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因為要等皇上的旨意,所以大家也都閑了下來。


    王鈴與蓉兒纏著杜文林去郊外打獵,杜文林拗不過,去找了幾把弓箭,帶著倆人出了城。


    定邊北麵不遠就是一片大草原,草原中有一片不小的胡楊林。


    杜文林三人就是奔著這片胡楊林來的。


    時值盛夏,胡楊林鬱鬱蔥蔥,這在荒漠之地算是難得的風景。


    三人在樹林中搜尋半晌,才射到兩隻野兔,收獲雖然不大,但是兩位姑娘卻興致挺高。


    信馬而行,不覺深入樹林。


    突然,前麵出現一隊韃靼騎兵,領頭的正是哱拜的兒子哱承恩。


    對方也看到了杜文林,唿喊著奔了過來。


    片刻間,已經圍住了杜文林他們。


    哱承恩三十歲左右的年紀,與哱塔娜長得挺像,看上去倒也玉樹臨風,可惜,眼中多了一股逼人的戾氣。


    他看著杜文林戲謔道:“這不是杜大人嗎,看來你的命運不濟啊!上次被你僥幸逃脫,沒想到今天自投羅網。”


    杜文林見對方有一百眾之多,應該也是來打獵的,有人的馬背上綁著一些獵物。


    他們人數雖然眾多,但是杜文林心中並不懼怕。


    “哱將軍好啊,沒想到你今天也有如此雅興。”杜文林笑著打聲招唿。


    “下馬受縛吧。”哱承恩鞭子一指杜文林。


    杜文林突然發出一陣大笑。


    從他內心來說,除非有紅袍人在場,其他人還沒有誰能入其眼中。


    哱承恩這是第一次與杜文林麵對麵,以前隻是聽說杜文林的武功厲害,但是畢竟隻是傳說,他並不相信如此年輕文雅的後生,能有多大的能耐。


    杜文林的狂笑,使其心中大怒,拔出彎刀,一聲不吭,催動戰馬就衝了過來。


    韃靼部落屬於蒙古族的一個分支,哱承恩的武功不但在韃靼部落有名,就是大部分蒙古部落也都知道這個韃靼部落的勇士之名。


    所以其對自己的武功非常自信,杜文林帶著嘲弄的狂笑大大激怒了他。


    彎刀沒有任何花哨的動作,對著杜文林的麵部就直劈下來。


    看似簡單的動作,卻讓杜文林躲閃不已,甚至連手中劍都沒敢伸出去招架一下。


    因為,這把彎刀不但沉重異常,而且速度快得驚人,劈下之時,帶著隱隱的風雷之聲。


    此時,杜文林才知道自己低估了這個韃靼人。


    哱承恩也沒想到在自己的突然襲擊下,杜文林能躲的過去。


    一直對這一招“力劈華山”極為自信,因為死在這一招下的勇士不計其數。


    趁著對手的驚慌失措,第二刀緊跟著又劈了過去,還是一樣的招式,也還是一樣的速度。


    他不信對手還能再躲得過去。


    眼看著彎刀挾著風雷之聲如一道閃電又劈了下來,杜文林不再閃避,一招“衝靈劍法”使出,寶劍搭上彎刀的刀身,向右前方用力引去,身體左傾,左掌迎著哱承恩的右臂擊去。


    如果被這一掌擊實,其右臂非斷即折。


    刀鋒被對方一柄不起眼的寶劍牽引到一側,哱承恩就知不好。


    久經戰陣,已經養成規避危險的自動反應。


    杜文林的左掌快要及身之時,哱承恩魁梧的身軀突然左傾藏入馬肚之下,堪堪避開致命的一擊。


    雙馬瞬間錯過,把馬圈迴,哱承恩沒有再主動進擊,而是瞪著眼睛瞧著杜文林,他需要重新審視麵前的這個年輕人。


    杜文林也是驚訝不已,沒有想到哱承恩一個領兵打仗之人刀功與身法皆如此厲害。


    兩人對視著,皆暗暗佩服對手的武功。


