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靜安把四層樓都逛了個遍,抱了一堆書下來。


    什麽《大陽鬼煞功》,《天倉烈陽法》,《新陽小道》,《烈火無量意》……雜七雜八的一大堆。


    李靜安把放全堆到櫃台上,“危老,我們從這些書開始吧。”


    危璞看了一眼,笑道:“你自己看吧,我都看過。你有什麽感悟和不懂的,再來找我探討。”


    李靜安點點頭,拿起一本書,就坐在一旁看了起來。


    “天道炎炎,鬼道閑閑,大陽當空,諸煞無蹤……”


    李靜安一順溜地看了下去,這些功法相對比較淺顯,他幾乎沒有什麽阻力就看完了。


    隻是,看完一本後,他並沒覺得有什麽收獲。


    黃階功法就是黃階功法,裏麵精華的東西有是有,但不多。


    李靜安隻能耐著性子又去看下一本,然後再一本,又一本……


    到了晚上,禦燈亮起。


    李靜安揉了揉眼,然後繼續再看,連飯也顧不上吃。


    危璞看他這麽認真,怕他挨餓,於是便把廚房送過來的吃食分成兩份,給李靜安遞了一份過去。


    李靜安順手接過,沒有多話,一邊吃一邊看。


    經過他這一下午的研究,他現在對這個“陽”的理解,已經深入了幾分。


    而且他嚐試著用剛學到的知識,去套太陽無極訣,發現還真的有所收獲,隻是不多。


    要想進一步的了解,非得親自試驗不可。


    但……


    李靜安不敢,生怕體內又練成幾念陽火之氣,到時候連吃丹藥都祛除不掉,那就完了。


    隻是不試驗又不行,因為一個理論的設想,非得要證實之後,才能進入下一階段,不然就是空中樓閣,無法前行。


    李靜安舉棋不定,不知該如何抉擇。


    他明明有不少想法,好像能窺探到不少真意,可是就是不敢前行。


    這感覺就像他站在一片林子外,雖然霧很大,但他卻能在霧裏隱隱約約看到一條小路。


    他感覺那就是登山之路,但他因為看不到路的全貌,也不敢隨便走進迷霧之中,所以他隻能站在林子外。


    因此,他永遠也不知那條路後麵怎麽走,永遠也登不上高山。


    李靜安重重歎息一聲,“好難啊。”


    危璞哈哈一笑,“早就給你說了,修全功法沒那麽容易,不然我早就修全好了。你還是好好煉丹吧。”


    李靜安靠在後麵的櫃子上,仰著頭望著頭頂上的禦燈,說道:“是啊,要好好煉丹啊。”


    危璞收拾好東西,又說道:“行了,天色不早了,你該迴去了,我也要休息了。”


    李靜安嗯了一聲,幫老人把櫃台上的書清理掉後,說道:“那危老,我先迴去了。”


    “嗯。”


    李靜安走出藏書閣,看到外麵繁星點點,月光如水,心情稍微好了一點。


    他順著一條小路往迴走,走了沒多時,他突然轉身朝身後看去。


    但身後空無一物,隻有幾點螢火之光。


    “感覺出錯了?”


    李靜安迴過身,繼續優哉遊哉地往前走,隻不過耳朵卻高高豎起,十分警惕。


    隻是聽了好一會兒,也不見有動靜,便快步離開了。


    等他走後,那個眉心有紅點的和尚才走了出來,目光正望著李靜安的背影。


    ……


    迴到宿舍,李靜安躺下睡不著,腦子裏又開始想那些東西。


    他反複推論、假設,想要求得大道,隻是不管他怎麽推,最終得到的結果隻有一個——實驗。


    要想再進一步,後麵的設想必須建立在實驗之上,不然不可能走出下一步。


    李靜安頭痛難忍,糾結萬分,沒多時就睡了過去。


    隻是大概因為白天太過投入了,以至於他剛睡下沒多久,體內就慢慢運行起了太陽無極訣。


    而且,他還無意識地走出了他一直想走,但又不敢走的那一步。


    一瞬間,他體內陽火之氣升騰了起來,並且在奇經八脈中,高速運轉,如快馬一樣狂奔。


    這劇烈的運動,讓他身體溫度迅速升高,體表也慢慢通紅了起來,好似一塊燒紅的鐵塊。


    察覺到一旁情況不對,寒樓立即睜開了眼睛,轉頭一看,隻見李靜安的身體泛著紅光,周身彌漫著蒸騰的血色蒸汽。


    寒樓連忙起身,飛身來到李靜安身前,然後伸出右手雙指,運轉體內真氣,在李靜安胸膛上連點了四五下,幫李靜安壓下了那道“火氣”。


    李靜安滿頭大汗地醒來,看到寒樓站在自己的床前,嚇了一跳。不過寒樓沒說什麽,看到李靜安沒事後,便迴到了床上睡了下去。


    李靜安奇怪,正打算起身查看,但發現周身疼痛難忍,像是被火燒了一樣,實在難以忍受。


    “嘖嘖……”


