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瞬間就驚呆了在場所有人,不少人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李靜安竟然直白地說自己打不贏,這太讓人意外了。


    商洛也是愣了一下,片刻後才恢複了澄明。他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心道:“真不愧是你啊,果然與眾不同。”在他看來,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所做的決定無非就兩種,一種是怕丟臉,不願認慫,於是在眾人的慫恿下,熱血上頭,硬著頭皮就上了。


    另一種稍微聰明些,肯定不會硬上,但為了不在大家麵前跌份兒,於是會狡辯嘴硬,瘋狂給自己找借口。


    這兩種人,一個是有勇無謀,一個是虛偽矯情。他一個也看不上,反倒是李靜安這種坦坦蕩蕩的赤誠,讓他眼前一亮,覺得這才是大丈夫所為。


    旁邊的秦勝寒卻不這麽想,在她看來就算是意氣之爭,也該奮勇爭先,哪能隨便低頭。


    不過想到這是李靜安的決定,她也不好多說什麽了。隻是心裏對李靜安稍微有些失望,心想他若是這般膽小怯懦,那他以後還怎麽破除層層阻力來娶自己?


    難不成還要靠自己去麵對這些?她偏著小腦袋,陷入了苦思,


    “難道終究要我一個人承受所有麽?”其餘人也各有心思,一時間都不知道怎麽接話了,實在是李靜安認慫認的太果斷了,讓他們一下就失了方寸。


    反倒是一邊的呂劍,有些好笑,心道:“這劇情我熟啊。”想當初他第一次去請李靜安,也是這般。


    明明他胸中已經推演了幾十套方案,軟的硬的,一套接一套,環環相扣。


    就看李靜安怎麽反擊了,但沒想到當時李靜安直接答應了,讓他做的所有努力都付之東流。


    這種感覺就像是你打算攻陷一座城,你為此準備了幾個月,帶了百萬大軍,製定了無數攻城方案。


    你為此勞心勞力,殫精竭慮。就在你下定決心,以為能夠一戰成名而天下聞的時候,對方主將卻突然投降了。


    這種感覺……太憋屈了。好在這次主角不是他,而是其他人,不然他非得吐血不可。


    就像此刻的向晉,他本來已經磨刀霍霍了,本以為李靜安會應戰,再不濟也會虛與委蛇幾句,找些借口搪塞。


    無論李靜安怎麽迴答,他都能順勢出擊,采用激將法讓李靜安下場。但他怎麽也沒想到,李靜安竟然直接說打不贏,把他激將的底牌直接就給暴露出來了,那他還能說什麽?


    隻能讓這一拳打在李靜安的棉花上,然後不了了之了。場子一下就冷了下來,眾人都不知該說些什麽。


    沒辦法,李靜安就是這個性格。他才不願自找麻煩,打這些毫無意義的架。


    更何況,他現在也不敢隨便出手。他體內的陽火之氣正處於騷亂階段,一個不小心就會出差錯,他可不想自己走火入魔。


    除非,某天他體內的炁完全鎮定下來了,他能自由運用那縷陽火之氣,或者清除掉那縷陽火之氣,那他才有可能與人切磋。


    不過在他看來,這種切磋的意義不大,如果非必要,還是算了。有這個閑工夫,多躺一會兒不好嗎?


    說起這個躺,李靜安現在是真的想躺了。實在是席地而坐讓他很不舒服,哪怕身後有這個憑幾,他也坐得腿麻。


    沒辦法,他隻能調整坐姿,換成了盤腿而坐。場子不可能一直這麽冷著,還是秋雲笑著說道:“不打也好,商洛畢竟是頂尖天才,這裏有哪個是他的對手。”呂劍也說道:“就是,難得休息幾天,有什麽可打的,還不如聽聽曲,下下棋。欸,說起聽曲,好久沒聽過郡主彈的曲子了,郡主要不為我們演奏一曲吧?”秋雲也笑道:“是啊,勝寒,你最近有新作的曲子沒?彈給我們聽聽唄。”秦勝寒早就想彈琴給李靜安聽了,正好有這個機會,自然不會拒絕,笑著點點頭說道:“等著,我去取琴去。”郡王府雖然丫鬟雜役不少,但像這種聚會一般很少有人在旁伺候,就連護衛也沒有。


    秦勝寒不得不挪動幾步,喊人去把琴拿來。其餘人閑來無事,自然又是閑聊了起來,畢竟剛入學不久,大家都還處於興奮之中,隻是剛聊沒多久,呂劍忽然皺起眉頭指著對岸一個身影問道:“欸,那不是田句嗎?”眾人齊頭看去,有人點頭道:“還真是田句,他怎麽在這?”李靜安一臉懵,不知道他們說的是誰,隻看到對岸有個身形高大的男人走過,卻看不清麵容。


    寧可唯低聲問了句,


    “他是誰啊?”眾人向她看來,知道她是從鄉下來的,不知道也正常。於是秋雲解釋道:“半邊門的門主。”寧可唯還是不知,


    “半邊門?”秋雲有些無奈,隻好詳細解釋道:“半邊門是楚城的一個江湖幫派,主要從事保鏢、押運等生計,不過聽說也接刺殺、偷盜等活兒,是個遊走在刀尖上的組織。而這人便是半邊門的門主,田句,綽號開天獸,聽說實力有二品。”二品在楚城內,已經算是頂尖高手了,在楚城明麵上一雙手都數得過來。