    韃靼人野蠻的血性以及從不服輸的性格再次顯現出來,一揮彎刀,嗷叫著再次衝了上來。


    杜文林不敢輕敵,沒等彎刀劈下,一招“狂風快劍”使出,劍尖發出一團耀眼的銀光直向來者的前胸湧去。


    彎刀雖然沉重,來勢雖然兇猛,但是萬物皆有其正反兩麵,它沒有寶劍的輕靈,這就是缺陷。


    彎刀還沒劈下,劍尖已經及身。即使勉強劈下,傷敵之前,自己的身軀肯定已經被寶劍洞穿。


    急切間,再也來不及傷敵,自保為主。硬生生變劈為切,把彎刀切向劍身,同時把身軀急速左傾,躲避靈蛇一般刺來的寶劍。


    杜文林不敢冒險讓那把沉重的彎刀砸在劍上,怕劍被其砍斷,不由得把劍尖左移,躲避劈下來的刀鋒。


    劍尖刺破哱承恩肋部的鎧甲,卻沒有傷及皮肉。


    即使如此,哱承恩仍然嚇出了一身冷汗。


    兩人圈迴馬,再次四目相對。


    杜文林對哱承恩的武功心生佩服,經過剛才的交手來看,自己勝他雖然困難,但是肯定能贏他。


    哱承恩眼睛發紅,像是被激怒的公牛,雖然對手強大,但是流淌在身體裏的那股驕傲血液使他不可能就此收手。


    “進攻!”一聲惡狠狠的命令發出,手下一百多衛兵蜂擁而上,一百多把明晃晃的彎刀組成一片耀眼的光影,把三人圈了起來。


    他自己也沒閑著,揮刀又一次衝了上來。


    杜文林今天本不想大開殺戒,可是對方如此不依不饒,引起他心中的怒火。


    “殺!”一聲大喊發出,攻近身側的兩名衛兵被其一招“無邊落木”劃破腹部,雙雙滾落馬下。


    此時,哱承恩也剛好攻到,彎刀再次迎頭劈下。


    一聲長嘯,如龍吟,又似鳳鳴,杜文林的身子已從馬鞍上飛起,避開刀鋒,空中一個盤旋,落到了哱承恩的身後,單足踩在馬背,利劍刺向後心。


    眼看著哱承恩避無可避,命在旦夕。


    杜文林卻突然收迴寶劍,伸出左手急速抓住其後胸,拉離馬背,用力擲於地上。


    這一擲,用足了力氣,哱承恩被摔得差點暈死過去。


    杜文林從馬背上飛下,用劍抵住後心,高喊一聲“全部住手!”


    從發動圍攻到現在,不過片刻時間,可是那些圍攻王鈴與蓉兒的衛兵已經被她倆殺傷十多個人。


    餘者見主人已經成了俘虜,皆停下了攻擊,茫然不知所措。


    “把武器都扔到地上!”杜文林再次喊道。


    衛兵們相互看著,見有人帶頭,紛紛扔下彎刀。


    此時,哱承恩已經從半昏迷中醒轉,也明白了目前的處境,心中羞愧難當,想掙紮起來,持刀再戰。


    奈何,抵在背心上的利劍讓他失去了起身的可能。


    長歎一聲,道:


    “今天哱某載在你的手中,要殺要剮給個痛快!”


    他是一個失去了戰鬥力的俘虜,杜文林不可能屠殺這樣一個人。


    心中瞬間轉過很多念頭。他是叛匪頭子哱拜的唯一兒子,又是鎮守寧夏城的主要大將,如果把他押迴定邊,肯定會對破城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戰爭結束以後,以他所犯之罪,押往京城淩遲處死是避免不掉的。


    可是,他又是哱塔娜的親哥,骨肉同胞,而自己又欠著她好大的人情。想到這裏,不由轉頭看了看那兩位姑娘。如果沒有她的幫助,這兩位姑娘的命運真的難說。


    同時,還有一件自己不願迴想,但是卻真實存在的事實,那就是與哱塔娜的一夜柔情。


    就憑這些,今天也不能把他帶迴定邊。


    其以後的命運如何,隻有看他的造化了。


    想到這裏,撤迴寶劍,說道:


