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麽意思?”阮昧知警惕地後退兩步。擦,居然笑這麽淫.蕩,賭一根黃瓜,這實驗狂肯定在憋著什麽壞!


    “我不過是想說,噬仙藤的實驗已經成功了。”居譽非無辜地眨眨眼,要把人忽悠進坑裏,總是要先謀取些受害人的信任才好:“多虧了你提供的構想和相關材料,我才能如此獲益。我準備給自己移植噬仙藤,需要你在旁協助?”


    “成功了?!”阮昧知驚喜非常。


    居譽非點點頭道:“實驗體十九號所吸取的各屬性真元經由噬仙藤轉化,成為了同一屬性的真元,聚集丹田後,在一個月的觀察期內,並未出現任何不穩定的狀況。七日前我強行為他灌注真元,迫使他進階。實驗體十九號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順利度過心魔。所以我認為,用噬仙藤轉化駁雜真元以規避進階風險的計劃應該是可行且安全的。若一個月後,十九號並無不良反應出現,我便準備給自己移植噬仙藤。”


    “你這樣貿貿然給自己移植是不是太衝動了?我覺得你還是再仔細斟酌一下比較好。”阮昧知謹慎道。他倒不是怕居譽非受傷,而是怕害了龍驚千,畢竟將來要是出現什麽問題,居譽非能及時自救,龍驚千卻未必。


    居譽非愣了一愣,隨即輕輕勾起唇角,如春日柳絮,柔和而模糊:“應該沒問題,畢竟十九號並非唯一樣本,之前的幾個實驗體已經驗證過大部分的問題了。”


    “那行,迴頭你給我看看研究記錄,我倆一起參詳參詳。”阮昧知拍拍居譽非的肩,讚歎道:“還是你厲害,我研究了那麽久都沒頭緒,結果你三下五除二就給搞出來了,果然術業有專攻啊。”


    居譽非被順毛捋了一把,愜意地半眯起眼,得瑟微笑。


    商量完畢,阮昧知果斷收迴手,走到臥房門前,跟壁虎似的趴在門上,企圖偷聽,可惜一無所獲。


    肩頭的溫度轉眼消散,居譽非輕哼一聲,黑了臉。明明阮昧知是由自己家撫養大的,為什麽養成後的便宜全讓殷尋問那小子占了,他遲早會從殷尋問手裏把阮昧知搶迴來,不把飼養費壓榨迴來他死不瞑目!


    阮昧知完全沒注意到居譽非陡然變冷的臉色,撓著頭喃喃:“小尋和他爹說什麽呢,怎麽還不出來。”


    門的另一邊,殷尋問正一臉嚴肅地和他爹討論著一個關乎人生的重大問題……娶媳婦。


    殷函子一關好門,殷尋問就趴在床上直接開了口:“父親,上一次你特地來告知我大選道侶之事,是為了試探我與昧知的關係?”


    被如此直接地問到頭上,殷函子不免有些尷尬,於是解釋道:“我也是擔心你踏上歧路,這才不得已為之。”


    “什麽歧路?我與昧知在一起不是很正常麽。”殷尋問故作無知,有心試探。他雖已猜出自家父親對此事的不滿,但不試探一下他又如何能死心。畢竟,一旦大選開始,阮昧知的計劃便將正式展開,相比於通過重重算計逼著父親接受自己和昧知在一起的事實,殷尋問更希望父親能真心接納這一切。


    “難怪你……哎,是我的疏漏,一直不曾教你這些。”殷函子挪來圓凳坐到床邊,看著自家兒子,無聲地鬆了一口氣,跟殷尋問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比起來,他自然更寧願殷尋問是無知者無畏。


    “這世間,男為陽,女為陰,一男一女在一起,方能陰陽調和,乾坤圓滿。兩個男子在一起,卻是背逆天道,混淆陰陽,為世所不容。”殷函子的話語聲溫和淳厚,言辭間卻是帶著不可質疑的意味。


    “但阮昧知是純陰體質,與我的純陽體質正好契合不是麽?”殷尋問將頭擱在玉枕上,輕聲辯駁。


    殷函子汗噠噠,阮昧知這貨是個奇葩,不管從那種意義上來說都是。此人的特殊性,常常打破世俗約束的普遍性。所以要把一般準則按在這種家夥腦袋上,真心不太容易。


    殷函子盯住殷尋問的眼,鄭重道:“雖然他是純陰,但畢竟也是個男子,你們若在一起,依舊會飽受非議。”


