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月在手術後不久,就出現了一次反複,到醫院裏一查,雖然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後遺症,但是需要住院觀察治療一段時間。不巧的是,從她的老家傳來消息,有一些戶籍上的問題需要處理,藍雨不得不迴去了次,到醫院照看藍月的事就理所當然地落在了晨風的身上。


    經過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藍月不再拒絕與人交流,更何況是小雨的親生哥哥,將來更是要在一個家庭裏生活的人,所以也沒有什麽好諸多顧慮的。晨風和藍雨兩個人雖然是分開了二十年,但是站在一起的話,外人還是一眼就能看出他們是兄弟倆的,如果不認識的話,甚至會產生一個假象,以為他們就是一個人。在性格和行事作風上,他們的親人還是能夠分出彼此來的,在藍月的感覺裏就好像與一個完全不一樣的藍雨相處一樣。


    “哥哥,給我講一個故事吧!”藍月語氣溫和地對晨風說,那樣子就好像是在和另一個藍雨在說話一樣。


    對於哥哥這個稱唿,晨風非常不習慣,曾經不止一次地說,他和藍雨是同一天生的,所以他應該比她還小一點兒才對,被她這樣一叫渾身都有點不自大。可是得到的達複卻是因為晨風他是藍雨的哥哥,所以也就是她的哥哥,這一點上沒有什麽不對的。到得後來晨風習慣了,也就不再感到怪異了。


    “講故事?”晨風被搞蒙了,這話怎麽說呢?從小到大都是聽人講故事,哪裏給人家講過故事呢?


    “是啊,我就想聽你說話,因為你們連說話的聲音都是一樣的,雖然方言聽起來相當地怪。”說到怪字的時候,藍月忍不住笑了笑。


    晨風一看就明白,她已經陷入了對另外一個人的思念當中不可,自拔了。感情這東西真是怪哉,它可以從任何一種關係當中孕育、醞釀直到發生,即使兩雙方在那之前是親人甚至仇人的身份。其實愛本是無罪的,它可以在任意兩個男,女之間孕育,也就是說愛情隻是他們之間的一種結果而已,早在愛情被發現之前它就已經存在了。就像藍雨他們兩個人,如果沒有發生血緣關係被證實無效這件事,他們之間的感情也許隻可能停留在姐姐與弟弟之間,就不會再向進一步發展了。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指的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他們能夠相愛,那是因為他們彼此互為對方最可信賴的人,再也沒有別的人可以闖入他們彼此的生活。


    “可是……我不太會講什麽故事啊,如果你不嫌厭煩的話,我給你講一講我和小雨認識的經過怎麽樣?”


    藍月好像小孩子一樣拍著手,其實講什麽都無所謂,隻要是關於藍雨的她都愛聽,而講述的人又是他的哥哥,那就更有意味了。


    在同一家醫院的另一個病房裏,藍雲夢已經完全清醒了過來,記憶也不限於零星的碎片了。她的恢複讓妮妮很高興,但是當她聯係了張太平之後,張太平居然沒有一點兒時間來看一看,這讓妮妮都替她感到不值。秦風在知道藍雲夢醒過來之後,立刻表示了關切,而藍雲夢居然還記得他是誰,這一點讓他最為感動。


    最開始的時候,沒有人知道藍雲夢是誰,由於她是作客服工作的,所以人們也就當她是一個普通的客服人員。後來無意中從副總裁的口中得知,藍雲夢就是張太平的女兒,這才對她另眼相看,但是藍雲夢她自己並不在意這些。她寧可別人當她是一個自食其力的外來打工妹,雖然公司絕對不可能會給她發一分錢的工資。由於同在一個工作組工作,有的是搞客服的,有的是搞技術的,還有的是公司請來的專職玩家,所以他們的關係都是不錯的。


    秦風免不了要問起藍雲夢住院的原因,可是這樣的事又怎麽可以對一個不相幹的外人說呢,所以藍雲夢就編了一個理由蒙混過去了。後來藍雲夢給秦風一個地址,要他幫忙找一個人來,可是當秦風到了那家之後,卻沒有找到任何一個人,藍雲夢顯得有些失望。這個房間裏不可以用手機,她無法與其聯係,但是實際上現在最想要見的人就是他,可她不知道的是他與她僅有數牆之隔。


