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卡拉地宮(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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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宮裏暗無天日,千篇一律的石牆甬道,總給人一種在原地打轉的錯覺。.tw[]silber在蛛網一般繁複的隧道裏穿來穿去,不辨方向,不明時間,不曉得外麵已經是月上中天了。


    埋了無數年月的龐大迷宮處處都透著古朽滄桑,就連空氣也散發著陰腐的味道,把人的胸口堵得發悶、發慌。甬道長短不一,時寬時窄,然則從始至終都看不見光亮更聽不見人聲,寂靜中隻能聽到自己壓抑的唿吸和窸窣的腳步,平常人如果在這種地方獨自待上一段時間,恐怕早就被逼瘋了,更莫論還要時時堤防暗藏的危險。一路走到現在,silber神經都崩得死緊,防禦壁一刻也不敢離身,撐了這麽久,哪怕是鐵打的人,精神也未免疲乏。


    她不時在褲子上蹭掉手心沁出來的細汗,心裏萬分不解,若非牆麵那些文字和印記做不得假,silber幾乎就要懷疑這裏根本不是聖徒們到過的地宮了。她此番經曆的情形實在太順利,順利得叫她心裏發虛,與阿爾斯所說的一步一殺機完全不同,她在地底走的這大半日裏,別說惡咒了,就連最普通的機關也沒碰上半個。


    即便如此,silber還是不敢放鬆,直覺告訴她,此地蘊藏的力量非人力所能抗衡,這一路隻是看似平靜而已,真正的危險和殺招在後麵。(..tw好看的小說)


    冥冥中似乎有雙眼睛一直注視著她,那個不帶平仄的聲音始終如影隨形,每當silber遇上了岔道,那聲音就會在她腦海裏響起,替她指引方向。silber頭一迴自己瞎蒙,結果選錯了路,其後索性眼一閉心一橫,豁出去按它說的來走,不料竟是暢通無阻。


    此事著實詭異,silber當然會生疑,她也曾半道停下來嚐試和對方交流,結果站在路口衝空氣喊了半天話,卻沒有得到任何迴應,疑惑隨即像雪團,越滾越大。


    此刻所在的這條甬道筆直而深長,silber足足走了十來分鍾都還是不能看到底,杖尖的熒光搖搖晃晃,把她的影子在牆麵上拉扯得細長而扭曲,乍一看過去,就好像一個猙獰的鬼影緊緊附在她的背上。


    又走了一段,她在身周補了一道防禦壁,旋即把碎石朝前擲出去,隻聽“鐺”的一聲,碎石砸出了空洞的聲響。


    silber腳下頓了一頓,“可算到頭了?”


    上前幾步,迎麵逼上來一股透著濃濃腥味的陰寒,甬道兩側的牆壁到此為止,前方視野所及盡是黑暗。silber站在路口等了片刻,引路的聲音沒再響起。她揮杖把碎石召了迴來,往左前再一擲,同樣是“鐺”的一聲。silber默了一默,隨即將身前各個方向統統試了一遍,迴聲皆是空洞。


    silber心下了然,擺在她麵前的分明是一間石室,空間不小,她使出全力扔的石塊卻還是砸不到牆。這一迴沒有聲音告訴她應該往左還是往右,那就直著穿吧。


    進了石室,越往裏,腥氣就越重,腳下出現了大麵積的暗漬。silber此前也曾見過類似的情形,卻不似眼下這般觸目驚心,一灘一灘的,把地麵原來的顏色都染不見了,途中隻見血跡不見屍身,想必已經在當日被阿爾斯等人收殮了。(..tw無彈窗廣告)silber嘴裏泛苦,紅杖攥得愈發緊,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踩鋼索,格外小心。


    路到盡頭,一堵石牆擋在了麵前,白色的牆麵刻著黑色聖印和暗紅色文字,字跡與先前見過的不太一樣,似乎不是同樣的人刻進去的。這麵牆很高,silber借著熒光朝上方看,一眼居然望不到頂。


    她沿著石室邊緣將全場走了一圈,沒能找到出口,半晌之後又繞迴了原地。“這麽大塊地方,莫不是條死路?!”她望著白牆愕然。


    她有些頭疼,接著又仔細查看了一陣,末了,在白牆的右方發現了一個巴掌大的凹槽,其顏色似紫,橢圓形狀,從凹槽處起向四周呈放射狀蔓延出了無數條細線,直達上下左右四麵牆棱。這些線刻得很淺,不甚打眼,然而定睛一細看,會發現其紋路擺布得極有規律,隱約構成了一副圖案。奈何牆麵麵積太大,紅杖照明不足,難以辨清全局,silber心下將阿爾斯複述的情景捋了一遍,依稀記得有這麽一處地方,可具體究竟是怎樣,她一時卻記不太真切了。


    迷惘間,視線又落到了紫色的橢圓凹槽上麵,silber腦中忽地有靈光一閃:莫非這不是牆,而是一道門?