    寧可唯點點頭,有了個大概的認識。呂劍還是奇怪道:“他怎麽來王府了?難道王爺找他有事?”秋雲道:“王爺找他能有什麽事,以王爺的權柄,什麽事不能解決。”呂劍聳聳肩,


    “這可不好說。”既然半邊門還接刺殺等任務,那有些事可能還真的需要田句來做。


    隻是這種話,不能明說,大家心裏清楚就行了。這時,秦勝寒抱著琴迴來了,笑著問道:“你們在聊什麽?”秋雲笑著迴道:“沒什麽,就是看到田句走過去了。”


    “田句?”秦勝寒愣了一下,


    “田叔吧,他怎麽了?”聽這稱唿,呂劍似乎明白了什麽,問道:“田門主和王爺很熟?”秦勝寒道:“嗯,田叔是我父王的朋友,他經常過來找我爹下棋。聽我爹說,田叔棋藝很高,每次下棋,他非得讓田叔讓他幾手不可。”呂劍驚訝,


    “他下棋比王爺還厲害?這怎麽可能。”他聽他父親說過,王爺秦定棋藝很高,差不多有七段的實力,而田句竟然比王爺還厲害,那豈不是說他有八段,甚至九段的實力?


    秦勝寒肯定道:“這有什麽不可能的,你們別看田叔長得像個莽漢,但他心思細膩著呢,我父王想要贏他,幾乎不太可能。”呂劍笑著說道:“欸,秋雲,你不是下棋也很厲害麽,要不和那位大高手試試?”秋雲擺手道:“算了吧,我就不去丟人現眼了,我的棋藝隻能和你們比比,和那些大高手可比不了。”幾人笑了笑。


    秦勝寒將琴布置妥當後,正打算讓眾人做好準備,自己要彈琴了,這時向晉突然說道:“李靜安,先前郡主說你多謀善斷,算無遺策,你下棋一定很厲害吧?”李靜安真是無語,心想你們聊你們的,怎麽又往我身上扯。


    他懶得自尋苦惱,還是按照直白心思迴答道:“我不會下棋。”他們鄉下人知道有圍棋這個東西就很不錯了,怎麽可能會下。


    一聽這話,眾人都愣了一下。在他們看來,圍棋是必備技能之一,怎麽可能有人不會。


    向晉也是一愣,不過隨即嘴角露出一抹譏笑,


    “嗬,連圍棋不會,真是有趣。”聽到向晉的嘲諷,李靜安像沒事人一樣,聳聳肩不以為然。


    他這個樣子,又讓向晉有些想要抓狂,搞不懂這個家夥,就沒什麽在意的嗎?


    怎麽就不臉熱呢?一拳轟在了棉花上,讓他無處著力,很是憋屈啊。對麵的商洛卻開口說道:“我在軍中待了那麽多年,見過英雄豪傑無數,他們也大多都不會下棋,不一樣受人敬仰?怎麽到了你這,不會下棋就成了你陰陽怪氣的借口了?”向晉抿了抿嘴,不敢接話。


    他可不敢惹商洛,甚至對商洛的害怕,還在郡主之上。沒辦法,商洛實力高絕不說,其父更是大寧的大將軍,手下精兵猛將無數。


    哪個敢隨便惹?真要是激怒了對方,把他打了也就打了,你看他父親敢去扯皮?


    估計去了,他父親也得挨一頓大將軍的打。秋雲也說道:“不會圍棋也沒什麽,反正又不是什麽大事。不過,李靜安,以你的智慧,不下圍棋可惜了。”李靜安側目,


    “有什麽可惜的?”秋雲說道:“你聰明啊,聰明人哪能不下圍棋?那不是浪費腦子嗎?”李靜安不覺得自己聰明,伸手又指著向晉說道:“那為什麽他這麽笨,還能下圍棋?”一聽這話,向晉的臉頓時漲得通紅,直接站起身指著李靜安道:“李靜安!你什麽意思?”李靜安聳聳肩,懶洋洋地說道:“沒什麽意思,實話實說而已。”向晉冷哼道:“哼,你以為你真比我聰明?你以為你學會了下圍棋,就一定比我下得好?下圍棋是講天分的,邏輯思維能力、觀察力、算力,還有大局觀,這些能力都缺一不可。必須會高瞻遠矚,深謀遠慮,否則即便有些小聰明,也肯定走不遠。這些能力你有嗎?你有個毛,你連毛都沒有。”望著他這副嘴臉,李靜安反問道:“你有?”


    “我……我當然有了,至少不會比你差。”向晉有些底氣不足地說。李靜安笑了笑,沒太在意。


    但一旁的秋雲卻是不嫌事大,笑著提議說道:“欸,先前比武沒看成,現在下棋還能錯過?要不這樣,我們來教李靜安下棋,等他學會了讓他和向晉比試一番如何?”李靜安直翻白眼,


    “無聊。”然而其他人顯然來了興致,紛紛說道:“這個提議好,向晉不是說自己厲害嘛,就看他能不能下贏李靜安這個新手。”


    “不錯,我們一起來指導李靜安,看看誰更厲害。”


    “來來來,拿棋盤來。”……眾人叫嚷著,顯然十分興奮。一邊按著琴弦的秦勝寒頗為無奈,她還想給李靜安好好彈幾首曲子的呢。


    不過既然是大家的決定,她也不好多說什麽,立刻去吩咐人去拿棋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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