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半晌,李靜安覺得這本功法是真的不錯,雖然裏麵有很多東西,他暫時還看不懂,可看懂的部分,卻讓他大受裨益。


    隻可惜這功法隻有一半,不然就能好好研究了。


    他把書簡放了迴去,又拿了其他功法看。


    隻是在看過那本功法後,再看其他功法,實在看不下去,甚至覺得有些不堪入目。


    他耐著性子好好地看了幾頁,心裏又想著“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所以看那些低階功法,他也的確有些收獲,但低階就是低階,精華的部分實在太少了。


    他看不下去,便揉了揉眼,不再看了。


    一旁的灰衣老人問道:“還是沒看中的?”


    李靜安點點頭,拿起那本《太陽無極訣》無奈說道:“就看中了這本,可惜是個殘卷。”


    老人笑了笑,“要不是殘卷,你怎麽可能看得著。”


    李靜安點頭,是這個道理,又問道:“老爺爺,你在這裏修書多年,見過功法無數,肯定懂很多功法理論吧,難道你不能修複這個殘卷?”


    老人搖頭,“若是低階功法,我倒可以修複,哪怕隻給我前麵一小段,也能把整個功法複原出來,甚至補全得更好,更精妙。


    但像這種高階功法,別說補全了,就是看懂,也不是那麽簡單的。高階功法之所以被稱為高階,就在於其玄妙、其廣大、其深邃,絕不是一眼能窺探出其真諦的東西。


    這也是為何咱們學宮的天階功法不少,可是又有幾個人能練成?


    所以,練成都不易,更何況修複。”


    老人笑了笑,將《太陽無極訣》放下,“我要是能修複這部功法,那我的修為見識,隻怕舉世無雙了,又怎麽可能待在這裏。”


    李靜安說道:“這功法還不是人寫出來的,以老爺爺你的見識,未必就比寫這功法的人差了。我覺得隻要老爺爺你肯多花些時間,說不定就能修複成功。”


    老人笑了起來,“不用抬我,我知道自己什麽水準,見識可能夠了,但悟性肯定不行,再加上人又老了,要想推陳出新,根本不可能。


    倒是你,我覺得你思維比較活躍,或許可以試試。”


    “我?”李靜安連忙搖頭,“我就算了吧,我連理論知識都沒掌握好,怎麽可能做到。”


    “那也未必啊,理論知識可以慢慢學嘛,而且,不是還有我麽,你有什麽不懂的,可以直接問我。我別的不行,不過在理論這方麵,還算有點東西。


    我們可以慢慢討論,正好我一個人待在這裏也無聊,偶爾也想找個人說說話。”


    老人有些渾濁的眼睛裏滿是喜悅,這種眼神李靜安以前在自己外婆外公的眼睛裏都看到過。


    孤獨、期待、無助……


    很想與人說話,但又不知說什麽,更怕別人不願聽,尤其是他們的那些孩子。


    他們能感覺到子女們的逐漸疏遠和不耐煩的情緒。


    一個皺眉,一個側目,一個抿嘴……就能讓他們欲言又止,幹笑著不知所措。


    李靜安默了默,然後說道:“好像也不是不行,不過這藏書閣我能隨便來?”


    老人道:“我藏書閣正好缺個打下手的,不如你來吧,一個月還能拿到不少報酬呢。”


    他看了看李靜安衣著,顯然不是什麽富貴子弟,應該會需要那筆報酬。


    李靜安笑道:“又能免費看書,還能拿報酬,想不到這種好事還能落在我的頭上。”


    老人笑了笑,“是不是好事還言之過早,你以為藏書閣的活兒很輕鬆?”


    李靜安左右看了看,也沒覺得有什麽麻煩事,問道:“不輕鬆嗎?”


    老人笑而不語。


    這時候,秦勝寒走了下來,看到李靜安與老人相談甚歡,立即蹦跳了過來,“李靜安。”


    李靜安轉頭看了她一眼,見手裏沒拿功法,問道:“沒有合適的?”


    秦勝寒點頭又搖頭,“也不是沒有合適的,隻是……”


    “隻是你真的看不上這些書,但又想到我說過‘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你不想讓我尷尬,所以才搖頭是不是?”


    李靜安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說。


    秦勝寒張了張嘴,“你……你知道我在想什麽?”


    李靜安平靜道:“很難嗎?”


    秦勝寒問道:“那你不生氣?”


    李靜安好笑道:“我為什麽要生氣?”


    秦勝寒道:“我以為你會覺得我沒聽你的,你就會生氣。”


    李靜安搖搖頭,“你想多了,我隻是給出建議,並不在乎你怎麽決定,因為那是你的事,而不是我的事,所以你如何選擇,都與我無關,既然與我無關,我為什麽要生氣?”


    聽到李靜安這麽說,秦勝寒抿了抿嘴,問道:“這麽說,你一點都不在乎我怎麽決定的?”


