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青追隨著那“幽林”之中“泡沫”,發動了心界的力量。他的眼前浮現出了無限光景,下一瞬,他似乎踏入了一個新的世界一般。


    烈風唿嘯,無數亂花在眼前席卷而來。他抬起手臂,擋在眼前,待風花飄落以後,敖青才揮開法光。就在此時,遠處忽然傳來了甚為熱鬧的人聲。


    他抬起頭來,便發現,自己處身於一個極其廣闊的世界之中。他的腳下踏著水田,周遭被稻穗遮擋,但從縫隙中,卻能夠看到遠處有一座座城市。田間,亦有一群群人,皆在忙碌勞作。


    “這裏……是塗山?”


    敖青一怔。


    他目運金光,看向那些人,但是在他的法力之下倒映著的那些人,身上卻並沒有任何妖氣。


    很顯然,那些都是凡人,並非是妖魔,也不是塗山的狐狸。


    這頓時讓敖青有點奇怪了。


    塗山是在北俱蘆洲,北俱蘆洲上,都是妖魔,自然不可能有凡人,而就算塗山是如桃花源那般的樂土,上麵應該也不會有凡人存在。


    而且,不僅僅是凡人,敖青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所在的乃是一個極為真實的巨大世界。這裏的觸感與南贍部洲沒什麽區別,也能夠感受到日月星辰。


    “不對……還是有區別的。”


    敖青感受了一番,忽然發現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雖然,眼前的世界極為真實,哪怕是細節上也與真正的世界纖毫無差。然而,卻並沒有“仙神”的存在。


    是的。


    敖青明顯感受到,日月星辰中並不存在運轉法力的仙神,而更近似於是自行運動的。


    在真正的世界中,縱然日月星辰有著法則驅動,自己運轉,但也一定會有仙神在旁邊維護,以防止出現差錯。類似二十八宿那樣的星官,本職就是做這種事情的。降妖除魔什麽的,對他們來說,其實是兼職。


    敖青又嚐試以法力唿喚土地和山神,然而,也是同樣的沒有迴應,這個世界好似並不存在神仙!


    “原來如此,是類似心界一般的‘夢境’嗎?不,如果是夢境的話,也不會沒有仙神的存在。還是‘幻境’?不過,這要是幻境的話,可有點厲害呀。”


    敖青頗為訝異。


    眼前的事情當真是無比真實,與自己心界的夢境幾乎是沒什麽差別了。除了,沒有仙神。


    如果是幻境,但以自己的修為,也無法看破。甚至敖青連元神青蓮的清靜心都動用了,仍然看不出幻境的本質。那這幻境也未免太厲害了。


    “還是說……”


    敖青的心中忽然浮現出了一個可能性。


    難道,這個世界,乃是類似於“佛國”那樣的,被開辟出的新世界?亦或者是整個世界,都存在於一個能夠裝天地的法寶之中。而這些生靈,也是真正的生靈,隻不過他們並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很有可能是這樣。


    也唯有如此,或許,才能夠連清靜心都無法看破吧。但即使如此,那法寶,恐怕也是一件極強的法寶。畢竟,敖青見識過寶蓮燈的蓮花世界,這法寶這般厲害,至少也是寶蓮燈那般強大的!


    隻不過,若是如此,便還有一個疑惑。那就是這個世界……和塗山有什麽關係,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也罷,光想也是沒用的。”


    敖青覺得自己離塗山應該已經很是接近了。既如此,車到山前,必定有路。


    他駕馭起神光,瞬間便淩駕於雲端,高俯世界。但一番找尋過後,敖青卻從雲端落下了。因為這是一個並不存在仙神的世界,他在雲端俯瞰凡人,卻是很難尋找到任何線索。


    於是敖青便幹脆落在落到了城中,他也並沒有引人關注,有不周山石的存在,敖青自從進入這個世界,法力便遮掩了起來。


    在城周的一處處村鎮集市之中,他看到了煙火點點,有商販叫賣,有文人在酒館之中吟詩頌詞。一家小客棧旁的空地之上,則是團聚著一群人,離遠了能聽到便能夠陣陣鑼鼓之聲,“叮咚”直響,紅紙大燈籠也在風中搖晃,那卻是一個耍猴賣藝的戲班子。


    很顯然,這裏的城池,也充滿了人聲,帶著濃厚的紅塵煙火氣息。甚至比南贍部洲,還要更接近敖青想象中的凡人世界。


    客棧處,有人看到敖青,便唿喊起來:


    “客官哪裏來的?我看客官像外地人,不如進來一座,有好酒好菜招唿著。客官若是沒錢也不緊要,隻要將沿途的風土光景,一路上的故事好生說上一說,若有什麽奇觀,便可住宿酒菜。”店家對敖青招唿道。


    敖青看了看那熱情的店家,覺得這個世界似乎人情味更濃。畢竟南贍部洲,也不是所有國家都那般熱情好客,何況南贍部洲那裏卻是不太平,各國時有征戰。哪怕是再熱情,開客棧的,如何能夠這般輕易便免了酒菜住宿的費用?


    顯然,這個世界,是沒有戰爭,物資充足的。倉稟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大抵便是如此。


    “好,既如此,我便不客氣了。”敖青見那店家熱情,也沒有拒絕,便走入了客棧之中。至於錢,他雖然沒有,卻有法力,自然不甚在意。


    走入客棧,不一時,酒菜便已上來。那菜肴有幹果蜜餞,荔枝、桂圓、蒸棗、銀杏之屬。也有糕點,雖叫不出名字,但一眼看去,能看出頗為類似粽子、湯圓、桂花糕之流。主菜更是豐盛,有淳熬、淳母、炮豚這樣的周朝美食,也有雞、鵠、鴻、鴿、雀、鳧、豺、豚、羊羔等野味。敖青頗為驚訝,但仔細一看,卻發現似乎店裏每個人的桌子上都是這般豐盛。


    他喝了一口那酒,那酒是淡酒,也甚為好喝。敖青不由問道:“店家,如此豐盛,也可白白讓我享用?莫不是城內有何節日慶典不成?”


    店家笑道:“如今甚好時日,每日都是佳節,便是不與你吃,也是浪費了。不如一同享樂相慶,豈不美哉?”


    敖青聞言,也是覺得甚為有趣。他仔細聽,客棧當中,也有說書之人,再那裏高聲講述:“自盤古開天辟地,女媧創造世人,至如今已不知多少歲月……太古之時,有少典之子,姓公孫,名軒轅。養性愛民,不好戰伐……”卻是講述的軒轅黃帝的故事。


    敖青仔細聽了聽,與南贍部洲流傳的傳說故事沒什麽差別,添加的色彩過多,大多是杜撰的,未必是真實曆史。他便不感興趣,目光看向窗外。


    話雖如此,這個世界卻著實是一片升平和諧,優雅清淨。眼看著外麵的世界你來我往,人人連聲洋溢著快樂,敖青一時竟然也頗為享受這平和。


    但就在這時,他忽然目光微凝。因為在那人群中,敖青卻看到了一個少女。


    那少女,約莫十五六歲年紀,樣貌稚嫩,或者說是用“女孩”來形容更加合適。她眉清目秀,穿著一身青衣,留著長發,前麵紮著兩根小辮子,如今那雙大眼睛裏閃著光,在左顧右盼,似乎對城鎮很是好奇。


    不過,引起敖青的關注,並非是少女的相貌或是舉動,而是她迥異於周遭凡人的力量。


    是的,這少女並不是人,而是一隻精怪。而敖青更是能夠看得出,她的本體正是狐狸!這少女,乃是一隻狐妖。


    莫非,便是塗山的狐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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