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卡拉地宮(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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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ilber一愣,蓋勒特此刻看她就像是在看陌生人,眼神漠然,猶帶狠厲。(..tw無彈窗廣告)她心裏突了突,又走過去兩步,迎麵便是一道黑光射將過來,“錚”一聲,將將打在她腳前一寸的地方。


    兩人相距數米,死亡法杖隔空相向,直指silber麵門,這一幕看在旁人眼裏萬分不可思議,阿爾斯和馬斯菲特麵麵相覷,一頭霧水。


    silber盯著腳趾頭前麵那道咒痕發呆。這人一路追到這裏,見了麵卻翻臉不認人,話都不講就動杖子,算甚麽意思?


    她半晌才抬頭,“靠!你吃火藥了?!”


    “你我第一次見麵,是甚麽時候,在甚麽地方?”蓋勒特冷冷地問,麵上依舊沒有表情。


    “……啊?”silber徹底搞不懂狀況了,“你問這個幹嘛?”


    錚!第二道魔咒打在她腳前,silber頭皮開始發麻,預備罵人了,又聽他厲聲催喝,“快說!”


    不對勁,蓋勒特這個樣子太反常了,silber皺起眉,定眼細細打量他,這廂分神把答案報了出來,“三四年初,德累斯頓近郊。”


    法杖一顫,持杖的人身形動了動,那模樣似乎很想衝過來,卻又被他生生忍住了。“我第一次對你用的咒語,是甚麽?”他啟聲再一問,問得澀然。


    “老早的事情,我哪記得?”silber這次答得很快。蓋勒特在這種時候提舊事,定有他的道理,想明白了這一點,silber自然要配合他,不過這一樁她確實是忘了,誰要記這種陳年舊穀子渣渣事啊。


    她對麵,蓋勒特眼裏有波在動,手裏的法杖垂下去稍許,又問,“你給我的星星有多少顆?”


    silber哭笑不得了。此番三問,問得甚突兀,尤其最後一問,旁邊還杵著兩個外人呢,silber再怎麽想配合這時候也有點不樂意了。小聲罵了句靠,夾出一根非納斯叼了,歪頭點火,吐字含糊地道,“總計一千四百六十顆,裏麵寫了你我的名字。”玉眼半眯,噴出個煙圈,“趕緊問完,我還有帳要跟你算。還有,別拿你杖子指著我,看得我膈應。”


    法杖徹底放了下去,蓋勒特眼裏厲色盡收。麵前這人的姿勢,語氣,神態,早已在他心底打下了深深的烙印,更在腦海中描繪過千遍萬遍,就算化成了灰,他都能一眼認出來。幾步走過去蹲下|身,張臂就把她抱住了。


    silber匆忙間隻來得及撤開夾煙的左手,頸窩裏有火熱的唿吸灼灼噴吐,耳邊響起沉沉的嗓音,一聲“sisi”,喚得極低,極低。


    “喂,你搞甚麽飛機啊?”silber被他前後這般一冷一熱攪得腦子發懵。


    蓋勒特手發顫,抱她抱得死緊,好像不這麽用力她就會消失一樣,silber得不到迴應,隻好蹭出半個腦袋,打眼去望看戲的兩人。這兩人頗自覺,留在那邊沒有過來,馬斯菲特似乎明白了甚麽,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反複自語著。


    阿爾斯目光飄飄悠悠四下晃蕩,不小心對上她探究的視線,猶豫了一下,解釋道,“我們一路遇到了不少幻術,主人剛才是擔心,擔心您也是假的。”


    聽他這麽說,silber想起了早先看見的那條黑色大河,她並不知道自己的情況其實與蓋勒特完全不同,以為總之都是假的,於是了然,蓋勒特此番防她確是正常,然而懷疑她是假的同時並沒有狠心下殺手,隻不過放了兩咒威懾威懾,如此想來,silber心下一暖,口中則憶道,“幻術啊?剛開始我也碰上一個,看見------,”


    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了,蓋勒特扳著她雙肩連問“有沒有受傷?”聲音緊張得厲害。


    silber眨眨眼,“沒啊,我好得很。”那一陣頭痛,應該不算吧?


    蓋勒特不信,以為她在逞強,把她扳過來扳過去地看。直到確認她無事了,高懸的心才堪堪落下,長臂一攬又把她抱了迴去。


    silber被轉得兩眼昏花,半晌才恢複清明,咕噥,“到底在搞甚麽飛機……”


    馬斯菲特和阿爾斯互相看看,表情都忒古怪。“l小姐,您,您真沒受傷?”馬斯菲特沒忍住。


    這話問得很有歧義,乍聽起來,像是對她的安然無恙感到失望似的。silber未作計較,視線在馬斯菲特血跡斑斑的脖子上頓了一頓,抬頭去問蓋勒特,“你們都遇上了甚麽?”