    “我為何要在乎螻蟻的看法,隻要我比他們強,地位比他們高,他們縱是再不滿,又能如何?”殷尋問桀驁開口,一副中二王的囂張模樣。


    殷函子心底覺得自家兒子這模樣真是太有掌門範兒了,說得真是太有道理了,但也不得不堅持自己反方的立場,伸出手,將殷尋問散亂的發絲捋順,繼續勸道:“可你們在一起無法孕育後代啊。”


    “我為何一定要有子嗣?”殷尋問坦然反問。


    “你要沒有子嗣那等你羽化登仙後,誰來繼承掌門之位?”殷函子手一抖,差點揪斷殷尋問的頭發。


    “父親,我想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殷尋問語氣平和,但一個個字卻一下下重重地砸進了殷函子的耳朵裏:“混元宗的掌門之位一直都並非世襲而是天賦修為最高者居之,而此位之所以近萬年來由我殷家人擔任,僅僅因為我殷家子弟資質實力恰巧是全宗最強罷了。掌門之位,從來都不是我殷家的私有物。”


    殷函子麵色一怔,恍然意識到似乎自己確實理所當然地將掌門之位當成了殷家禁.臠,但意識到這點卻不代表他會很樂意放任掌門寶座落到別家頭上。殷函子當即收迴手,沉下臉色道:“小尋,你的意思不會是隻要能和阮昧知在一起,你並不在乎繼承掌門之位的是誰吧?”


    說實話,殷尋問還真不在乎,但話到舌尖,卻又被他明智地咽了迴去,他微微別過頭,含糊道:“我隻是順口一說罷了。”


    “你應該知道,為你選道侶之事,是阮昧知最先提出來的。你若執意與他廝混,隻會毀了自己,害了宗門。你看不到的禍事,阮昧知已經先看到了,正是為你考慮,阮昧知才會如此提議,你當好好娶妻生子,莫辜負了他一番心意才是。”殷函子皺了皺眉,徐徐道。


    莫辜負了他一番心意才是……殷尋問斜眼看著父親那感歎的模樣,忍不住想起阮昧知之前對父親的那個評價――天真。父親這算是……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殷函子見自家兒子忽然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瞅著自己,不自在地清咳一聲道:“我說的話,你到底聽進去沒有?”


    殷尋問迴過神來,眼神一閃,沉吟片刻後道:“我並不反對找個道侶相攜修行,但我也並不想舍棄昧知,父親可有辦法?”


    “既是小尋你的心願,為父自然會為你謀劃。”麵對著自家兒子的渣男宣言,殷函子麵容微動,心中鬆快不少,哪個少年人沒有被美色迷花眼的時候,況且阮昧知那人也確實……咳咳。他並不奇怪小尋放不開阮昧知,隻要兒子願意娶妻生子就好。


    “如何謀劃?”殷尋問佯作感興趣。


    “你和阮昧知之事隻要不擺到明麵上就無所謂,不過,你也得注意一下,雖然妻子僅僅是用來傳宗接代的,但該給的尊重也要給。”殷函子淡漠道,不難想象,當初殷尋問的媽活得有多不爽,死得有多幹脆。


    “這樣可就委屈昧知了,不過我現在與昧知正是情濃之時,我若如此提議,想來昧知也不會反對。”殷尋問凝眸望向父親,歎息一聲道:“怕隻怕,時日久了,昧知積怨,做出些不理智的事來。”


    殷函子完全沒想到,自家兒子已經從一個正直兒童,變成一個腹黑少年。他微微一笑,隻覺得無比欣慰,之前他一直以為自己冷心冷情的兒子已然被阮昧知那貨給帶歪了,現下才知道,自家兒子心性依舊,多年的培養並未白費,真是可喜可賀。


    “不必擔心,你隻管按著你的心意來,若你不喜他了,或者阮昧知不聽話了,我便鎖了他關起來就是。”殷函子見殷尋問麵色陡冷,又解釋了兩句:“你也別怪爹心狠,畢竟阮昧知身負神佑刻印,若任由他到處跑隻會連累到你。而且此子機變如神,高深莫測,若為盟友還好,若為敵人,隻怕後患無窮。”


    “父親說得是。”殷尋問垂著頭,隻覺得心底發涼,像是被瓢潑大雨淋了個通透,又一層層凍結成冰,那刺骨的冰寒幾乎要逼得他發起抖來。父親說得沒錯,他看不到的禍事,阮昧知已經先看到了,還看得無比清楚。此次計劃,隻能成,不能敗,因為他們……敗不起。所以父親,你就安心地……等著被坑吧。


