕不重揉著她唇角,


    “來,朕喂你。”


    舒筠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嗚咽在嗓音裏破碎。


    第43章


    暖風撲麵, 細細密密的汗珠,從裏到外滲出來。


    舒筠顫得厲害,眼淚也由著奪出眼眶, 她艱難撐在他胸膛, “陛下...”娉婷的蝴蝶骨隨風而晃。


    熾熱的午陽將窗台照的白花花,裴鉞逆著光坐在藤椅,神情分辨不出,至少看起來與尋常無異。


    他扶著她,想要給她支撐, 可這種支撐並不是她想要的,她不停搖頭, 語無倫次, “陛下,我不想你喂, 你放我下來....”


    縷縷發絲被風吹的淩亂, 她脹得難受, 眼周殷紅殷紅,無比委屈。


    裴鉞神色未變, 隻慢條斯理問她,


    “你今日做了什麽?”


    那藥湯蹊蹺, 舒筠實在不太像是做出這種事的人,隻是這姑娘偶爾也會出人不意,還是問清楚的好。


    舒筠慢慢往上去攀他的肩,試圖離開他一些, 裴鉞仿佛察覺到她的意圖, 身子往後一仰, 徹底舒舒服服躺了下去, 舒筠就這麽重新跌落迴去,差點叫出聲。


    又餓又困的姑娘,睡意是沒了,餓感卻因他的緣故越來越盛,自然也就沒什麽力氣可言,她一副氣若遊絲的模樣,眼神濕漉漉的,也試著談條件,


    “我...我告訴陛下,陛下就放過我嗎?”聲音不像是說的,倒像是溢出來的,柔柔弱弱,格外可憐。


    裴鉞聽著這語氣倒真像是她的詭計,


    他眼底帶著些許出人意料,“你先說,朕聽得滿意了,便放過你。”


    舒筠信了他的話,盡量讓自己集中精力迴想上午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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