    “今天暫且饒了你,也許不久我們還會再見的。”


    哱承恩從地上爬起來,臉色臊得通紅,對他來說,與其被饒恕,還不如被一劍殺死。


    惡狠狠得看了一眼杜文林,躍身上馬,向手下揮了一下手,縱馬而去。


    望著哱承恩逐漸消失的背影,杜文林輕輕歎了口氣,心中充滿了矛盾。


    王鈴與蓉兒對杜文林放走哱承恩是理解的,畢竟他是哱塔娜的哥哥。哱塔娜解救她倆,這是個天大的人情。


    “迴去吧。”王鈴淡淡道。


    皇上的旨意很快就到了,並沒有提及杜文林之事,同意決開黃河水倒灌寧夏城,並且督促及早實施此計劃。


    見到皇上恩準,葉夢熊非常高興,馬上開始布置作戰及施工任務。


    命令山西總兵李如鬆、寧夏總兵麻貴兩部負責圍困寧夏城,“一隻老鼠也不準跑出來!”。


    命令自己將下的三邊部隊即日起開始圍著寧夏城修築堤壩,西北方向一直把堤壩修築到黃河邊上。


    哱拜在城牆上見明軍圍著寧夏城日夜趕工修築堤壩,馬上明白了對方的意圖。


    這是要引黃河水倒灌城池,企圖水淹寧夏城。


    立馬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久住此地,豈能不明白寧夏城的缺點?


    黃河水道高出了寧夏城多多,一旦決堤,河水奔湧而下,寧夏城馬上就是一片汪洋。


    到時候不說打仗了,就是生活都成問題。


    他在心裏把葉夢熊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


    不能坐以待斃,必須打亂對方的計劃!


    命令城中守軍四麵出擊,拆毀已經築好的堤壩。


    第二天一大早,四個城門同時打開,叛軍如潮水般湧出。


    李如鬆與麻貴的圍城部隊不下十萬人,見叛軍殺出,立即迎了上去。


    經過一個上午的激戰,叛軍損兵折將,扔下滿地的屍體,铩羽而歸。


    叛軍退迴,修築堤壩的工作繼續進行。


    十多萬人同時開幹,工程進展得非常迅速,沒用十天,已經修了將近一丈高。


    哱拜每天都來城頭觀望明軍的工程進度,眼看著環繞城市的堤壩一天天起高,心急如焚。


    趕迴“三邊總兵府”,把許朝,哱承恩,哱雲,以及衛東青等將領招來,共同商量對策。


    “明軍的意圖大家都清楚,這就不用我多說了。今天把大家招來,就是商量如何打破明軍的計劃。如果坐等黃河水衝進城中之日,在坐諸位皆是死無葬身之地。”哱拜眼睛掃視著大家。


    上次集城中精銳傾巢而出,結果大敗而迴,哪裏還有什麽好的辦法可用。


    大家皆不言語。


    哱拜長歎一聲:


    “難道我十萬大軍就這樣眼睜睜地等著葬身魚腹?”


    一般很少說話的衛東青突然開口道:


    “哱大人,我有一計,不知可行否?”


    哱拜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稻草:


    “沒事,你盡管說!”


    “上次我們四麵出擊不但分散了兵力,而且給敵人造成了各個擊破的機會。不如改變策略,集城中能征慣戰之士組成敢死隊,夜晚突然殺出城去,把敵人的包圍圈衝開一個缺口,後麵緊跟上大部隊,破壞掉堤壩,然後馬上撤迴城中。如此反複,明軍築壩的速度畢竟趕不上我們毀壩的速度。”


    衛東青的計策聽起來似乎可行。


    “好,你與哱雲馬上著手組建‘敢死隊’,具體人數你們來定。攻擊時間就定於明夜子時。”


    大家領命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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