    長談在貌似和諧友好的氛圍中結束,殷函子自覺事情比自己想象中好了許多,心滿意足地走出臥房,然後看見了正蹲在牆角和居譽非一塊兒嘀嘀咕咕的阮昧知。


    “掌門。”阮昧知反應極快,站起身來恭敬行禮。居譽非亦如此。


    “你們在說什麽呢?”殷函子笑容和藹,如一位關心小孩的普通長輩那樣。


    “在說如果就曆史參數來推斷可行性的百分比,那麽在現有的采樣基數上,誤差大概會在哪個區間。”阮昧知果斷用有技巧的實話繞暈了純文科的殷函子同學。


    “……”殷函子小小地後悔了一下自己的嘴欠,然後將視線投向了居譽非:“你不是說擔心小尋的傷勢麽,進去看看吧。”


    居譽非領了命直奔病床,阮昧知緊隨其後,遇到一個總把媳婦賣給壞人的公公,真心傷不起。


    殷尋問目前的金丹畢竟是出自居譽非的手筆,所以殷函子才讓居譽非跟著幫忙檢查一下自家兒子的身體狀況,他並非全知全能,有些事,還是要靠專業人士。雖然這位專業人士在某些人的眼裏,無比危險。


    居譽非規規矩矩地為殷尋問檢查了一番,報了個金丹穩定的答案便翩然退場,並沒有趁機扯根頭發踹袖裏什麽的。他可不傻,身邊有阮昧知和殷函子盯著,幹壞事會被抓不說還會失去對方的信任,反不如好好做事,爭取點印象分。


    到底還是掛心自家娃的傷勢,殷函子又多留了一陣,這才告辭。阮昧知一路送他到殿外。


    “這是我新取的藥,小尋就交給你了,好好照顧他。”殷函子取出兩個玉瓶,遞給阮昧知。


    “是。”阮昧知小心地接過藥,又道:“掌門,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您能否同意。”


    “何事?”殷函子抬眼看他。


    “我想親自為少主選道侶,做個主持者或者評審者。”阮昧知故作惆悵道:“畢竟事後我就要走了,不親自考較考較將來照顧少主的人,我總是無法放心。”


    “好啊。”殷函子雖然有對阮昧知下狠手的準備,但目前對這娃還是欣賞信任的,畢竟阮昧知對自家兒子的付出有眼睛的都能看到。若非到了不得已的地步,他也不會恩將仇報,隻希望永遠別有那殘酷的一日吧。


    日子便在殷尋問的養傷,阮昧知的照顧,居譽非的算計,殷函子的期待中一點點過去了,而各個門派中的妹子們,也爭先恐後地向著混元宗奔來,這其中,就包涵了一位出自天仙門的漸陰體質者――阮慕芳。曾經的阮昧知他妹。


    長著一雙鳳眼的冷豔少女不屑地掃了天上那些急急飛過的對手一眼道:“真不知道她們怎麽想的,被人挑揀也上趕著,很榮幸不成?”


    “我家慕芳自然和那些庸脂俗粉不一樣,單說這漸陰體質便與那混元宗少主絕配。恐怕我們還沒抵達,那少主已是急急找上門來求娶了。”多年過去,伊逝煙依舊自視甚高,順便傳染給了她最親愛的女兒。


    “掌門讓慕芳來參加大選,應該是希望能順利結親,若因為遲到產生誤會就不好了,所以……我們是不是也稍微加快點腳程?”一個弱弱的聲音響起,自然是阮爾踱。


    “你先去打點著就是了,去早了沒得讓人看輕。”伊逝煙輕飄飄地吩咐道。


    阮爾踱認命地點點頭道:“那我先趕過去安排著,你們最好也快些。”


    “知道了。”阮慕芳不耐道。


    阮爾踱看著女兒那高傲的模樣,默默歎息一聲,女兒這些年怕是被寵壞了,因為在天仙門被人作為掌門親傳弟子高高供著便真以為自己高人一等了,也不想想,跟混元宗這等龐然大物比起來,天仙門又算什麽。若非體質特殊些,怕是連參選的資格都沒有吧。


    阮爾踱不再多說,先行一步,向著混元宗盡快趕去。無論成或不成,既然這是伊逝煙的期望,他自會盡力達成。


    作者有話要說:不省心的家長們啊……好戲即將開場,父子的重逢,居譽非的算計,阮昧知的計劃,眾多妹子的參合,最後會衍化出什麽樣的未來呢?期待嗎?你不說我怎麽知道你期待呢,來,撒朵花花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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