    他不敢動彈,生怕扯動痛處。


    他又想到剛才的夢境,頓時冷汗直流。


    他夢到自己運轉了功法,然後周身都著了。


    他連忙內視查探體內情況,這不看還好,一看差點把他嚇暈過去。


    他發現體內經脈紅彤彤的,被一下拓寬了很多,看起來十分脆弱,隨時都有經脈寸斷的可能。


    不過李靜安意外的是,那一念陽火之氣也發生了改變,它雖然大小和原來一樣,但它運行的規律卻是按照功法裏記載地那般在運行,而不是像以往那般隨意任性地遊動。


    這說明,李靜安之前的設想是對的,他補出了功法的一小部分。


    他高興萬分,但又馬上愁容滿麵。


    因為一個問題的解決,後麵必然又會有新的問題。


    李靜安沒辦法,隻能繼續推論。


    遇到實在想不明白的地方,他就先把問題記下來,然後白天去問危璞。


    他暫時不管能不能成功,先走一步看一步。


    畢竟,修全了功法,可是一勞永逸的好處。


    ……


    到了第二天,李靜安醒來後,以為自己身體會裂開,但坐起身,卻發現身體一點異常都沒有,反而覺得精神百倍。


    這讓李靜安又欣喜,又意外。


    心想難道這就是天階功法麽?


    上了課,李靜安沒多猶豫,立刻就去找了危璞,然後把昨晚的事說了一遍。


    危璞笑了笑,“看來你在修全功法這方麵還挺有天賦的,不過,你隻是補了一點點,而且還不知道放在整體中對不對,還是不要瞎練的好。”


    李靜安點頭,“放心,我不會亂來。對了,我昨晚又想到了幾個問題,您幫我看看,就是這個陽火入肺,聚集三焦……”


    李靜安把問題擺出,又說出自己的見解。危璞聽後,細心給他解答,一字一句,細致入微,一點都不含糊。


    李靜安聽得認真,時不時又說出自己的想法,危璞時而給予肯定,時而搖頭否定,並依次進行解釋。


    一老一小,就在這個櫃台裏,對太陽無極訣進行反複推論,孜孜不倦。


    如此過了好幾天,李靜安手裏已經多了一疊草稿紙,這些都是他們修補出來的功法,但還沒能驗證其真偽,隻是覺得對罷了。


    老人和往常一樣,把食物一分為二,然後遞給李靜安一份,說道:“大致框架就是這樣,不過那些細節的地方還要反複推敲,你輕易不要瞎練。”


    李靜安胡亂扒了一口飯道:“我知道,這東西再不能確保完全正確的前提下,我是不會冒險的。”


    老人笑了笑,又說道:“明天就是三月十三了,你們有三天假期,你可以去逛逛楚城,那裏有不少藥鋪,裏麵應該能找到你煉丹時所需的藥材。”


    “嗯,我知道。”李靜安點頭,雖然他最近主要是在修補功法,但煉丹的事他也沒忘,一上課就看煉丹的書,根本不敢懈怠。


    好在左影從來不幹涉他什麽,又有寧可唯幫他寫作業,這讓他方便了很多。


    又一邊扒飯一邊說道:“對了,既然我要去楚城,那危老你有什麽要帶的東西嗎?我給你帶。想吃什麽?想喝什麽?都沒問題。”


    危璞一愣,望著李靜安看了好久。


    李靜安見危老沒迴答,抬起頭喊了一聲,“危老?”


    危璞醒轉過來,笑了笑道:“不用了,你把藥材帶迴來就行了。”


    “嗯。”李靜安嗯了一聲,又繼續扒飯。


    危璞看著個小少年,目光柔和,又將自己碗裏的一隻雞腿夾到了李靜安的碗裏,“你還小,多吃點。”


    “多謝。”李靜安應了一聲,也不扭捏,直接接了過來,大口地大口吃。


    ……


    到了晚上,李靜安把那件佛門法寶拿了出來,抽出裏麵的金絲,準備明天去賣。


    沒辦法,他要買藥材,但沒有錢,隻能賣了釋空的東西。


    反正這玩意兒他用不著,也不喜歡,當了正好。


    這時,於澤楊走進來說道:“靜安,郡主讓我帶句話,說明天請我們去她府上玩,你去不去?”


    郡王府?


    李靜安皺了皺眉,“算了吧,那女人事太多了,我不想麻煩。”


    於澤楊道:“可是寧可唯已經答應了,你要是不去的話,她明天肯定會來纏著你。”


    李靜安頭大如牛,“這女人屬泥鰍的吧,怎麽哪有熱鬧就往哪鑽。”


    於澤楊笑道:“這麽說,你打算去了?”


    李靜安歎息一聲,“被這女人纏上了,我不去行嗎?我可不想被她大庭廣眾之下拖著去。”


    於澤楊笑了笑。


    這時數博倫探著身子說道:“那去了郡主家,也去去我家唄,上次你們幫了我,我還沒感謝你們呢。正好明天請你們吃飯。”


    於澤楊問道:“你家也在楚城?”


    數博倫點頭,“嗯,隻不過我不是官二代,家中也沒什麽勢力,我爹是楚城邸報的工人,我們隻是平民百姓一個。”


    於澤楊笑了笑,又看向李靜安,“要去嗎?”


    “再說吧。”李靜安望著手裏的羅漢布片,不知道這些東西能賣多少錢,又能買多少藥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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