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誠咬著牙,眼淚一顆顆的滴落下來,落在顧小北的臉上,身上,顧小北仍然睜著一雙眼睛看著她,澄澈的沒有一點雜質的眼睛,就如能夠看透人的靈魂一般的幹淨的眼睛。


    莫清誠咬了咬唇,踩上石子‘凳子’,將小北往上麵送了送,她剛才已經看到,外麵是一片草地,看著很是僻靜,不像還是在於家老宅裏,這應該是在於家老宅的後院出口,外麵應該會有人,小北隻要碰到人了,應該就能得救…媲…


    “小北,乖,用手扒住那個台階,小北……”莫清誠小聲吃力的提醒著丫。


    顧小北似乎被這個孔的亮光所吸引,不由自主的將手放在了排氣窗上,帶著好奇的心理。


    “小北,抓緊,不要放了,媽媽……媽媽推你上去……”


    莫清誠用盡所有的力氣將小北往上麵送,小北隻是帶著一種好奇的目光朝著外麵的望去,莫清誠在一個使勁,顧小北整個的就被推送了上去,接著小北自己動了起來,慢慢的爬出了排氣孔,小北的身影很快從莫清誠的視線裏不見。


    那個瞬間,莫清誠的心裏一緊,手上陡然的空落讓她的心也一瞬間的空落,她朝著排氣孔大叫道,“小北,小北,記得去找申叔叔和李叔叔……小北,不要怕,小北,快點走……去找申叔叔,去找李叔叔……”


    外麵什麽聲音都沒有,莫清誠咬著唇,聽見外麵細碎的腳步聲,過了幾分鍾,腳步聲越來越遠,莫清誠知道,她的寶貝兒子離開了,迴到光明的世界中,可是他的心呢?


    他的心,卻是走向了黑暗……


    小北,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


    莫清誠覺得眼前一黑,身子也不由自主的晃了晃,但是殘存的意識告訴她,如果她在這麽直直的倒下去,她一定會被摔死或者失血而死……


    她咬著唇,慢慢的從‘凳子’上跳了下來,身子在落地的那一刻猝然的跌坐在地上,接著覺得意識一片模糊,便倒在了地上……


    已經一整夜了,於皓南帶著人在於家老宅找了個遍,但是依然沒有任何的痕跡。


    他是真的有點著急了,可是盤問了老宅的仆人們,卻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於皓南知道這些仆人都是阿戚親自訓練出來的,即使不算多麽忠心,但是對賀文芳是絕對的畏懼,任是於皓南怎麽威脅,就是不開口。


    賀文芳對於皓南將愈加老宅翻了個底朝天的事情不管不問,每天隻是閉門不出的在房間裏念佛誦經,即使於皓南要見,她都不見。


    於皓南一遍一遍的找,恨不能將整個宅子掘地三尺,事實上他也真的這麽做了,但是結果卻是一無所獲。


    莫清誠和顧小北,沒有一點聲息的,在他的身邊消失了,於皓南覺得這一切簡直就像一場夢一般,猛地開端是好的,但是結局卻是他接受不了的。


    所以他告訴自己,他一定要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


    顧小北從排氣窗爬出去之後,便是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偶爾有人從他身邊走過,他會駐足凝望一會兒,然後在繼續向前走。


    路人也會疑惑,看著這個滿身血汙的小孩子,都想去問個究竟,但是這個孩子隻是睜著一雙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這群人,路人沒辦法,便打電話給警察。