    相見總是需要機會的,在蒼天世界裏他們的相見那是因為一場在現在看起來規模實在算不上大的局部戰鬥,雙方參戰總人數也就十數萬而已,和現在動輒數十萬的大規模戰爭來說實在是微不足道。那雖然隻是一次很普通的相見,而且相當短暫,但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已經在他們彼此的心中生根發芽。後來晨風被張太平看中,要求他進行一個特殊的任務,此時他們兩個人才在現實世界中真正地相見。那兩個月的相處雖然短暫,但是非常真切自然,那正是他們彼此從心底裏接受對方的開始。從此之後,他們開始了真正的交往。轉折出現在數月前的那一天,晨風突然之間失去了她的聯係,從此之後再也沒有見過。晨風的嘴上沒有說什麽,但是心底的感覺是不會欺騙自己的,那就是他比任何一個時間都確定那一種感覺的名字就叫作,愛。可是好像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突然之間被無限拉大了,好幾個月的時間,一次麵也沒有見過,一個電話也沒有打來過,打過去的電話沒人接,發過去的短信沒人迴。世界上再也沒有什麽情況比這件事更折磨人的了。


    所以他們的再次見麵還需要一個機會,但他們都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機會來得如此之快。這一天,市中心醫院要舉行一次全麵的檢查,所有非醫患的其他人員必須得暫時離開醫院,等他們的檢查工作結束之後再行進入。藍月這裏也不是離開人的話就不行,所以晨風遵照醫院的規定暫時先離開醫院,等他們的檢查過後再迴來。


    離開醫院的時候,晨風在從醫院出來的人群中發現了妮妮,這一發現讓他吃驚不小。她不是在蒼天當客服的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她家裏的什麽人生病住院了嗎?晨風悄悄地跟上去,從她的背後拍了她的肩膀一下。


    妮妮被嚇了一跳。事實上像晨風這樣在背後拍人肩膀的事,如果是在不認識的人身上發生,那是極其沒有禮貌的事,就算是認識的人,如果關係不是很好,也不十分合適的。不過在妮妮看到晨風的時候,卻放下了心,看來她並沒有把晨風看作是不認識或認識不夠深的那種人。


    “你啊?怎麽在人後麵?換作別人我就要喊救命了!”


    “那你不是沒喊嗎?對了,你怎麽從醫院裏走出來呢?你們家的人生病了嗎?”


    “不是啊,夢姐住院呢?你不知道嗎?”


    “夢姐住院”這四個字猶如當頭一棒,差點兒把晨風擊倒在地。住院了,難怪這些日子以來一直沒有他的音住,原來是住院了,而且一定是病的很嚴重,所以才連聯係一下的能力都沒有。晨風愣了足足有兩分鍾,妮妮後來說的是什麽他一句也沒有聽到。忽然他整個人打一個機伶清醒過來,用力地抓著妮妮的雙肩,用力地搖動,大聲地問:“她就住這家醫院嗎?”


    妮妮沒有料到他會這麽激動,被嚇了一跳,不知所措地點了點頭。晨風放開手就要迴到市中心醫院的,忽然他又迴轉過來,妮妮以為他忽然想通了什麽,卻聽他問道:“在哪個病房?”妮妮當場差點兒暈倒。


    後來在妮妮的勸慰之下,晨風才沒有衝動地迴去找她,因為醫院裏正在進行全麵檢查,不方使再迴去。而且在妮妮保證藍雲夢已經沒有任何生命危險之後,這才安下心來。


    時間好像過得相當慢,晨風都不知道要幹些什麽,呆在家裏的話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下來,就連以前抽個時間都要去的蒼天世界,現在也沒有心情去了。


    住院……長時間昏迷……前天才醒……這幾個字眼深深刺,激到了晨風的心,這是一個多麽嚴重的概念。如果這個長時間再長一些的話,如果這個再長一些變成永遠的話……想到這裏,晨風都不敢想下去了,幸好都不是真的,否則這個缺憾將成為一輩子的心結。


    兩顆想要相見的人的心,為什麽要相互煎熬那麽長時間呢?


    “呤……”電話鈴聲響起,打斷了晨風的思緒,抄起電話機,晨風一聽,原來是藍雨從他的老家打迴來的電話,告訴他一切都已經辦妥,正要趕迴來,他想問一下藍月的病情怎麽樣。


    “噢,她沒什麽事,除了休養之外,沒有什麽好擔心的,醫生說經過這次的反複之後,也許她的情況就算徹底穩定下來了。這一點你可以放心,我每天都有去醫院裏看她。”


    藍雨聽得出晨風的心情好像不太穩定,他們之間的心靈是相通的,即使沒有看到對方,大概也能知道對方現在是什麽心情:“哥哥,你現在心情不好?”


    “沒有啊,你怎麽這樣問?晨風連忙掩飾著,但是他忘了這種掩飾在藍雨的麵前是沒有用的。


    “你就別裝了,你怎麽可能騙得過我?告訴我姐姐她到底出了什麽事?”


    晨風一愣,沒想到他居然聯想到這方麵來了,趕緊解釋說:“她真的沒什麽事,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擔保,有事的不是她……”


    “不是她?那麽到底是誰呢?”


    晨風暗歎一聲,真是不打自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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