    這般作了猜測,精神為之一振,當即就使咒去試。各種咒語輪番上,空曠的石室內不斷響起她快速而熟練的念咒聲。不想,渾身解數都用了盡,牆麵還是沒有動靜。


    疲意漸襲,實在有些扛不住了。在第十道爆破術未果之後,silber靠著牆壁緩緩坐到了地上,心底生出了無盡的茫然。這時腹中響起了一連串的“咕咕咕”聲,silber歎一口氣,撫著肚子搖頭苦笑: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


    摸出一根非納斯銜進嘴裏,拿杖子點燃,咬著煙嘴用力吸了一口,尼古丁的煙霧順著咽喉進入體內,稍稍麻木了空空的胃部。人在饑餓的時候更加畏寒,這裏的陰氣重得很,冷風不曉得是從哪個地方灌進來的,團團包圍著身體,暖咒也不起作用。silber兩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搓著凍僵的胳膊,心思仍在身後的那堵白牆上糾結,她一路依照指引走到這裏,難不成那聲音是騙她的?到了眼下這個地步,如果還要迴頭另尋它路,她心裏委實不甘,可後麵到底該怎麽辦,她是兩眼一抹黑,一丁點頭緒都沒有。


    silber無奈地閉上眼,沒精打采地,靠著牆壁一口一口慢慢地吸煙。罷了,先歇一會兒,遲點再另想辦法吧。


    半根煙燃盡,忽然聽見遠處響起了一陣異動,似乎有人正往這邊走。silber愣了愣,叼著煙,背脊離開了牆:這鬼地方還有別的人下來?


    凝神細聽,一個熟悉的說話聲從石室入口的方向傳了過來。“……前麵是間石室,盡頭有一道白色的巨門,我們上次就停在這裏。”那人頓了一秒,又道,“人進去以後,裏麵會有黑霧生出來,霧裏有飛刃,防禦壁也不起作用。”


    這間石室雖然寬敞空曠,但四麵皆為封閉,silber與對方相距甚遠,那人的聲音卻被聚得很清楚,還有迴音。silber豎著耳朵想要再辨一辨,對方沒有再說話。


    “……阿爾斯?”她猶疑地喚道。


    這一聲喚出去,那邊又靜了一秒,緊接著就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直奔她而來,那腳步起初聽著有些淩亂,伴之還有肢體拉扯的聲音。“裏麵太危險了,您不能就這樣進去啊!”有人不停焦灼地勸著。


    “讓開!”一聲怒喝含著未加掩飾的急切,再熟悉不過的嗓音。


    silber心下驟地一涼,腦子裏萬千思緒散得精光,隻剩下幾個亂成了一鍋粥的念頭:他怎麽來了?他怎麽下來的?他怎麽能來這種地方?!


    那廂,蓋勒特全然不顧石室裏的殺機,把攔路的兩人甩開之後朝前疾奔了一段,遠遠看見一個纖弱的身影隱隱沒在微弱的白光後麵。


    他揣著發緊的心再奔上去一段,入眼便是這樣一番情景:silber貓著腰,盤腿坐在地上,嘴裏叼著半根煙,一臉呆滯的表情。玉眼傻傻地圓睜著與他對望,似乎不相信他會出現在這裏。


    “g……gg?”嘴巴張了一張,非納斯從嘴角滑落,掉到腿上,長褲轉眼就被灼出了一個洞,silber卻渾然未覺,隻愣愣地把蓋勒特望著。


    蓋勒特在她身前十步的地方生生把腳頓住了。他身後緊跟著追上來兩個人,一左一右,是阿爾斯和馬斯菲特,他二人形容很是狼狽,阿爾斯長袍撕裂,新做的右手閃著銀光露了出來,馬斯菲特脖頸間一片腥紅,全是血。這兩人看見了silber,一愣,異口同聲地驚唿道,“l小姐?!”


    silber沒反應,她視線在蓋勒特的右肩上釘著,挪都挪不開。蓋勒特的襯衫少了一條袖子,肩膀上纏著厚厚的繃帶,本來是白色的布料,眼下已經被鮮血染得透紅。silber心裏痛得像被刀子捅,僵著發麻的兩腿從地上蹦起來,張口就罵,“他嗎的,你下來做甚麽?!”


    蓋勒特一瞬不瞬地把她盯著,不說話。silber氣極,邁著步子就要上去揍人,卻見蓋勒特左手一抬,死亡法杖直直地指住了她。


    “站住。”蓋勒特麵無表情地冷聲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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