    蓋勒特不答,隻一個勁盯著她看,目光炙炙,仿佛看見她完好無損地站在麵前,其他一切都不再重要了。silber無奈一歎,衝馬斯菲特招了招手,道,“你來講。”


    馬斯菲特偷偷瞟一眼自家主人,見他沒有反對,便開始迴憶這一路的遭遇,一席話說得不甚詳盡,許多地方都一筆帶過,silber卻聽得背脊發寒。她在前麵暢行無阻,哪曉得身後三人險象環生,這地宮就像一頭突然甦醒的怪物,奪命手段一招接一招,比阿爾斯前一次來的時候還要兇險數倍,要不是有蓋勒特在場,另二人何來命走到現在。也幸虧此番下來的聖徒不多,如果再添上幾個,蓋勒特就算有三頭六臂也無法顧得周全。


    令silber不解的是,蓋勒特三人此行原是跟著她標記走的,同一條路,兩撥人的遭遇卻迥然不同,按理來講,即便一方觸動機關惹了禍,為後麵的人清去路障,也應該是先行一步的自己遭殃,怎麽情形會恰恰相反?


    她揣著滿腹疑慮等馬斯菲特說完,把自己途中的狀況幾句話道了出來,其間特特提了提那個引路的聲音。


    蓋勒特劍眉深鎖,“你是按照那聲音的提示才走到這裏的?”


    “對啊,每到一個岔路,它就告訴我該向左還是向右,一直到這間石室才住口。”silber道。


    阿爾斯突然想到了甚麽,臉色微變,慌聲問,“您進來以後有沒有看到黑霧?”


    “黑霧?”silber被他一提醒,終於記了起來,“你左手就是在這兒丟的?”


    阿爾斯點頭。silber愕然,她在石室裏待這大半天,每個角落都走過了,哪來甚麽黑霧?可地上的灘灘血跡和阿爾斯銀色的新臂就擺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現下算個甚麽情況?她今天吉星高照,百邪不侵???


    指間傳來痛覺,silber垂首一看,是非納斯燃到了盡頭。她扔了煙頭手在褲側蹭了幾蹭,聽見蓋勒特在她頭頂啞聲道,“你既然走到了這裏,再要你跟我迴去,怕是不可能了。”


    silber默然。事已至此,身後就是法陣所在,要她甘心離開確實不可能。仰頭望他,蓋勒特目光黯淡,昔日張揚被頹唐取代,眼睛裏隱隱透出了近似絕望的灰敗。silber心下一抽,莫名地生出了刀割般的疼痛,也沒功夫細想自己這是怎麽了,抬手撫上他臉頰,柔聲道,“我知道你怕我不能自保,別擔心,你看我不是好好的麽?”


    蓋勒特不做聲,麵上頹色愈盛,無力間,環在她腰上的雙臂鬆了幾分。


    silber將心神一穩,從他懷裏慢慢抽離了出去,一手指向白色高牆,同他道,“裏麵就是法陣,我隻差這一步了,gg,你不會攔我的,對麽?”


    “是不是無論裏麵有甚麽,你都要進去?”蓋勒特站起身,定定地看她。


    silber沒有猶豫,點頭。


    蓋勒特苦澀一笑,道,“好,我陪你。”


    身子一震,“不行!”她斷然拒絕,說著便開始往後退,這一路看似平靜,誰知道裏麵有甚麽東西等著,要蓋勒特跟她進去犯險,絕對不行。


    馬斯菲特想到先前的數次驚險,壯著膽插嘴道,“主人,這事還需要從長計議,萬不能急在一時啊。”又走前幾步,對silber切切地說,“l小姐,您這是何必……”其言未盡,意思卻很明了,聖器的事情,她一個聖徒,做甚麽比主人還要著緊?


    silber心裏苦笑,她所追求的東西,這世上除了蓋勒特,別人又哪裏明白。


    馬斯菲特見這兩人無動於衷,長長地“唉”了一聲,想繼續勸說,被蓋勒特抬手止住了。蓋勒特朝silber一步一步走過去,旁若無人般緩緩地開口,“這件事我沒有瞞你,原是想賭一賭,賭你會為他做到哪種地步。五年了,這麽長時間,我以為你心裏至少能淡一點,哪怕淡上半分。”他自嘲一笑,澀聲道,“是我錯了,sisi,你真是一點都沒變。”


    認識這麽久,兩人都甚少談到感情方麵的事情,她從不問他的,他也從不問她的,silber不明白蓋勒特為甚麽突然要說這些,也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她自己心裏那股莫名生出來的痛意逾發盛,痛得大腦也失去了思考的力氣,此時背抵上了牆,退無可退。


    蓋勒特身影一罩,將她籠得密不透風,一手撐牆,一手撫上她的心口,一字一音道,“對你而言,他比甚麽都重要,你為了他連命都可以不要,sisi,你這裏到底是甚麽做的,活了兩輩子,還是隻裝得下他一個人?”


    他凝視著silber,眼裏有淺淺的光亮在閃爍,像風中搖擺的一小盞燭火,就要熄滅了。


    silber沒有看見,她眼睛是閉著的,貼在她心上的手掌滾燙炙熱,烙鐵般灼得她周身發顫,心底有個聲音在尖叫,在否認,然而究竟想要否認甚麽,她卻不知道。


    藍眸裏僅存的光亮漸漸散淡,餘下一派死寂,蓋勒特撫在她心口的手垂了下去。抬眼,望著白牆,淡淡道,“你要進去,我不攔你,但是必須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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