    李靜安嗯了一聲。


    秦勝寒有些失落,眼神都黯淡下去了。


    看到她這個樣子,李靜安歎息一聲,隻得又說道:“你是郡主,論見識、論眼界、論內涵,有幾個人能比得上你。


    既然是你做出的決定,那必然比我們想的要周全,要正確一些。所以我們怎麽想的根本不重要,在不在乎也無所謂,因為你是對的嘛。”


    秦勝寒偏著小腦袋,仔細分析這幾句話,感覺像是在誇自己,但又感覺像是牛頭不對馬嘴的解釋。


    正思考時,寧可唯和數博倫下來了。


    看著寧可唯抱著的那一摞書,李靜安驚呆了,“你怎麽拿了這麽多書下來?”


    老人也大感意外,“都說了貪多嚼不爛,還拿這麽多書下來,拿這麽多,你能帶走嗎?”


    寧可唯嘿嘿一笑,“這些書我都喜歡,隻不過我沒想好到底挑哪三本,你們幫我選選唄。”


    老人翻了個白眼,沒理會。


    李靜安歎了口氣,隨便從她胸前抽出一本書看了一下,皺了皺眉,又放了迴去。然後去拿下一本,隻是看了沒兩頁,再次放了迴去。


    接著第三本。


    第四本……


    等到看到第七本時,李靜安連連搖頭,不願再看了,“都挑的什麽啊,全放迴去吧。”


    “你都看不上?”寧可唯瞪大眼睛,她還覺得不錯來著。


    “也不是完全看不上,就是沒那麽好。”李靜安淡淡道。實在是因為他剛才看過了《太陽無極訣》,再看其他的功法,多少有些不適應。


    “嗨,先湊合著看吧,有總比沒有好。”寧可唯把書都放到一旁的地上,然後蹲在地上,一本本地篩選起來了。


    “澤陽呢?”李靜安看於澤楊沒下來,詢問道。


    “他還在上麵,按理說,也該下來了啊。”數博倫迴望樓梯一眼說道。


    “我上去看看。”


    李靜安有些擔心,正打算上去,但這時於澤楊剛好走了下來。


    “選好了?”李靜安問。


    “嗯。”於澤楊點點頭,沒有把書拿出來遞給李靜安看的意思。


    李靜安愣了一下,問道:“不用我把關?”


    於澤楊幹笑道:“不用了吧,我都看好了。”


    他越是這樣,李靜安越覺得蹊蹺,伸出手道:“我看看。”


    於澤楊遲疑,但最終還是把書遞了出去,因為他知道李靜安的性格,若是李靜安決定要看了,那李靜安無論如何也會看,他阻止不了。


    李靜安接過書一看,“《五陽傷命》?”


    聽到這個名字,老人也轉頭看了過來。


    李靜安翻書看了兩頁,眉頭皺起,再翻兩頁,臉色陰沉,再翻兩頁,青筋暴起,再翻兩頁……


    他一把將書合上,猛然抬起頭看向於澤楊,嘴唇顫抖,幾次欲言又止。


    於澤楊露出無奈的笑容,“要想追上你們,我隻能這樣了。”


    李靜安咬著牙,悲痛道:“難道沒有更好的法子?或許,我能幫你找到更高階的功法,隻要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


    “靜安!”於澤楊打斷他道:“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我這一路走來都是你扶著過來的,沒有你,我就不可能走到這一步。


    但……我也不可能永遠靠你扶著,我總得自己去試試。這功法雖然殘酷,但隻要能變強,能趕上你們,那就值得了。”


    他不想再拖累李靜安,雖然他知道隻要他有事,李靜安一定不會不管,但他還是想自己試試,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而不是像以前那樣,一切事都靠李靜安去想辦法解決,他想靠自己。


    另外,最近發生的一些事,讓他感到了危險。他知道肯定有不少人記掛上了李靜安。


    他記得李靜安說過一句話,“咱倆是朋友嘛,計較這些幹嘛。”


    他認為李靜安可以不計較,但他不能不計較。


    他不求自己能幫李靜安多少,但至少不能拖累李靜安。


    見於澤楊這樣說,李靜安也不好再說什麽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既然是你的決定,那我也不說什麽了,不過如果後麵出了什麽事,一定要給我說,千萬別一個人抗。


    記住,咱倆可是朋友,最好的朋友。”


    “嗯。”於澤楊笑著點頭。


    寧可唯蹲在地上嘖嘖道:“好感人的兄弟情,感動得我都想哭了。”


    李靜安沒好氣地翻了一個白眼,然後一腳將她踹倒。


    “幹嘛啊你,真討厭。”寧可唯拍了拍屁股爬了起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李靜安沒理會這茬,問道:“你選好了嗎?我要迴去了,餓死了。”


    “選好了,就這三本。”寧可唯晃了晃右手裏的三本書,竟然是玄道、武道、劍道各一本。


    這小妮子竟然打算三道齊修。


    李靜安搖搖頭,然後說道:“既然選好了,那就走吧。”


    “等我一下,我去把其他書放迴原位。”寧可唯說了一聲,就跑上了樓。


    李靜安心道:“她能記住每一本書原來的位置?又是個過目不忘的?”


    想到這裏,他不禁又想起了那張有著破碎美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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