    警察將顧小北帶迴警局的路上,顧小北就昏了過去,警察沒辦法,隻得將他送到醫院。


    顧小北在醫院裏一直昏睡了一天一夜才醒來,醒來之後的表情就怪怪的,什麽話都不說,護士小姐給他送了點米粥,小家夥吃的倒香,但是仍然一句話不說。


    兩個警察想著從這孩子身上也問不出什麽玩意兒,便報到上麵說有個失蹤的兒童,上級問了具體的情況心裏一驚,連忙打電話給了於皓南。


    顧小北失蹤後於皓南就動用了黑道的兄弟和警察尋找顧小北,搜羅範圍覆蓋整個a市,但是並沒有鬧出太大的動靜,隻是暗中尋找。


    所以之前將顧小北送到醫院的警察並不知情,於皓南接到電話之後,聽了電話裏警察對那個孩子的描述,確定是顧小北,連忙就趕到了醫院。


    “小北,我是爸爸啊,你還記得我麽?”於皓南看著小北坐在床上玩著一個模型汽車,低聲問道。


    顧小北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眼睛不動聲色的眨巴了一下,然後低下頭繼續玩手裏的玩具,好似於皓南就是一個陌生人。


    於皓南心裏一疼,若是不受到強大的刺激,這個孩子怎麽會變成這樣?小北在這裏,那清誠在哪裏?小北逃出來了,清誠呢?


    於皓南微微哽咽了一下,沉著聲繼續問小北道,“小北,媽媽呢?小北,媽媽在哪裏?”


    小北的眼睛微微的擰了擰,似乎刺痛了他額神經,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戚哀的光亮,接著便低下頭繼續玩手裏的玩具。


    於皓南咬了咬唇,知道此時此刻問不出什麽,輕輕的走出病房,打電話和劉嬸和張管家前來照顧小北,又打電話給警察局問了當時發現小北的具體位置,然後在那個位置旁邊展開搜羅。


    於皓南想,顧小北能受到如此的刺激,那個空間必定是黑暗的,他想到的自然是地下的水牢,顧小北被發現的範圍,很靠近於家老宅,所以他斷定,莫清誠一定還在於家老宅裏,可是,她到底在哪?


    於皓南再次迴到了老宅,讓羅傑再次派人在老宅大動土木,即使是賀文芳最愛的那些海棠花,也一株株的被連根拔起,無論如何,他一定要找到莫清誠。


    已經兩天了,如果再不找到莫清誠,他不知道莫清誠還能不能活得下去。


    以顧小北受到的刺激來看,清誠不能等了,每一分每一秒,對她來說都是生命倒計時。


    “媽,你到底把清誠關在哪裏了?你真打算鬧出人命麽?媽,你快告訴我,清誠在哪裏?”


    於皓南不顧女仆和阿戚的阻攔,徑直衝到賀文芳的房間,大聲的質問道。


    賀文芳眼睛緊閉,似乎早就知道他會來一樣,表情沉靜的沒有一點波瀾,祖母綠的佛珠一顆一顆的從她指尖滑過,嘴裏在誦著佛經。


    “媽,你就想鬧出人命麽?非要鬧出人命你才開心麽?您是信佛之人,難道不知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麽?您這樣,念那麽多的經又有什麽用……”


    於皓南真的是憤怒了,不顧阿戚的阻攔一腳上前扯過賀文芳手裏的佛珠,力道挺大,賀文芳也沒有料到,接著佛珠被扯斷,“劈裏啪啦”的落了一地。


    賀文芳微微抬眼,看向自己的兒子,微微蹙眉,“皓兒,不管你怎麽說,我都不會放過那個女人的,為了你,即使我下地獄都無所謂……”


    於皓南的眼中一痛,步子踉蹌幾步猛地站住,拿起桌子邊上賀文芳插花用的剪子,指向自己的胸口,“媽,您不是說為了我麽?那我現在告訴你,如果清誠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你要她死,就等於是讓我死……如果您不告訴我清誠被關在哪裏,我現在就死在你麵前……”


    於皓南說罷,不等賀文芳反應,就拿起剪子朝著自己的胸口刺去,賀文芳大駭,連忙大喊道,“不要……”


    但是為時已晚,見到狠狠的刺進皮肉,鮮血順著於皓南潔白的襯衫流了下來,很快就浸濕了一大片,觸目驚心的紅……阿戚和賀文芳都愣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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